建造边城,是细致活儿。
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这事儿燕铭虽然揽了下来,但他却不着急去干。此时是刚要开春的时节,北方的地气还没散去,根本不能动土。
茂陵邑建设的收尾工程还没结束,但是建造茂陵邑的那一批工人却已经是有经验的了。
燕铭还是决定把这批建造茂陵邑而征发过来的人打造成一支专业的建筑队伍。让他们去边城搞基础建设,一定能得心应手。
燕三也要跟着。这家伙经过去年的磨练,如今看图纸已经能简单的指导许多人。甚至他自己也能进行简单的图纸纠错。
一个国家的建设,不是居家过日子,盖房子。有钱雇人就行。一切都要调动得当才行。
燕铭在回茂陵邑的路上,就已经把自己想要做的事儿想清楚了条理。第一次,他认真的拿着笔和纸,把自己的想法儿一条一条的记载在了纸上。
这些记载下来的东西,都要变成条陈,呈送给刘彻。
如今,北地边城只有云中郡最为突出,想要建设云中郡,必然要顶着匈奴的袭扰。
匈奴人,不会傻到等着你把云中郡建设完备才来打你。必然会千方百计的想要破坏云中郡的建设。
换句话说,到了北地,不是为了建造城池,第一件事儿要做的是先和匈奴打几次硬仗。让匈奴知道,别的郡守都尉或许可以轻松被他们击败斩杀。但燕铭绝对是他们啃不动的硬骨头。
北地边关,自西向东,云中、雁门、代郡、上谷、右北平,呈现一个向大汉纵身凹陷的小弧度。其中云中最为突出,也是这次受到匈奴袭击最为严重的地方。
那里戍边的守军和边民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已经减少到了极致。这让燕铭想起了自己经过朔方那个小城时所见。
朔方还不是郡,只是一个边关小城,里面只有数百人驻守。想要抵挡住来自匈奴的进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云中若也是这种情况,就悲催了。
听边关来的消息所说云中郡的情形应该是还好一些。
临走的时候,燕铭去见了窦太皇太后,第一是给窦太皇太后报个喜讯,嫣然生了儿子的消息,必须要告诉老太后。第二则是和窦太皇太后说明自己将要到边关去建造城池,并且把危险性夸大了数百倍。
果然,窦太皇太后对他还是百般宠爱的。老太太当机立断,竟然破天荒的让刘彻调动一万精兵前去戍边。
而且将领都定了下来,分别是李广和程不识。各带领五千精兵,给燕铭建设朔方保驾护航。
对军队,燕铭只有一个要求,全都是轻骑兵。
“燕铭,老太太看你这回折腾的怎么样!若是成了,今后我就到温泉行宫养老,朝廷的事儿,我就不管了。”这是窦太皇太后最后和燕铭说的话。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刘彻的耳朵之中,他更是牟足了劲儿,就等着在北地边关掀起一番风浪。
回到了茂陵邑,燕铭把心思完全放空,就是陪着嫣然还有田喜,每日看着燕破虏一天一个变化的样子,其乐融融。
只是到了晚间,就只有澄心陪着燕铭在他自己的小书房之中,写写画画,不知道他在鼓捣什么。
水泥厂的工人技工、建设茂陵邑的工地头领、甚至西南冶铁庄的大老陈等人,这些日子都陆陆续续的接到燕铭的书信,来到了茂陵邑。
这些人,都是和燕铭私交极好的。
水泥厂的技工头领叫吴老四,没有大名。若不是燕铭让他到水泥厂做工,一点点提拔,恐怕他早就饿死街头。燕铭说要带他到北地边城建设一个新的水泥厂和烧砖厂,吴老四拍着胸脯保证,就是死在边关也不足惜。
茂陵邑的工头儿老徐更不用说,他的儿子就在云中郡服役,这次匈奴犯边,战死了。
听说燕铭要到边关建设城池,他眼泪都下来了,直接说道:“燕侯放心,咱们这支队伍,你指哪里,我们就打哪里。莫说是建造城池,就是拿上刀枪上战场,也是不会眨眼的。”
和前两伙儿人相比,大老陈就淡定许多。
“雁门郡会建造冶铁厂。你们西南冶铁庄需要调一批人过去,别人我不管愿不愿意去。大老陈你是必不可少的。”燕铭没有一丝客气的说道。
大老陈一抱拳说道:“侯爷,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但有差遣,大老陈必然不说二话。至于其他人,若有敢不听侯爷调遣的,我就把他们扔到炉子里面,融了。”
这话说得燕铭噗嗤一下都乐了出来。
“不强求,这次北去。危险的很。还是自由为主。”燕铭说道。
“侯爷犯险,还不是为了苍生黎民。”大老陈说道:“难不成都是吊着两个蛋的汉子,谁比谁少啥鸟么?”
“哈哈哈——”
燕铭除了哈哈大笑,无话可说。
古人有古人的好处。你只要真心相待,就能换来同样的真心,甚至甘洒热血的回报。
想想后世,那些出尔反尔,奸诈自私的小人,燕铭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回到后世的心,燕铭一直都有。
可这一刻,燕铭第一次觉得,不回后世,就在这大汉生活下去,似乎也不错。
不过三天,卫青就带着五百南军前来报到。
“四弟,这五百南军从今天起,就编制到胡骑校尉军之中。具体的事儿,还是要和韩嫣交接一下。”卫青现在是骁骑将军的身份,可依旧是很谦恭。
看到卫青,燕铭的心就安定下来。
虽然有酸腐文人说过‘卫青不败由天幸’可燕铭向来把这话当成放屁。若是卫青没有过人的统帅之才,怎么会建立那么大的功业?
同样是国舅的李广利,同样得到刘彻的信任,结局怎么样?还不是丢尽了大汉的脸之后投靠了匈奴?
这一点,燕铭及其不佩服司马迁。史记之中,有太多司马迁个人的感情夹杂。然而燕铭也不能过多的挑剔。
毕竟谁都不是圣人,司马迁也不是。严格的说来,他在写史记的时候,是个略微有些心理变态的阉人。能写出史记这样的大著,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事儿。
“司马迁,你在弘燕堂好好学,我保你命根子,你好好写一部历史,别带有色眼镜!”燕铭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