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铭眉头一皱,按理说自己派人送过去铁胎,断然不至于遭到贬斥才是。而且这里是大汉腹地,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土匪流寇出没。就是匈奴人,也从来没有到过长安附近。
“淡定!”燕铭呵斥了一声。躁动的范臣立刻安静下来。他第一次发现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侯爷只要稍微动动怒,隐隐的竟然让人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燕平,保护夫人。燕安,你跟我去看看。”燕铭一推门就走了出去。
田喜感动的一塌糊涂。燕平和燕安之间,自然是燕平的身手头脑都好,燕铭让他留下来保护自己,那就是把最安全的留给了自己。这样的男人,值得每一个女人依靠。
燕铭一脸寒霜的走出房门,外面一个身影伶俐的跑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澄心。
看到澄心一脸的喜色,燕铭就知道外面来的这支军队没有恶意。脸上的寒霜也散去了,微笑看着澄心笑道:“火烧屁股了,跑的这么快。”
“是火烧屁股了。火烧屁股的好事儿!”澄心笑嘻嘻的说道:“陛下看了那铁胎之后,召集了满朝文武还有朝中懂得铁艺的工匠,一起验看了咱们庄子上出的铁胎。你们猜怎么着?”
澄心买了关子,燕铭却很高兴。因为这家伙张口就说‘咱们庄子’那是潜意识里已经有了归属感。对于这样有身手的人,燕铭很高兴他能在自己身边找到归属感。
“快些说吧。外面的军队都要给老范吓的尿裤兜子了。”燕铭踹了一脚澄心,却被这家伙滑溜的躲了过去。
“回侯爷,外面的军队隶属于建章营,是皇帝的亲卫队之一。这次带队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广将军的长子李当户。”澄心回答道。
“是皇帝的亲卫队?”范臣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脸上的恐惧之色渐渐消失,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啥情况?”
“怎么啦?”
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燕铭就看到大老陈带着马武、姚期还有一大群冶铁庄的工匠,手里都拿着各色的铁器跑了过来。
尤其是大老陈、马武、姚期的手中,赫然拿着三柄明晃晃的钢刀。看那形状,正是自己设计出来的燕刀。
修长的刀身,双手握住还露出一块儿的刀柄。这样的刀,正适合战场斩杀敌人。
“刀!”燕铭眼睛一亮,迎了过去,接过了大老陈手中的刀。在看到燕刀的一瞬间,一切的人和事儿都和他没有关系,他最要紧的是想要试试燕刀的锋利程度。
“没事儿没事儿,是皇帝建章营的亲卫队。”范臣安抚着这些工匠们。刚刚就是他通知工匠们带上能要人命的家伙,还以为是敌军进犯。
“燕侯,李当户拜见。”一个身材壮硕,和李广有着七分相似的将军站在了燕铭的面前。
现在的燕铭无论是爵位还是军中职衔都在李当户之上,受他一拜,倒也说的过去。听到李当户自报家门,燕铭的眼睛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李陵。
这个李当户正是李陵的父亲,而李陵一案,成了大汉一大遗憾。直接导致了司马迁被阉割,也早就了《史记》的成书。
所谓‘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若是没有了李陵案,司马迁是不是就不会被割掉***。司马迁不被割掉***,那还会不会有《史记》呢?
燕铭想到这,突然觉得这种改变会很有意思。
不过现在不是yy的时候,燕铭一拱手,按照规矩还礼,这才问道:“将军这次带着建章营的骑兵过来,所为何事?”
李当户躬身说道:“陛下的诏书在澄心的手中,还是让澄心说明。末将只是办事儿跑腿儿的。”
他说的搞笑,燕铭不禁莞尔。这个李当户能说会道,完全和李广不一样。从历史上看,倒是李陵这个家伙和李广有些相似。
也不知道他们老李家是怎么搞得,爷爷和孙子像,中间的父亲却是另外一种性格。
燕铭胡思乱想间,澄心已经拿出了手中的诏书递给了燕铭,说道:“刚刚说了,陛下召集了许多朝中有名的铁艺匠人,最后对咱们庄子上的铁胎认定了是难得一见的精铁。陛下问我这样的铁有多少块儿。我就说了咱们庄子现在出的铁块儿都是这种成色的。当时就引起了满朝的震动。陛下立刻下旨,让李当户将军带领建章营的骑兵过来保护庄子。”
燕铭打开了澄心递过来的诏书,里面的意思和澄心说的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是,诏书中说李当户的责任有二。
一是保护冶铁庄的安全,二是防范冶铁庄的工匠走漏这种炼铁的方法。
看到第二条,燕铭的眉毛皱了一皱。
如果说第一条他能接受,可第二条就明显的把所有的工匠当成了犯人看管起来。若是这样,这群人虽然人在这里,心恐怕早就飞了出去。越是这样防范,冶铁秘密泄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胡来!”燕铭微微皱眉,这事儿若是和刘彻直接说,恐怕会弄复杂。燕铭只好压下诏书中的事儿,他不能让自己的工匠被犯人一样看着。
“李当户将军,既然陛下派你过来。就请将军尽心尽力的维持冶铁庄的安全。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建章营的士兵进入冶铁庄半步。”燕铭脸上虽然笑着,可这话说的却是极为冰冷。
他一冷起来,李当户这个经历了沙场的将军看了也有些震颤。
“侯爷放心!”李当户转身就往外走去。
“慢着!”燕铭喊道。
随着他的声音,李当户站住了脚步,转身停下:“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腰间的环首刀可曾斩过人头?”燕铭看着李当户腰间挎着的环首刀,问道。
“此刀陪着我大小十余战,斩杀人头不能说无数,却也足有数百。”李当户傲然的说道。
“这刀一定很锋利!”燕铭走了过去,很认真的看着李当户腰间的刀。
李当户最为看中的,就是自己腰间的环首刀,那是自己父亲李广曾经用过的,据说饮血无数,刚刚他说斩杀的人足有数百,那是谦虚。
算上李广大小七十余场的战斗,此刀真的可以说是杀人无数,算是军中凶器。
但凡饮过血的刀,都带着一股子一般刀剑没有的邪性。
“可否借刀一用?”燕铭问道。
“侯爷需要,拿去就是。”李当户很会做人,畅快的就要解下环首刀,连带刀鞘一起递过来。
“刀给我就行,我试试大老陈手中的这把刀。看看他们俩谁更厉害!”燕铭说道。
“这刀?这刀不行吧,我这刀可是饮过血的。当年我在战场上,和匈奴人拼命,就是这柄刀,砍断了不知道多少匈奴人的弯刀呢!”李当户说道。
燕铭转过脸,笑道:“将军不是舍不得这把刀吧!”
“哈哈,侯爷,不是我说大话。这刀总是要见血才锋利。你的刀,我看不行。”李当户对自己的环首刀很有信心。
“那就试试。”燕铭从大老陈手中接过燕刀,对准了刀刃朝上摆放的环首刀,作势要砍。可他试了几下,手中的刀还是没有落下。
“侯爷,我看还是别试了。”李当户不认为燕铭手中的刀能有多大作为,虽然那刀看上去很漂亮。
“是不能这样试验。你拿着环首刀,咱们对砍一下!”燕铭忽然把环首刀抛给了李当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