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就如同沸水入锅般,整个军帐内立刻就沸腾起来。
“是谁?这么口出狂言的?取光耀城如同探囊取物?当真可笑!”,当时就有将军不忿地嚷了出来。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像你这般无能。”,那道声音再度响起,挑衅着说道。
大家巡声望去,才发现声音来源于军帐的一个角落,一名身穿黑袍,满头银发的中年男子端坐在那里,想来刚刚说出“探囊取物”这番话的,就是他。
杰顿将军看见他,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喜。不过想到他的身份,这抹不喜又变成了期待,“原来是本特大师,不知您有什么锦囊妙计?”
军帐中的将军们看见这人,大都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不过倒没人再开口指责他胡说八道了,看来对他的能力,还是有所期待的。
原来这人是猎鹰家族新族长的心腹手下,新组建的北境魔法团的团长。
北境同西境一样,因为资源匮乏,一向是魔法“荒漠”,是法师们不屑的“不毛之地”。只是那位新族长上任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批法师组建了魔法团,这在北境军中可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自然而然的,这个魔法团在北境军中地位很高,备受尊重。
而作为魔法团团长,同时也是大法师的本特法师,地位更是水涨船高,身份地位力压众位将军一头。这自然就引起了许多将军的不满,毕竟在讲究军功的部队里,这位本特法师可是寸功未立。而这位本特法师更是性情古怪,自视甚高,总是对人摆出一副高傲模样,还经常毒舌伤人,这就更不讨人喜欢了。
这次南下,本特法师也随军出征,一路来顺风顺水的,也用不到魔法。这位本特法师在军中也独来独往,孤僻得很,大家也都当没这个人一般,没想到在这南下的关键时刻,他会跳出来。
这时将军们才想到:对啊,若是常规的军略计策都不管用,说不定魔法就可以。
本特法师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嘿嘿一笑,说道:“诸位不必担心,主上早就料到攻城会有困难,因此准备了特殊的攻城器械,不日将会运抵前线。到那时再配合上我们魔法团的魔法,这光耀城看似坚固,实则不堪一击呐。”
诸位将军听了这番话面面相觑,“什么攻城器械如此神奇,我从军入伍这么多年,怎么从未见过?”,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太相信,不过本特法师言辞凿凿,是公爵大人定下的计策,他们半信半疑之下,也只有遵照办理了。
……
维伦纽瓦将军站在城楼上,手搭凉棚向远方眺望。光耀城早就被北境军围得结结实实,水泄不通。
维伦纽瓦将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叹息道:“对方也不是易予之辈啊,这军势摆得严严整整,齐丝合缝,没有丁点的破绽。”
他身旁的副官说道:“只是不知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已经围困光耀城整整三天了,除了紧扎营盘,深挖沟壑以外,就什么都不做,一副住在这里不走的架势,难道他们就想这样困死我们?”
维伦纽瓦将军摇了摇头,“如果这样,倒是合了我们的意,只不过对方的主帅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的。北境军自南下以来,一路顺风顺水,攻城拔寨,气势高昂到了顶点。若是在此停滞不前,怕是会直接泄了自己的士气,军心也会不稳。”
“也是啊,无论如何对面也该尝试性地进攻几次,就这样打不打,退不退的样子,不知是何主意?”,副官同样迷惑不解地说道。
“不管如何,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大意。你再去巡视一遍,嘱咐哨兵们严加防备,不可怠慢!”,维伦纽瓦将军又嘱咐道。
“是!”,副官得令,正要下城楼的时候,只听得城下北境军中,隐隐有号角响起,北境军的阵型开始发生变化。
“有动静!”,维伦纽瓦将军向下眺望,只见北境军阵门大开,隐隐有大队人马打着旗号分列而出,排成队列,在离光耀城护城河不远处,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正对着光耀城四个城门站定。
“对面准备要攻城了!所有人做好准备!”,维伦纽瓦将军大声吼道。其实不等他的吩咐,守城的士兵们在队正的指挥下,纷纷找好位置,做好战斗准备。
只见北境军队伍纷纷裂开,从阵营中间慢慢推出好几个大家伙:有两人多高,前端的尖锐闪着寒光的攻城车。有看似高耸入云,呈长方形,中间有射口的云梯。
维伦纽瓦将军心中一定,看起来没有投石机,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过他也不敢大意,说不定投石机还未搭建起来。
只见北境军中奔出大量士兵,从城上望去,就像是点点黑蚁一般。密密麻麻向护城河跑去,宛如蚁潮一般。
“射箭,射箭!”,在领队的大声命令中,弓箭手们开弓放箭。“嗡嗡”声中箭雨落下,只见地面的蚁潮中,时不时有大块的黑点凹陷下去,一动不动,可随后就被后面赶上的黑点覆盖上去,就像是潮水一般,生生不息。
士兵们努力弯着腰,使出吃奶的劲儿极速奔跑着。他们将沉重的麻袋背负在背上,作为自己的“盾牌”。可惜麻袋毕竟是麻袋,既不能护住头部这等的要害,里面装的是土也不是铁。
上空飞鸣的铁箭落下,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带走一条生命。伴随着如此大的动能,箭头能够轻而易举地穿透这些战士们身穿的薄甲。无论是他们外套的铁片,还是厚重的内衬,在这些利箭面向就像是薄纸般脆弱。
而他们的生命,也如此脆弱,在这战场之上,“命比纸薄”可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真真正正上演着的惨剧和事实。
年青的面孔略带着扭曲重重地倒在干燥的泥土上,眼中那原本旺盛的生命之火,也逐渐黯淡,最后归为灰黑。他们的面色各不相同,或丑陋,或英俊,或普通。他们的身世、成长轨迹也不相同,在这一天之前都有着各自或精彩、或悲伤的人生。
可是在今日,他们都迎来了同样的终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