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架!”,随着车夫大声的吆喝,马车开始缓缓地移动起来。几名在这寒冷天气里依旧穿着单衣的精壮大汉,一边喊着号子一边在马车后推着,总算是让这辆大车跑了起来。
一大块粗麻布像是裹粽子一般,将小山似的货物包裹住,也难怪尽管有四匹驽马拉着,这辆大车依旧行动迟缓。
只是突然间,远处传来轰隆一声的巨响,把那四匹驽马给吓找了。等车夫好不容易将这四匹马安抚了下来,那小山似的货物早就被颠翻下了马车,瘫了一地,一眼望去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管事急急忙忙从里堂跑了出来,看见这幅乱七八糟的模样拍着大腿就骂了起来,“哎呦,你们这群糙货!这些货物要是有了什么损伤,就是把你们卖了都不够赔得!”
“这您就冤枉咱了,要不是突然间有声巨响,惊了马匹,这些货物也不会倒啊。”,一名苦力在旁粗声粗气的解释起来,他话还没活完,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他们对面的西北处,就有一道浓烟好似蛟蛇一般腾空而起,隐隐约约好像有很多人喊着:“走水啦!走水啦!”,然后先是小孩女人撕心裂肺般的哭叫声传了过来,接着就是一阵杀喊声,那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来,似是朝城门那个方向去了。
见状,那汉子对着管事说道:“您看,咱没扯谎吧。”
那管事叹了口气,“嘿,这世道是越来越不太平啦。”
“可不是吗!”,其他几名苦力纷纷应和道,眼见着城门那块地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今儿估计也出不了城了。他们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开始聊了起来。
“哎,估摸着又是警察厅在抓人了,你说他们的狗鼻子怎么这么灵?那些圣教的信徒就算躲得再怎么深,还是能被他们找到。”
“嘿,听说是上头的那些贵人们下了严令,他们那些做狗的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地。”
“所以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那些圣教的信徒可是够可怜的。”
“雅科夫,你这惫懒家伙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圣教?是邪教才对!这话是不能乱说的!”
“没事儿!”
“怎么没事?艾克那家伙前两天喝醉了酒,跑到大街上大呼圣教万岁,结果第二天就被抓了起来,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儿呢,留着孤儿寡母,孤苦伶仃的。”
“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吧,别给自己找事儿。”
“是,是,您说的对。哎,只是我真是想不通了,圣教挺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邪教了!”
“怎么不是邪教了!那场公开庭审我可是去听过了,那些神棍们为了骗人可是往自家人身体里埋东西!这能是什么好东西?想想真是可怕。”,另一个大汉凑了过来,接过了话茬。
“所以咱们是看不懂这世道了,前段日子那大皇子好端端的,说叛变就叛变了。还有这圣教,一下子就变成了邪教,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你说邪门不邪门?”
“嘘,莫谈国事!莫谈国事!那些大老爷们想的事情,咱们这些卖力气的就不要想啦。”
这些糙汉们谈着谈着,话题就慢慢向家里的娘们孩子,市井留言,桃色传闻之类的话题偏了过去。对他们来说,什么圣教,什么王权,对于自己而言就像是天边的云彩似的,虽偶然能看到,却不能触摸,自然也没有这个闲心去关心。
不过此时此刻,那些还留在圣域内的神职人员们,却没有这些苦力们悠闲的心情了。整个圣域内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合计着怎么才能逃过这一劫。
他们不得不慌乱,因为就在刚才,从圣域外传来了消息:城卫军出动了,现在正朝圣域开赴过来。看来皇室真的是要朝圣教动手了,到时候兵过如梳,刀剑无眼,想要再逃可就来不及了。
可好死不死的是,护教军将圣域通往外面的道路全都封死了,有些神父想要动用神术闯过,却直接被硬弩射死!见了血他们自然就不敢硬闯了,只得留在原处苦苦哀求,还有些人则想尽办法疏通关系,想要逃出去。
一时间圣域内哭喊声连天,再也不仅往日里神圣祥和的气氛。
而此时,唯一能稳定局面的枢密主教们,则聚拢在在圣辉大教堂的高塔内,同教皇一同举行会议,以应对眼下的危局。
“碰!里斯本那个混蛋!我早说过这人心术不正,不能大用!怎么样,现在果然出事了吧?”,那位脾气火爆的大主教捶了一下桌子,怒喊道。
“好了,事已至此这种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们该想办法渡过难关才是,千万不可以在此时起内讧。”,年长的大主教劝道,接着他向教皇问道;‘陛下,您看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格里高利教皇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记得之前关押了一批宣扬人人平等的信徒,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主教们面面相觑着,不知道教皇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位大主教说道:“他们其中大部分都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因此都被释放了。倒是特蕾莎修女一直拒不认错,因此被关押至今。”
“那特蕾莎修女知道现在圣教遭受大难了吗?约克,你去传我口谕,把特蕾莎修女放了吧。你把现在的实情告诉她,如果她想离开圣域,圣教不会阻拦。”,教皇叫来一个侍者,吩咐道。
其他几位大主教都很吃惊,纷纷劝阻道:“陛下,不可!特蕾莎修女在教中素有威望。她若是逃了对于我们的士气打击很大啊。”
教皇摇了摇头,“她是位虔诚的信徒,也是个好人。就算她待在这里,一位老妇人又能顶得上什么事呢?”
接着他向一位大主教说道:“还请您将那些平日里表现虔诚的神父、修女们都疏散了吧。”,他感慨地说道:“无论今后圣教如何,只要他们活着,圣教的精神就在。”
“而只要圣教的精神传承下去,无论以何种形式,圣教永世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