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以游击先遣队突袭山城斯利恩的作战方略后,魏斯一边安排参战人员进行针对性的操演,一边抓紧时间侦察和分析诺曼军队的布防情况,并且通过情报渠道将粗略的作战方案和支援要求传递给联邦军。在斯利恩外围,几乎是敌人的眼皮底下,他们耐心地等待了一个多星期,等着战斗部署日臻完善,亦是在等“天时”,准确的说,是在等一场晨雾。
黄昏,次日起雾的预兆已现,入夜后,游击先遣队2000余名官兵分成16个战斗分队,从隐蔽区域悄悄抵近斯利恩城外的待命位置。为防行踪泄露,他们依然只让当地抵抗组织调派5名可靠的骨干,加上潜伏在这里的5名情报人员,为各战斗分队导航领路。黎明将至,大雾渐起,突前的10个战斗分队遂从待命位置推进至预定的攻击点这些攻击点或是抵抗组织成员的居所,或是户外的灌木、沟渠,每一个都是魏斯到过并且进行了人工测定的。这些攻击点,架起迫击炮就可以对诺曼人的外围防空阵地展开炮击,同时,它们也是进攻的出发阵地,战斗打响后,先遣队的战士们将从这里向前推进。
浓雾一起,即便天色未明,魏斯仍令先遣队打破无线电静默,用无线电向联邦军飞行部队连续发出“攻击日”的电码信号。如他所料,诺曼人很快侦测到这异常的无线电信号,他们虽然不知道这种暗语电码的实际意义,却可以通过常规技术手段迅速测定电台方位。发出电报过了约莫二十分钟,斯利恩城里冲出一队由装甲战车打头的车队,气势汹汹地奔着特遣队电台所在位置去了,而城里并没有响起警报声,大多数诺曼士兵依然在各自的军营驻地睡眠正酣。
从斯利恩前往特遣队电台位置的必经之路上,魏斯预先打了埋伏,待诺曼人的车队经过,伏击战打响,突袭斯利恩的战斗也由此吹响了冲锋号……
身先士卒,是魏斯一贯的战斗风格,越是艰险,越要以上率下这话说出来有些冠冕堂皇,可现实的道理的确如此。将全局部署妥当之后,他将临阵应变的指挥权交给先遣队的第二指挥官迪-马莱喀少校,自己跟着第一战斗分队投入战斗。
打头的10个分队,各自对应一处目标,迫击炮组负责火力压制,战斗人员发动突袭,后面6个分队,主要负责掩护策应,当前面的分队在某处阵地受阻时,便由他们跟进支援。
以洛林山区的气候,这场晨雾至少能持续三五个小时,到中午才消散也不足为奇,时间看起来很长,但以一场攻坚战的标准来看,这点时间就显得非常局促了,必须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战斗效率魏斯很清楚这一点,他不惜冒着随时被流弹毙杀的危险,带着第一分队穿过敌人的雷区和铁丝网地带,越过阵地外围的壕沟,势不可挡地冲到了第一处敌军野战阵地前,为的就是尽可能抢到时间!
这处阵地位于诺曼人构筑的“护城河”之外,围绕一座小山丘进行部署。山丘上是观察/指引哨,山丘下内圈是火炮掩体,外圈是步兵防御阵地。除了防空,还兼具地面防御功能。从进攻点奔向敌军阵地的途中,魏斯就不断用自己的特殊技能观察对手的情况。通常情况下,这个阵地有四五百人驻防,一多半是炮手,余下的是战斗人员。夜里,他们不在堑壕里露宿,而是在紧挨着阵地的营房里睡觉。从营房到炮位,近的三五百尺、远的约千尺,跑过去最多一两分钟。打头阵的10个战斗分队,每队配备三门迫击炮,它们的压制炮击并不是特别精准,但突袭的效果在接连不断的爆炸中充分显现出来,那些诺曼人从睡梦中惊醒,连滚带爬地跑出营房,有些被迫击炮弹炸伤炸死,有些人不慎遭到同伴踩踏,场面很是混乱。
魏斯的“人肉雷达”技能,相当于打开了战争迷雾,他无所顾忌地全力奔跑,第一分队的士兵们也就跟着他一路狂奔,当他们冲进诺曼人的这处野战阵地时,值守在这里的诺曼哨兵没被迫击炮炸成渣渣,而是被迫击炮弹吓得躲进堑壕里胡乱开枪。魏斯不跟他们客气,拎着双枪上去就是一通猛干。干完之后,转身指挥士兵们依托堑壕,用步枪和菠米弹阻击从营房那边过来的敌人。一边是精神高度集中、已经提前进入战斗状态的战士,一边是慌乱无措、大多两手空空的诺曼士兵,虽然有夜幕和晨雾阻隔,依然演变成为一场完全一边倒的战斗。
见阵脚已经稳住,魏斯令勤务兵向空中打出一发绿色信号弹,向全体参战人员传递捷报。紧接着,他让随队前来的两名特勤部队士兵各自负责阵地上口径最大的一门火炮,领着先遣队的普通士兵用这些火炮向“护城河”以内、未纳入第一波攻击目标的敌军野战阵地射击这种“以敌制敌”的策略,辅以魏斯的“人肉雷达”,似乎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事实上,这里的防空火炮属于弹道平直的加农炮,基本不具备曲射能力,而诺曼人的阵地与阵地之间通常隔着山丘、屋舍等障碍物,即便掌控了一处阵地的火炮,也无法随心所欲地攻击理论射程内的目标,到头来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
透过夜幕与晨雾,魏斯看到另外九个分队也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蚕食着着敌人的阵地。诺曼人在斯利恩有三十几处防空阵地,不过,有的阵地位于城区,还有的处在东部和东南部,靠近诺曼人的军用航空港,非要穿过城区才能抵达,这些阵地并不在游击先遣队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在魏斯的计划里是不予考虑的。真正分摊下来,突前的10个战斗分队,每队只需要拔除两处,便可达成预期的作战目标说起来似乎很简单,真刀真枪的打起来,“首杀”借突袭之利,难度相对要小一些,“再杀”之时,敌人的准备相对充分,城内援军也有所行动,难度就会增加很多。
迷雾之中,魏斯高声喊道:“一组留守,注意隐蔽,防备敌人炮击!二组,跟我走!二组!全部跟我走!”
不多会儿,这个战斗分队的半数战斗人员循声而来,汇集到了魏斯跟前,恰在这时,见到绿色信号弹而跟进的迫击炮组也抵达了。魏斯掂量了一下形势,留下两个迫击炮组,让他们用三分之一的弹药轰击当面的“护城河”封锁线,然后带着战斗人员和一个迫击炮组出发,经过一阵夺命狂奔,顺利从己方炮火轰开的“护城河”封锁线穿过,直奔位于火力死角的另一处敌军阵地去了。
这个阵地,却是一处筑有永备工事的固定阵地,一多半的火炮都置于钢筋混凝土工事之中,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通向阵地的必经之路,受到机枪和机炮的封锁,而这些机枪和机炮也同样配置在坚固的工事里,无论空中轰炸还是地面强攻,都得花费很大的代价才有可能夺取之。
鉴于第一阶段的战斗出现了预期最为乐观的状况,魏斯带着半个战斗分队来向这块难啃的硬骨头发起挑战,似乎脱离了他重返洛林之前暗暗下定决心“稳住不飘”的原则若是敌人反应够快,他很可能输一步而牵连全局,所以,做出这个抉择时,他内心是十分的挣扎和忐忑,但做出抉择之后,便一门心思地带着士兵们往前冲。“护城河”往里走,基本上属于驻军部队的日常活动区域,没必要也不便于敷设地雷、构筑铁丝网带,转眼的功夫,魏斯这一票人马便抵近阵地。在他的特殊视野里,阵地里到处是跑动的诺曼人,有的已经进入到了工事当中,让机枪火炮进入待发状态其实不需要太多时间……
“你们是什么人?”突然有问大声喊话。
魏斯早有心理准备,用诺曼语回答道:“快去报告,联邦军的空降部队对我们发动进攻了!”
此刻到处炮火呼啸,爆炸声此起彼伏,前面的诺曼人只听到对方用诺曼语回话,但没听清楚内容,端着枪又大声问了一遍,这一次,魏斯甩了一枚菠米弹过去,以此做出应答。
“敌袭……”那人刚刚喊出半句,便被菠米弹的爆炸给掩盖了。魏斯为了故意混淆敌人的视听,用诺曼语高喊道:“敌袭,快向城外开炮!”
这喊叫声,为突袭者争取到了极为宝贵的一小段时间,他们很快来到了菠米弹爆炸位置,那名已经有所察觉的诺曼士兵被炸死在了掩体之外。魏斯拎着双枪冲进掩体,里面有两名被炸懵了的诺曼士兵,他们晕乎乎的给机枪装弹,居然没有发现有人闯入,结果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瞧见,便一人挨了两枪,当场给报销了。
诺曼人的固定阵地,工事与工事连成体系,虽说内部未必相通,绝大多数都有壕沟或便道相连。凭着在奥城和洛林打出来的战斗经验,魏斯果断领着士兵们开启猛捶猛打、悍不畏死的工事扫荡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