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人撤退了
站在诺曼战舰上层副炮战位,看着稀稀落落后撤的诺曼士兵,魏斯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贝拉卡瑟隘口之战也是以联邦军队取胜而告终,但那是一场悲壮的惨胜,联邦军队以十分沉重的代价,换来了一艘几近报废的诺曼战舰和一座完沦为废墟的要塞,而这一次的情况截然不同诺曼战舰周围有数百名荷枪实弹的诺曼士兵担负警戒任务,如果算上体育场周围的警卫力量,诺曼人可动用的兵力是魏斯所部的十倍以上,尽管战斗损失情况还未清点,但诺曼人这一撤,给了他和他的同伴们创造历史的机会。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封死近出舱门,用好舰上的武器,坐等联邦军队杀到,这一奇迹般的突袭战就能圆满落幕。不出意外的话,魏斯的这群“乌合之众”,将作为这一经典战例的缔造者被写入军事教材,成为后世军人顶礼膜拜的对象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所有的荣誉和成就都只是臆测。眼前的现实是,诺曼士兵撤退了,但战斗还远没有结束。顾不上擦去汗水,魏斯连忙将战舰甲板之上的联邦军士兵们召集起来,派一部分人自上往下策应战友、扫荡残敌,另一部分人搬运弹药,整理武备,做好抵挡敌人反扑的准备。末了,他卸下背囊,取出信号枪和信号弹,朝城区中心方向打出两绿一红的信号弹。
以不足200人的部队,突袭一艘受到严密保护的诺曼战舰,以常规思维衡量,成功几十分渺茫。正因如此,作为行动的发起者和指挥者,魏斯在跟奥克塔薇尔告别时,居然忘了约定事成之后如何联络。两绿一红的信号弹是联邦军最常用的战场信号,通常是前军发出信号,指引后军继续推进。
城区中心方向的联邦军队暂无回应,倒是体育场方向如约传来了枪声和爆炸声。在这场双管齐下的战斗中,突袭诺曼战舰难度极大,从体育场解救联邦军民的行动理论上要轻松一些,但实际情况也许大相径庭。究其原因,其一是敌我力量悬殊,即便三分之二的诺曼守军被紧急调走,魏斯派去的数十名勇士们仍然需要应付数百诺曼士兵,而且这些敌人在附近各处道口架设了机枪和机关炮,应付这些火力点并不容易。其二是救援目标数量庞大,即便打通了撤离通道,如何维持秩序、避免踩踏等非战斗伤亡的出现,是个非常有挑战性的任务。此外,撤离目标当中,可能会有一部分行动不便或有伤在身的,对于这部分人员的处理安置,是个难以提前预判、必须随机应变的事情短暂的战斗间隙,魏斯揣测着,思考着,担心着,但真正的麻烦还远不止于此。随着夜幕的降临,这座城市的城区、街道、空地都逐渐隐没在黑暗中,可视距离迅速缩减,敌人随时可能在夜幕的掩护下接近战舰,伺机发起反扑。
为了防备敌人的反向突袭,魏斯开启了“人肉雷达”,这一看,地面上的敌人还在外围集结,倒是空中的敌情让他头皮发麻在东北方天际,诺曼舰队已经杀回来了
不是说好了要拖住敌人的舰队,为在奥城投入反攻的兄弟们争取一天一夜的时间么这怎么刚入夜,敌人的舰队就来了且不说自己跟麾下这些士兵没能力操控这艘战舰升空作战,就算有,仓促上阵,能力敌否既然无法对抗,那么九死一生的突袭行动,还有针对体育场受困军民的救援行动,岂不都前功尽弃了
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入死,让魏斯逐渐有了一颗大心脏。他没有惊慌失措,更没有绝望放弃,而是咬着牙,默默观察和推测这支诺曼舰队的实力。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主力舰,最强者也就是两艘介于战列舰与装甲舰之间的次级主力舰,是诺曼帝国建造的快速战舰,还是从威塞克斯王国船台上缴获的大巡洋舰,有没有携带大威力杀伤性武器那种两三发就足以摧毁一艘战列舰的空中鱼雷有七艘巡防舰,三艘是货真价实的一级巡防舰,诺曼帝国的标准化产品,速度快、火力猛,在空战中是相当难缠的对手;四艘貌似是二级巡防舰,或者是威塞克斯王国的老式巡防舰,速度快而火力偏弱。三艘非战斗舰艇,航速很快,而且载员数量很多,应该是搭载了陆战兵的快速运输舰。
情况,果然有些棘手。
正当魏斯揪心于骤变的战场局势时,舰体猛地一震,巨大的爆炸声从脚下传来。片刻过后,滚腾的浓烟从舰尾方向升腾而起,舯部的舱门里也随之涌出了浓烈的硝烟。不多会儿,派去清理舰内残敌的部属灰头土脸地回来报告说,一伙诺曼舰员从舰尾弹药库将发射药包搬到动力舱,炸毁了战舰后部的浮空动力装置,在花大力气将其修复之前,这艘战舰已无飞行能力。
紧接着,另一名名联邦军士兵前来报告说,幸存的突击人员已部登舰,对外舱门如数封闭。初步清点,舰上有联邦军官兵120多人,缴械投降的诺曼舰员近200人,已将他们数关押在三层的舰员餐厅里。
没等魏斯作进一步的安排,一个短促的尖啸声袭来,转瞬过后,舰桥外壁发生爆炸,众人纷纷俯身躲避弹片和碎块。
爆炸余威未尽,只听得有人吼了一声“诺曼人攻过来了”,接着便是机关炮的嘶吼声。
魏斯眯眼一看,好家伙,数以百计的诺曼士兵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了。不过,在制服舰上的残敌之后,他的这一百多名突击队员就能够专心致志地投入到抵御诺曼军队的战斗中来。虽然敌人手里有野战炮和机关炮可以掩护进攻,但这艘战舰坚固的防御以及舰上的诸多武器,让魏斯和他的士兵们有足够的底气守住这个战利品。
“体投入战斗吩咐伙计们,留人看好那些诺曼舰员,如有异动,格杀勿论还有,利用敌舰的炮弹,在靠近登舰舱门的位置布设爆炸点,如果登舰舱门被敌人炸开,用爆破的方式阻塞通道”
在迅速做出部署后,魏斯没有继续在上层副炮战位上“逞凶”,而是带着几个帮手奔到了一层舰舱的炮廓式副炮室,使用中口径的副炮对诺曼人的野战炮进行压制。口径即真理,这个霸道的战场准则在这里再次得到了体现。对于诺曼人的舰炮,魏斯和他的帮手们都不是专业的操作者,他们一边调试一边校准,几发炮弹出去,诺曼人在这一侧的炮火自行停止了。于是,他们转到战舰另一侧,两发炮弹出去,诺曼军队支援进攻的炮火也戛然而止。没有了火炮的支援,以步兵冲击比普通钢铁堡垒强大许多的战舰,无异于以卵击石。纵有夜幕的掩护,不计其数的诺曼士兵还是被舰上倾泻的弹雨打成了筛子,联邦军士兵们此举也算是为北方的盟友出了一口恶气
不消一刻钟,诺曼军队的反扑便被瓦解。魏斯指派麾下的士兵组成两个临时炮组,继续使用诺曼战舰的副炮轰击在附近滞留和集结的诺曼士兵,自己走舰内通道前往舰桥。在那里,稍通无线电设备的联邦军士兵正努力修复被敌人破坏的电台,但情况不甚理想。魏斯亲自上阵,在不熟悉诺曼人通讯设备且没有找到维修配件的情况下,他也无计可施,只好用老办法,以信号弹向仍在城区中心交战的己方部队发出示意。也许他们已经领会,只不过在诺曼军队的顽抗下,依然在遍布废墟的城区里缓慢推进,又或许他们觉得这是诺曼人的诡计
站在舰桥上,魏斯眼巴巴地望着南面,期待联邦军大部队能像神兵天将一样降临,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扫荡残敌,届时,即使战况因敌方舰队提前到来而恶化,也能让受困军民从容撤退,至于这艘诺曼战舰是用以据敌,死战到最后一刻,还是主动炸毁,避免资敌,联邦军方面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大股援军迟迟没有出现,诺曼军队的反扑犹如涨潮的海水,一浪接着一浪,时而强劲、猛烈,时而绵软虚弱。形同堡垒的诺曼战舰,成了魏斯这支杂牌突击队抵挡敌人的绝佳屏障,他们操着并不熟悉的武器,搬来一箱又一箱的弹药,机械地装填、射击,无限开火。虽然纸面上的杀伤效率空前低下,但只要能不断杀敌,出力流汗又有何妨
如果没有诺曼舰队的乌云压境,这样的战斗模式,权当是真人版的抢滩登陆。仅过了半个多小时,诺曼舰队业已抵近奥城,它们没有急着开火,而是打开探照灯,以刺目的光柱扫过城区战场。这种无声的示威,对投入作战的联邦军官兵无疑是极大的震慑,城区的枪声爆炸声仿佛热腾的炉子被浇了一盆冷水,顿时消弱了许多。不过,在城市的东南方向,魏斯的特殊视野里出现了成群结队的联邦军战机。相较于飞行舰艇的有限产量,由活塞发动机动力、搭载机枪和炸弹的作战飞机,在大规模生产方面优势明显。近期的多场空中战斗,联邦军动辄派出一两百架飞机组成一个大梯队,每天出动四五个梯队,虽然损失居高不下,但时隔不久进行的下一场空战,投入的规模往往不减反增。这些简陋的、不起眼的飞行器,源源不断地投入战场,并以稳中有升的作战效率,为联邦军越来越强的战场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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