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尔弯下腰来，凑近了古斯塔夫，他的瞳孔有些偏小，里面充满了怀疑和鄙夷。
“你叫什么名字？”泽尔挺直了腰，右手小指勾了勾右边的刘海。
古斯塔夫腼腆地一笑：“古斯塔夫奥丁森，我是山海百族的人，来到瑞德法尔的伊格布雷学院求学。”
泽尔夸张地发出了一声怪笑。
“嘿！在奥术第二共和国的位面之中，居然有人不以成为奥术师为第一目标吗？”
泽尔用手捏了捏古斯塔夫的肌肉，就像是在肉铺中选一块牛排，口中啧啧有声：“太瘦弱了，简直就像是小羊羔一样，我很怀疑你的身体能不能拿起长剑。”
古斯塔夫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目前正在学习剑术，相信很快地就能追上来。我会以九剑中的日暮流作为目标，锻炼自己的贤者之剑。我的进度很不错，训练我的是一名自律的女骑士，她对于我下的功夫非常满意。”
泽尔怀疑地看着古斯塔夫：“贤者之剑？日暮流？”
随后他的表情变得猥琐：“自律的女骑士吗？真好，古斯塔夫，她漂亮吗？”
被泽尔跳跃的思维所‘震慑’，古斯塔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泽尔咳嗽了一声，换了一种比较正式的语气：“如果你只是因为黑暗裁决官格纳罗的名声太响，或者是听了酒馆里面那些只会编故事的吟游诗人的瞎话而萌生的想法，就这么到我么猎魔人行会来，我们不需要这样的傻X。”
泽尔的眼神变得阴翳：“你看那个傻村姑。”
他指向了刚才戏弄的那个人类女孩，泽尔压低了声音：“她的家里是边境小村的，地方偏僻。于是，那个地方被一个恶魔术士选中了，在她的村子中召唤恶魔。几乎所有的人都死了，好在恶魔和那个术士没有达成协议，最后术士被那个恶魔杀掉，算是召唤费用。要不然，你认为一个傻傻的蠢女孩怎么会来到猎魔人行会？”
古斯塔夫看向了那个女孩，他还记得那个女孩说过一句维护莱因哈特的话，结果被反遭戏弄，弄得满脸通红。
似乎是感受到了古斯塔夫的目光，女孩转过头来，本来以为是泽尔又要耍她，所以开始时候并没有好脸色。发现是古斯塔夫在注视之后，她换上了好看的笑容，点头示意。
“还有其他的人……”泽尔好不容易正经一回，还有些喋喋不休的态势。
古斯塔夫知道，泽尔是想通过这样的例子来告诉自己，成为一个猎魔人的道路并不轻松。
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拖延了……
“我和夜之子议会有过节，同时也惹上了古斯坦王朝的大贵族后代。”古斯塔夫快速地说了一遍，“如果他们对我施加诅咒，或者是对我采取一些非正常的手段，我需要一些应对方法。或许，我可以向瑞德法尔高层申请保护，但是夜之子的手段是众所周知的狠辣和疯狂，我想即使是红龙之都的威名也不足以完全震慑他们。古斯坦王朝的大贵族们打着游学的名义来到奥术第二共和国，本身有着外交上的权益。我即使能够透过规则把他驱逐，恐怕他们也会通过夜之子议会对我报复。”
古斯塔夫的话让泽尔的话语戛然而止。
夜之子议会？
泽尔仔细地考虑了一下。
作为猎魔人行会中的一员，泽尔显然对于夜之子议会有着不少的了解。崇拜魔神恐源夜母，以施虐为荣，以痛苦为乐，以哀嚎为美，那里的一切都和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夜之子的行为丝毫不符合逻辑，在正常人眼中看上去代价很大或者完全没有收益的事情，往往在夜之子眼中则是势在必行。猎魔人公会中，收到的请求在比例上，往往十五件里面就有四件是和夜之子有关。
“我感受过夜母的诅咒，如果不是弗莱尔的庇护，我已经沦为黑暗中人了。”古斯塔夫继续陈述，不带有任何情感：“浑身就像成为了痛苦的源泉，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完全地被绕过了，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闭上眼睛之后就是夜母的呢喃和魔神的疯狂言语。我的精神变得衰弱，意志低沉，恨不得立马沉沦，丧失抵抗。”
泽尔的表情这次是真的变得严肃了。
“瑞德法尔不能保证我的完全安全，就算是奥术第二共和国也不可能。他们就是一群只为杀戮不问成本的疯子，夜母也从来不在乎痛苦的哀嚎是来自于强者或者是普通人，对于这个魔神来说，惨叫就是最动听的音乐，鲜血才是沐浴时候的润肤剂。如果我没有针对性的职业特性，我相信只要我和他们闹翻了之后，迎接我的或许就是一个十级的黑暗职业者。”
古斯塔夫恳切地看着泽尔：“深渊征服者，或许真的不能在根本上保护我的安全。但是，成为一名猎魔人，却可以让我自己多争取到一些求生的可能性。我不想我的人生永远存在黑暗的阴影之下，在我足够强大能够打退任何图谋之前，我需要一些特殊的力量。魔纹启示者，职业特性之中有着对于恶魔和魔鬼的特效威力，我需要这样的力量。”
“我想要活着，并且好好地活着。这个奥术世界还太精彩，我舍不得死去。”
泽尔叹了口气。
古斯塔夫的话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基本上都围了过来。
“你来的时候没有被人跟踪吧？”泽尔问道。
古斯塔夫的心跳加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说道：“并没有，他们以为我被诅咒了，对我放松了警惕。而且我在夜之子的应对序列中应该还是属于那种很不值得注意的，到目前为止，只是有几个混混纠缠上了我。”
泽尔抿了抿嘴唇。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一旦你决定了要成为一个魔纹启示者，一旦你成为了魔纹启示者，一旦你成为魔纹启示者的事情被给你施加诅咒的夜之子知道了，迎接你的就是无修无尽的报复。”泽尔考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或许可以搬到我们行会的庇护区里面去，猎魔人在瑞德法尔中有一块地方，都是强大的人守卫的，那里或许很安全。”
古斯塔夫考虑了一下。
他目前为止已经隐隐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某种异常，那是一种类似于亵渎祭司的窃取力量机制，可以让他透过回想的方法和一些魔神或者神祗产生交集，从而使用血脉的力量。这种机制的原理还不明确，但是应该可以模拟出恐源夜母的气息出来。
“或许这听起来很冒险，但是我希望能够暂时自己先扛一扛。”古斯塔夫摇了摇头：“我对于如何隐藏气息有着自己的一些秘密，应该还是十分安全的。”
“那好吧，你先跟着我学一学，魔纹启示者的学习可能会很痛苦，你有准备吗？”泽尔看了看四周：“剩下的这些人里面好像就是我最清闲了吧？”
“我不惧怕痛苦，被夜母诅咒‘临幸’之后，我相信没有什么会比那种感受还要痛苦了。”
真诚地笑了一笑，古斯塔夫说道：“谢谢你，泽尔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