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献忠抬起右手,准备往下扇嘴巴子的时候,罗汝才抬起头,眼里是以往他想出坏点子后的那种得意,“有了,我想出来了,老黄,走,咱俩一起找老邹去。”
“没事儿吧?”张献忠的大手落了下来,“想出什么来了?”
“出奇制胜的绝招啊,此计若成,咱们献才佣兵团,铁铁地能进十大佣兵团。”罗汝才道。
“那干嘛要去找老邹?”
“这事儿没了他可不行,走走走,先去找到他再说,到了老邹那儿一并说给你们。”罗汝才竟是来不及和张献忠细说,当先出帐去了。
“什么事儿,还要找老邹。”张献忠咕哝着,也跟着去了。
当天,原本计划开拔回张家口的邹群没有走成,反而与张献忠罗汝才两人谈到深夜,第二天,邹群出面拜访所有仍在达林台的,以边兵为主的佣兵团。
张献忠和罗汝才两人同样没闲着,也拜访了一些他们相熟的,战力还不错的佣兵团。
第三天,邹群、张献忠和罗汝才,还有所有他们拜访过的佣兵团,草草收拾了一番之后,一起开拔,浩浩荡荡地向着关内而去,达林台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怎么回事儿,大柱?”少了许多吵闹,志文竟然也不太习惯,将孙可旺找来询问,“这些人为什么急匆匆地离开达林台,不会是都想回关内找媳妇儿吧?”
最近几天佣兵们忙着找女人成亲,志文是知道的,他也乐见其成,不管这些人的初衷是什么,有了女人,多少能收收性子,即便家眷是临时起意找来的,好歹对他们来说,算个掣肘。
孙可旺挠挠后脑勺,“这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我找人问问?”
在达林台,除了明面上的战队维持秩序,暗地里也有人手探听消息,毕竟这些佣兵团的来源复杂,多少得防着点,为找到涿鹿山立下汗马功劳的黄四和十一就在其中,他们是跟着孙可旺一道来的。
在达林台成为涿鹿山粮食和羊毛的中转站之后,吸引了不少闲人前来,汉蒙皆有,都想在此讨口饭吃,这也是达林台治安混乱的一个原因。
而很多佣兵团在赚取了第一份钱粮之后,为了每次出去能多拉些羊毛,就地招募这些闲人帮忙,黄四十一等人借机就混了进去。
志文点点头,“找人问一下,看他们搞什么幺蛾子。”
这些在后期才被招进去的人,自然不是佣兵团的中坚,只能算是临时给佣兵团出力干活的,地位不高,决定了他们眼下还探听不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不过能知道多少算多少,总比两眼一抹黑强。
结果自然不太理想,这些闲人顶多算是帮工,眼下没有任务可做,佣兵团自然不会雇佣他们,而少数几个算是真正混进佣兵团的人,则已经跟着一道离开了。
因为走得突然,事先佣兵头子们口风又很紧,暗探们没有谁能留下任何有用的消息。
孙可旺还有些自责,志文倒是看得开,“算了,真有什么事情,他们会将消息传回来的。”
志文说的没错,在佣兵团大规模离开达林台后的第三天,一只飞奴带回了密信,密信颇经周折,是某个暗探探得佣兵们的底细后,想办法传到张家口,由张家口的蒲解商会再传过来的。
看完密信,志文显然有些震惊,摇头道,“没想到这些家伙还挺果断,要做我一直想做而不方便做的事儿。”
“啥事儿啊,志文?”孙可旺问道。
志文将密信递给他,待其看完后才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出乎意料?”
孙可旺点头应下,“志文,实在是十大佣兵团的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得让他们甘愿为之铤而走险,只是他们此次出动的可有二十多个佣兵团,也不知事成后他们怎么分十大名额。”
“哪些进十大佣兵团哪些不进,进了十大的,定然会给没进的适当补偿,这些人内里肯定都协商好了的,咱们就不用操心了,不过他们如果表现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增加些名额。”志文道。
“那咱们怎么做,就这么旁观?”孙可旺问。
“若想成事,旁观肯定不行,”志文道,“毕竟此事与咱们大有关系,还需遣几人去协调一下才行,况且那里面还有咱们自己人,都是好不容易才拉拢过来的,可不能让这些家伙给一锅端了。”
见孙可旺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志文笑道,“也罢,知道你静极思动,这一趟就你去罢,佣兵们都认识你,还服你管,倒也合适。”
志文本想自己跑一趟张家口的,但看着孙可旺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是心软了,也罢,就让这小子单独出去历练一番,自己还是坐镇达林台罢,等此事完结,再东去辽东。
想到此趟辽东之行又是在冰天雪地中上路,志文就有些撮牙,这滋味可真不好受,可又不得不走,必须在开春剪羊毛前,在辽东打开一定的局面才行。
既然一时走不了,要不然让李定国那小子也赶来达林台?涿鹿山上的骑兵应该已经训得差不多了,正好拉出来练练,这小子练兵驭兵的能力是一等一的,辽东之行让他见识见识金人兵马,也能长些经验。
这里志文思绪飞得好远,那边孙可旺已经十分兴奋地应下了,“好嘞”,终于能出去走动走动了,“志文,你放心,我定然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别忙着高兴,”志文晃晃脑袋,把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的这件事儿上,“事关重大,临走前要做些什么事,想好了没有?”
志文此言可不是虚言恫吓,此事一旦成功,整个晋北宣大一带的格局都要重新书写,甚至还会影响到大明朝堂,也是周承允不在此地,否则会不会让佣兵们行如此胆大之事,还真是难说。
而志文虽然心理年龄不小,但在这些事情上还真是初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还在,也没觉得此事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