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嘛不让佣兵团去喀喇沁科尔沁等部招人?”既然需要大量人手,林远想当然的觉得,去的地方越多,能招的人自然就越多。
东部各部一样是穷得叮当响,有能干活吃饭的地方,特别是在冬天,那诱惑可就大了,招的人不会比插汉部少。
眼下能扛住这诱惑的,恐怕也就只有达林台部的人了,他们靠着帮涿鹿商社收羊毛,大部分人已经基本解决了温饱。
苏尼特左右两旗一时都还做不到,普通牧民卖羊毛收到的钱粮,还不够让他们达到达林台部的水平。
“咱们可不能腹背受敌啊,喀喇沁和科尔沁与建奴走得太近,动静太大的话,我怕”周承允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远细细一想,也就恍然。
如果说涿鹿商社对待西边的插汉部是狂风暴雨毫不留情的话,对待东边的蒙人各部,就是春风化雨般的温情脉脉了,在佣兵们去收羊毛之前,就与各地牧主将条件谈好了,给的钱粮与苏尼特的待遇差不多。
没有谈妥的,就让佣兵们干脆放弃,并且再三交待,不可挑起争端。
如此一来,东边的进展就缓慢得多,到如今喀喇沁尚未完全拿下,科尔沁更是只接触了有数的几个牧主。
不过随着尝到好处的人逐渐增多,达林台部与涿鹿商社的名声渐响-说实话,在草原上达林台与涿鹿商社是二而一,被人视为一体的-东部各部又没有多少抵触情绪,就是原来不愿合作的人也开始后悔(已有牧民不愿意给他们干活,投奔他处去了,这些人不但少了钱粮收入,还损失了人),转而来找商社,重新寻求合作。
相信来年开春,局面能更快地打开。
如此区别对待,就是不想两面树敌,特别是不想过早引起金人的注意。
“只是咱们这么做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插汉部就会被我们掏空了。”林远虽然不知道晒盐冻硝到底需要多少人手,但想来也是规模庞大,以利诱之,不知道插汉部会有多少人被吸引到额仁卓尔湖。
“周大哥的心思,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志文突然插话道,他眼下已经大体猜到了周承允的心思,只是尚需验证一番。
“没错,”周承允坦然承认,“之前仅靠羊毛,就能让插汉部不得不服,今后再有芒硝和青盐两大利器,哼哼林远兄弟,做好准备,你出场的时候快到了。”
出场?出什么场?林远不解,正待发问,汗帐外有人禀报,“首领,苏尼特左右两旗的丞相前来拜访。”
“快快请进。”林远急忙吩咐,对于这两人跟着周承允南下达林台,他一开始是不太理解的,现下看来,周承允这是有意召集他们三部,要搞什么大动作了。
“哈哈正要说他们,两人就来了,也好,省得还要去找。”周承允笑道。
“义父,咋样,咱们佣兵团的名字想好了么?”大会结束后,刘文秀有些兴奋地问道。
“你觉得这种事儿,是我这脑子能想出来的么?”张献忠嘬着牙花子回答,“找老曹去,取名他在行。”
见众人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罗汝才不慌不忙地摇头道,“这事儿不急,咱们走之前把名儿报上去就成,容我三思。”
“成,你说不急就不急。”张献忠答道,“不过老曹,招人不让去东边的话,咱们可有些吃亏啊。”
昨日听林巧说不让去东边,他还盼着是这妮子记错了,眼下大会已然结束,林巧说的显然没错,只能去西边招人,这对他们来说,就有些不太方便了。
张献忠罗汝才等人出塞的地方,是在达林台汗帐的东边,等将粮食送到地点,对东边的情况也就多少有了些了解,等他们决定改收羊毛的时候,选的自然就是东边,两个月跑下来,已然是轻车熟路。
眼下东边不让去,西边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全新的地方,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去招人的话,先天上就有短板,与常跑西边的佣兵团相比,肯定要落后不少。
而且还不许动粗,只能好言相劝,这对他们来说就更困难了。
“找个熟悉西边的佣兵团,同他们合作?”罗汝才皱着眉头建议,当初出塞的时候,因为不通蒙语,他们还找了个通译,这才算是过了那道坎,现下西边不熟,那就找个熟的呗。
“我也这么想来着,但找谁呢?”张献忠摊开双手,“咱们不认识那边的人啊。”
“谁说不认识,昨儿不是还干了一架么?”罗汝才说道。
“找他们?”张献忠没想到罗汝才给了这么个建议,“能行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听说他们在西边挺牛的,要找就得找这样的人合作,要是找个弱的,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还怎么招人。”罗汝才道。
“说的也是。”张献忠心动了,“要不趁热打铁,咱俩这就找他们去?”
“成。”罗汝才来到张献忠身边,回头对跟着的刘文秀艾能奇等人说道,“你们就别去了,免得说不上两句话,就又打起来。”
“老曹说得对,你们别跟着了,回营地等我们就是。”张献忠挥挥手,“才宣布的新律令,现在就是架都不敢打了,有甚好担心的。”
“你是说,你想和我们搭伙,一起去插汉部招人?”郝庆有些得瑟地问道。
“正是。”张献忠倒没有因为郝庆的态度而不悦,毕竟昨日闹得有些僵,还差点要把人家的手都废了的,如今没有翻脸,还能与自己搭话就不错了。
“凭什么?我们凭什么要帮你?”郝庆问道,“我们又不缺人,凭什么要拉上你们,让你们白白得好处?”
邹群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郝庆问话。
“这位兄弟贵姓?”罗汝才一看对方态度不善,急忙上来打圆场。
“少来套近乎,谁是你兄弟?”郝庆却不卖帐,“昨天的事儿我可记着呢,还想把我两只手都废了,现在用得到咱们了,就是兄弟了,啊?”
“是,昨日我们是冲动了些,对不住了,我这儿给你赔个不是。”罗汝才做足姿态,先道了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