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刚才那位大人叫您去是要……”自从雷虎跟他说了对长脸管家身份的猜测之后,瘦子就一直有些提心吊胆,生怕这种大人物会一个心情不爽就拿自己出气。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担心纯粹是他自己自作多情,哪怕真的有事情人家也不会找到他头上来,但就是忍不住这么想。
今天长脸管家再次出现,着实是让瘦子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梦想成真”。但事实证明,他是真的多心了,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好奇对方找自己老大有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那位大人想让我把小猫咪给送过去了呗。”面前的瘦子是自己的亲信,屋里的女人又是个长期卧病在床的病秧子,雷虎也没想着压低声音,“猴子,我跟你说,不是我喜欢抱怨,实在是咱们的城主大人也太不知道节制了,就在你加入之前,我才刚刚给他送过去一个少女,这才过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把人给打死了,这不又找我要新的。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打铁造武器,是说要就一定会有的吗?我实话跟你说吧,小猫咪可是我手上的最后一个少女了,等把她送过去,我又得再去物色新的,说不准又得再使点手段,不然我上哪去找那么多没依靠又有把柄在我手上的小女孩?”
“大哥您的意思是,小猫咪她……”瘦子一直以为小女孩是因为她父亲嗜赌而欠了赌债,所以才不得不替父还债,如今听雷虎这么一说,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反正左右也没有外人,雷虎索性就敞开了说:“没错,是我操控的。小猫咪她老爹原本只不过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普通商人,是我一点点下套,让他迷上了赌博,不仅把家底给败光了,甚至还欠下了巨额的债款。不得不说,所有输急了眼的赌徒都是一个德行,总以为自己下一把会翻盘,为了拿到本钱甚至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给抵押出去了。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小猫咪为了还债,被老子控制着,为了稳住她,我也乐得看她为了重获自由而不断的努力,再加上她老妈的病,倒是省得老子成天担心她会偷偷跑掉了。”
“那她爹呢,现在在哪?”
闻言雷虎不屑地一撇嘴:“还在哪?早就被老子给干掉了,像这种为了赌博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的人渣,老子难道还要留着他浪费粮食?反正老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也用不到他来配合了,自然是得早点除掉,免得横生枝节。”
“老大就是老大,真是厉害!”瘦子显然也不是那种喜欢路见不平的卫道士,闻言不仅没有觉得雷虎的做法很是没有人性,反而大夸其聪明有手段。
就在院子里的雷虎跟瘦子得意大笑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发现,小屋的窗户缝隙当中,有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已经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眼看两人没有再说话,窗户悄无声息地慢慢关上,那双已经饱含热泪的眼睛也消失不见。
眼睛的主人,自然是屋内本应是卧床不起的小女孩的母亲。
就在雷虎昏迷的这几天当中,她的身体出现了明显的好转,已经可以独立下地行走了。
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知道自己的好转不是因为病情减轻,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这才出现了回光返照的现象。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原本让她疼得受不了的患处,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就好像身体的那一部分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似的。
为了不让小女孩伤心难过,她并没有把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告诉任何人,只要小女孩回来,她就会装作仍旧无法移动,躺回床上,而只要小女孩不在,她闲着无事就会在屋子里慢慢走几步,偶尔还会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感受一下久违的阳光的温度。
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她可不想就那么躺着不动,如死尸一般迎接最后时刻的来临。
而就在今天,趁着小女孩外出“工作”的功夫,她照例起床,偷偷摸摸地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想要多看看外边的景色,但没成想,刚这么做了,雷虎就从外边回来了。
对于雷虎,她是真的很是惧怕,尽管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对她们母女俩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打从心底里她就觉得雷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就算是为了把赌债讨要回来,也根本不用给她这个病入膏肓的女人用那么好的药续命。
正因为如此,看到雷虎回来之后她就想关上窗户继续躺回床上,装作根本没看到他的样子,但还没等她将想法付诸行动,就听到雷虎突然问起女儿的事情来,好奇之下她就壮着胆子在窗户边偷听,没成想还真的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从她们家家道中落开始,她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一向老实本分并且还十分顾家的丈夫会突然变了个人一样,不仅痴迷上了赌博,而且还越来越暴躁,经常在家里大吵大闹,对此她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就在今天,她终于得到了答案,原来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好了的,幕后黑手就是那个她一直觉得其心怀不轨的雷虎,至于罪魁祸首,竟然是坎贝斯城的城主大人!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真的是万念俱灰,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跟雷虎拼命,但一想到自己唯一放心不下的女儿很快就要遭到荼毒,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就顿时消融。不管如何,反正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与其现在就毫无意义地冲出去送死,还不如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寻找机会救自己的女儿出去,至少也得跟自己的女儿透露一点信息,让她提前有个防备才行。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面对着导致自己家支离破碎的凶手,她又如何能做到视若无睹,将窗户关好之后,她就一下子扑到床上,无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