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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长留之变

    缕缕仙气缭绕,云气蒸腾,霞蔚氤氲,勾勒出一座巍峨雄伟的仙山,如诗如画般的高山流水,花草树木,楼阁耸立,殿宇庄严。

    长留山依旧。

    何恒回到了这里,一个个长留弟子上前对他打招呼,态度极为热切,不得不说,长留弟子们的性格还是十分纯朴的。

    这要归功于他这一世的师父和长留历代祖师教导有方,或者说洗脑成功,门派上下一心,气运极为巩固,所以才奠定了长留仙道第一大派的根基。

    气运之道在乎集众,开设宗门就是集合整个宗门的弟子之气数,统一调配,细水长流之下才能经久不衰。人心若是不齐,则气运必衰,那宗门必衰,除非有着至宝或者至强者镇压气运。

    与这些弟子们一一回应了一下,态度还是比较诚恳的,这是在……收买人心。此事也是一种修行,人心是世间最可怕的事物,心灵的力量是寰宇之中最根源之力,即使是天尊佛陀也难以全部开发。

    若是有人真的可以完美掌控心灵,那必可超越一切仙圣,达到大天世界那大道之祖,万法之宗的无上神圣——道祖之境界。

    对于这位大天世界里无可争议的至强大能,即使九霄道人也知之不详,只是依稀知道其位格似乎还在无上大罗妙境之上,处于不可名状的道境。

    如果说天尊佛陀们是只要想到就可做到的全能境界,那祂就是不曾想过也可做到的非存在境界,超乎一切想象与描述,不可被定义。

    谁也不知祂来自哪里,谁也不知祂是什么身份,只知祂全知全能,至高无上,不可描述,不可想象。

    以任何言语来描述祂都是错误的,任何想法来揣测祂都是不对的,或许祂根本不存在,但又存在,因为存在与不存在这种定义已经无法局限祂,逻辑、因果、定义在祂那里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就是道祖,大天世界无可争议的至强存在。

    而祂曾经流传下一句话,被无数大能奉为至理。

    大道无尽唯求己,万般妙法源于心。诸天万界镜花象,一切种种道心来。

    说的就是,三千大道,心灵第一!不是什么命运、时空、轮回、力量、吞噬,而是每个生灵都拥有道“心”!

    一切唯心造。

    谁洞彻心灵,就会明白道之终极。

    可是古往今来,王侯将相、圣人仙佛,谁又真的能够掌控人心,掌控自我?没有!

    天心不算高,人心第一高。我心自可代天心,我意自可代天意。

    恍惚间,何恒竟有些顿悟,一下子进入了天法第五玄门,秘密隐显俱成门。

    这一刻,他神念笼罩之中,一切事物都回归最本始的状态,一个个粒子组成物质,一根根波动的弦组成虚空,元磁、能量、星辰、、诸般法理,尽细微般呈现心头。

    而它们的源头,在何恒看来却是阴阳衍生的变化与非变化,永恒唯一。

    这是他的世界观。

    每一个修者的世界观都是不一样的,玄门道“炁”,梵门见“性”,魔门说“弦”,各不相一。

    这其中没有对错,因为这些都是对的,也都是不对。仿佛盲人摸象,他们都只是摸到了大道的一部分。

    因为都是对的,所以彼此都说不服对方,因此就有了无穷无尽的大道之争,这是不可避免的。

    修者的理论不可被动摇,否则就是道心破碎,再无进步可能。

    何恒是玄门之修,这点从未改变,所以他的世界观也是“炁”,以阴阳二“炁”,衍化太极一炁,回归混沌鸿蒙,生灭无尽,道生万物。

    即使同为玄门,每个人的观点也不一样,有人以阴阳论,有人以四象,有人以五行……这些就构成一个个世界观、宇宙观,大天世界玄门的洞天福地各不相同,就是因为各大道统的理论也有差异,洞真境强者勾结自身洞天福地时就会有不同。

    这些都是没有错误的,因为大道本无对错。对是道的一部分,难道错就不是吗?

    事实上,万般大道,无穷理念的争锋,才是促进修行界蓬勃发展的最好催化剂,无数英才,以自身一切谱写出壮丽诗歌,在通往大道尽头的前方铺就一条血与骨之路。

    把自己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献给这世间最伟大与瑰丽的事业。

    我辈无悔!

    这条路在无数先人的努力下,会越来越接近最后终点,直到有人走到尽头,见一见那大道真容。

    不是自己走到尽头,就为后人铺好道路,一切只为那终极的道。

    何恒有这种觉悟与信念。

    走入长留山的大殿,一个熟悉的人影迎了上来。

    正是笙箫默。

    只不过,他似乎有些不对劲,没有了往常的慵懒与不羁,反而显得格外沉重与悲伤。

    看见了何恒,他欣喜的迎上前去,叫道:“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快,随我去见师父,否则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这是怎么回事……”何恒有些愕然。

    笙箫默上前抓住了何恒,有些黯然道:“师兄你也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历经数百年光阴,寿元早就要尽了。就在前些日子,他突然咳血不止,昏倒在绝情殿里,我与摩严师兄想尽办法才救醒了他。但也仅此而已,他……他老人家这次恐怕真的不行了!”

    “前些日子?”何恒想到了什么,道:“你快与我进去,对了,东华师兄呢,他有没有回来?”

    笙箫默道:“东华师兄不久前回来过一次,不过表情有些不对,见了师父一次后就又下山去了,随后没有多久师父就出事了,不知道这两件事也没有关联。”

    沉吟了一下,何恒道:“先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们先去见师父。”

    笙箫默点了点头,连忙随何恒奔向绝情殿。

    到了绝情殿,只见氤氲的仙气环绕下,摩严一脸肃然的立在殿中,有些伤感的看着上面。

    而丹诚子,他再无往昔的仙风道骨,气息十分萎靡的瘫倒在卧榻之上,整个人的生命之火仿佛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