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奏着动人的曲调,一个个舞女翩翩起舞,霓裳飘飘,美轮美奂。
一众官员欢声笑语的坐成两排,交杯换盏,杨广坐于最上处举杯畅饮:“王师,玄微师叔,请!”
何恒与王知远坐在最靠近杨广的桌子上,与同样举起杯来与之畅饮。
杨广与二人喝酒间,不时谈玄论道,聊聊天下风情,倒是欢愉。
何恒举杯之间,目光陡然看向场中诸多舞女之中,嘴角一笑。
“不知师叔为何发笑,这是这些舞女跳的不好?”杨广自从确认了何恒是有真本事的高人后,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一口一个的师叔了。
他突然发问,众人都把目光望向何恒这里。
何恒抬起头来望着杨广道:“陛下这些舞女都是万里挑一之姿,技艺高绝,贫道挑不出任何瑕疵。”
“那师叔笑什么,莫不是看上她们哪一个了?若是师叔有这兴致,朕就把她们都赏赐给您。”杨广半开玩笑道。
茅山宗属于正一道,其实是可以婚配的,不似以后的全真道那般戒律严明,不吃荤腥,不可娶妻。
杨广现在有意拉拢何恒,赏赐几个歌妓根本不算什么。
只不过何恒本人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他发笑是另有原因。
“贫道乃是出家之人,怎可贪念红尘?”何恒笑看杨广,蓦道:“刚刚贫道发笑,只不过是笑某些人自不量力,以为袖里藏了一把剑,就可学那荆轲了,岂不知当年荆轲刺秦也是功败垂成的。”
“什么!”何恒话语一出,整个场上一片骚动,诸多护卫顿时望向场中那些歌妓,目光冰冷地扫视着,让诸多娇滴滴的歌女吓得不轻。
杨广也是怔了一下道:“师叔的意思是,这歌女中有刺客?”
“正是如此!”何恒点头道。
“胡说八道!”何恒话语一出,当即就有一人在群臣里走了出来,正是今天带头质疑何恒的那位宇文大人,他叫宇文化及。
他起身对杨广躬身一拜,然后道:“这些歌妓都是臣亲自选来的,个个身家清白,还望陛下明察,不可听信某些人的一面之词啊!”
“宇文大人这是说贫道吗?”何恒冷冷看向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冷哼一声道:“臣只是提醒圣上,不可随意错杀清白之人,道长却是想多了。”
何恒笑了笑,没有多语,转头看向杨广。
杨广对着宇文化及摆了摆手道:“宇文爱卿之心朕明白,只是玄微师叔乃是天人临世,所说之话断然不会有假,这些歌妓恐确有图谋不轨之辈,还请师叔把之找出来,朕感激不尽。”
“这个好说。”何恒目光扫视了一下有些不甘的宇文化及,不屑一笑,转身看向诸多被侍卫们围住,吓得颤抖不已的歌女。
他的目光扫视之下,那些歌女一个个都楚楚可怜,无辜至极。
陡然间,他看向了一个藏于中间的歌妓,笑道:“姑娘还需贫道亲自把你请出来吗?你虽隐藏的很好,但龙归龙,蛇归蛇,你这样的人物,根本的气质又岂是这些庸俗的舞姬可比?”
诸多人面色一动,都看向这个舞女。
她看起来与别的舞女没有丝毫差别,一样的衣裙,一样的粉黛,一样的饰品,除了容貌比之其他人精制了一些,根本看不出来有何问题。
被众人这样看着,她似乎被吓得不轻,连连颤抖着,晶莹的泪珠溢出眼角,让人不禁露出怜意。
宇文化及突兀冷冷道:“这舞女有何问题?不会是玄微道长你哗众取宠,然后随便找了一个无辜女子出来冤枉吧?”
何恒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的狗吠,目光死死看着那个舞女,一股杀机笼罩而出。
“在贫道面前装这无辜是没有用的,还是出来吧!”何恒双掌猛地一翻,澎湃的掌力排山倒海一般笼罩而出,众人都被他这突然的出手吓了一跳。
何恒掌力覆盖之下,空气闷沉爆响,那舞女面色猛地一变,极速一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同时,她面色一冷,袖里一柄细巧的长剑霍然出鞘,直指大殿之上的杨广。
“护驾!”“护驾!”诸多侍卫拔剑而起,拦上那舞女。
宇文化及面色一沉,手里蓦然涌动一道寒气,霍然出手,抓向那舞女。今天他可以说出了大丑,被何恒几番打脸也就算了,这些舞女本就是他准备而来讨杨广欢心的,现在出了这事,事后他恐怕吃不了兜着走,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将功赎罪,擒下这刺客了。
“杀!”宇文化及也是天下有名的高手,冰玄劲功力强悍无匹,此刻饱含怒意出手,整个大殿都凉上了许多。
那舞女手里长剑却仿佛有灵一般,随意一点就落至宇文化及掌势的空隙之处,同时身影一闪,剑气纵横,直逼杨广。
“昏君受死!”
杨广此刻大为震惊,王知远叹息一声,身影蓦地出现在他面前,一道连绵不绝的真气化作无形气墙,硬生生挡下她这一剑。
王知远作为茅山宗掌门,道门最顶尖的人物,八十载的修行,一身玄功早已登峰造极,比之宁道奇等三大宗师也只差一线,绝不下于梵门的四大圣僧。
他虽是随意布下的一道真气,但也不是这舞女仓促可破。
“牛鼻子,给我让开!”那舞女气急一喝,长剑狠辣点向王知远。
“无量天尊!”王知远轻轻一声吟诵,何恒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那舞女身前,右手猛地一抓。
铿!
一声金属的断裂声响彻,那舞女手里的长剑被何恒两指之下轻轻掰断。
那舞女面色大骇,纵身正要逃窜,何恒的身影已出现在她面前,在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一把掐住了她的玉颈。
“牛鼻子,放…放开我!”那舞女窒息无比,但仍在怒骂着。
何恒冷冷一笑,一掌拍在她腹部,打散了她的丹田气海,然后右手随意一甩,把之掷入地上,然后转身看向杨广道:“此贼贫道已经擒下,还请陛下发落。”
杨广瞧了瞧那舞女,点头道:“师叔果真慧眼,一眼就看出此逆贼,寡人佩服。”
这样说着,杨广冷冷看着宇文化及,冷喝道:“你还有何话说?”
宇文化及惶恐匍匐道:“此次的确是臣失察了,险些酿成大错,幸亏皇上洪福齐天,有玄微仙长这等得道之人相助,才让臣之罪孽消减。”
说到这里,他猛地向何恒一拜,然后向杨广道:“还请皇上治臣之罪!”
对于宇文化及的态度杨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何恒道:“还请师叔发落这厮。”
何恒冷冷看了看宇文化及,清淡道:“以贫道来看,宇文大人这次不过无心之失,念其一片忠心,陛下还是饶了他吧!”
“是呀,宇文大人一心忠君爱国,陛下饶他一次吧!”王知远也上来大圆场道。
事实上他与何恒也明白,宇文化及作为四大门阀之一的宇文阀之人,杨广不可能随意治他之罪,现在不过做个样子,要是他们不知好歹,那以后才难过了,不如现在退后一步。
果不其然,杨广思忖一下,对宇文化及厉喝到:“既然王师与师叔为你求情,那朕此次就暂且饶你一回,回去自己好好闭门思过。”
“多谢陛下圣恩,多谢二位仙长宽宏大度。”宇文化及感恩涕零着,眼里却是尽是屈辱之色,慢慢退下。
杨广这时才把目光放到那被何恒擒住的舞女,问道:“不知此女是哪个逆贼派来,图谋不轨,欲刺杀朕?”
“这个容易,待臣亲自审讯一下她,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一个酷吏模样的官员走了上来,冰冷的环顾着那舞女。
“哼,你们这群昏君走狗,休想羞辱我。”她精制的面容上带着寒霜,冷眼看向杨广:“你这无道昏君,我只恨刚刚没能杀的了你,你休想让我开口!”
“哼,落到本官手上,开不开口可由不得你。”那官员冰冷一喝,就要叫人带走她。
“你们不会得逞的!”那舞女一声厉喝,面色变得苍白,口吐白沫。
“不好,她这是服毒自尽了!”那官员面色一变,猛地对她口中一看:“她把毒药藏在牙齿里,刚刚被擒时就吞下了,现在毒发,不出一柱香就会咽气,大罗神仙下凡也无救。”
“什么?”杨广面色一沉,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除非我们可以一柱香内让她开口,可这怎么可能?”那官员无奈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还是让贫道来吧!”何恒陡地上前道。
“师叔有何妙法?”杨广喜道。
何恒上前抓住那舞女的脖子,冷冷看着她的眼睛。
“让我开口,这不可能的,我会在地狱等着你……”那舞女目光带着无穷寒意地注视着何恒,毫不掩饰她的杀意。
何恒不屑一笑,看着他眼里出现了一股奇异的光芒,波动不息,扣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