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碉楼上的箭孔被契丹的神射手封住了。射手为了躲避敌人的箭矢,射出的箭准头不够,发射的速度也慢了很多。城楼上操作车驽的箭手,只要露头,就会遭受城墙边敌军射手的攻击。唐军射手,不断有人负伤,有人身上插着几支箭。而契丹军士气高涨,喊杀连天,一个个奋不顾身,蜂拥上城楼。碉楼上、城楼上的唐军遭受突然变故,有些不知所措,一部分契丹兵士已经登上城楼。
侯希逸手持长枪,立在城楼之上,他带领手下军士,与冲上城楼的契丹勇士绞杀在一起,一杆长枪上下翻飞,将一个个契丹勇士挑下城楼。
然而,契丹人越来越多,几个手持弯刀的勇士围绕着他展开激战。情况十分危急,骆悦火速向帅帐报告军情紧急,要史思明派兵增援。
田乾真接到命令,支援城南。他带领部下从通道中登上城墙,与敌展开近身肉搏。手持傅昱桓为他炼制的宝剑,在城楼上来回跳跃,每挥出一剑必有一名契丹勇士的身首分家。
唐军的士气一下子高涨起来,个个奋勇争先。林士勇带着五百勇士在城头上横冲直撞,专杀攻上城楼的契丹勇士。韩德霖带领本部人马,守住自己的地段,稳扎稳打,不让敌人存留。
侯希逸也缓过神来,而且越战越勇,一支长枪,上下翻飞,使得出神入化,面对几个契丹勇士,也毫无惧色。唐军越来越勇,契丹人也不示弱,从几十部天梯上蹬上城楼。一个个奋不顾身,高举评弯刀,亡命的扑向守城的唐军。但是唐军以逸待劳,人数又多,契丹人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消灭了。
契丹军士一批批登上城头,又一个个变成尸体抛到城下。有的还砸到了仰面向上射击的弓箭手和保护弓箭手的盾牌手身上。
迪辇俎里看到契丹军蹬上了城楼,以为打开了缺口,亲身击鼓,鼓舞军士向前冲。冲锋的契丹军,见可汗亲自摧促攻城,士气大增,忘记了一切,一个个奋勇争先。一批批契丹军士冲上城楼,然而等在那里的是死亡。
城墙下的尸体越堆越多,上去多少,便下来多少。上去的是活生生的人,下来的就成了冷冰冰的尸体。契丹军虽然英勇,但当他们攀越三丈高的城墙到达城头的时候,已是强弩之末,怎经得起以逸待劳唐军的冲杀。
两天过去了,攻城毫无进展,除了城墙下几千具尸体外,契丹人没有任何收获。回鹘借来的军队已有退意,契丹官兵的士气已开始低落,很多人抱怨,认为攻城毫无意义。
迪辇俎里感觉到问题严重,招集高级将领到捺钵开会。他说:“我们攻城三天,伤亡很大,军士们已经有泄气的迹象。各位要给军士打气,我们艰难,唐军更艰难,我们死人,他们也死人。他们才多少人呀?而且他们的驽箭快要用完了,没有了驽箭,唐军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再坚持两天就能拿下平卢城。”
耶律涅里一直在迪辇俎里的身边当参谋,他说道:“唐军作了充分准备,他们有坚城工事,短期内攻克的把握不大。可汗要做两手准备,如果短期内攻不下城池,让安禄山知道了这里发生的战况,我们将遭受灭顶之灾,很可能全军覆没。”
耶律里思说道:“派出去的探子,都没有报告安禄山的行动,唐朝的援军还没有出发。我建议将阻击援军的军队调上来,日夜不间歇的轮流攻城,充分发挥我们兵多的优势。”
萧远山说道:“所有的军队全部用于攻城,用什么来抵御安禄山援兵呢?安禄山来了怎么办?这种孤注一掷的战法太冒险了。我建议阻击增援的军队不动,改变攻城方略,对一面重点攻击。”
耶律里思说道:“攻城的时候,我接到蓟城探子的报告,蓟城的一切正常,安禄山并不知道这里的战事,而且我们沿途安放了探子,一有情况他们会马上报告,现在没有任何报告,说明安禄山还蒙在鼓里,短期内对我们没有威胁。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拿下平卢城,消灭城中的唐军。时间长了,安禄山得不到平卢的情况报告,就知道这里出事了,会调动军队反包围,我们将会受到内外夹击,那时即使有准备,也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倒不如孤注一掷,迅速拿下平卢城,消灭了城中的唐军,即使是安禄山带领大队人马来了,我们得到了补给,又有城楼工事防御,就有能力与之相抗,说不定还能击败他,消灭唐朝的主力。”
耶律涅里说道:“里思的这方法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取胜的唯一战术。唐军的驽箭已经差不多了,再有一天就会用完。我们攻得越急,他们的驽箭耗费就越大。为了阻止我们攻击,驽箭是唯一适用的兵器,没有了驽箭,我们兵多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也可能用不了两天就能拿下城池。等安禄山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占领了平卢城。到时还可以内外夹击,消灭安禄山范阳的军队。”
迪辇俎里思考了一会,果断命令:“白天攻城的军士休息,调外围军队继续攻城,一举拿下城池。”那些休息了几天的预备队举着火把,不断地爬上城头。唐军吃不消了。
田乾真的前营已经拼斗了一天,疲惫不堪。史思明认为晚上契丹人会歇息一下,将左营调到城南,替换前营下来休息一晚,明天再战。没想到契丹人夜晚也不休息,而且攻城的力度比白天还大。左营的战斗力远不及前营,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一部分契丹军攻上了城楼,并且控制了一段墙头。
史思明接到报告之后,只好命令田乾真带领前营又冲上城头,重新将契丹人赶到城下。为此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许多军士战死,韩德霖、林士勇等人的身上都中箭流血,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也疼痛不已,影响战斗。
田乾真浑身是血,他右手持枪,左手使剑,枪刺剑劈,神勇无比。手下的军士,虽然伤亡惨重,但一个个奋勇当先,与契丹兵殊死搏斗。契丹人又增加了军队,他们兵不血刃,想一举击跨唐军的士气,夺取城楼。然而他们忽视了安禄山的唐军主力,使他们付出了覆灭的代价。
城楼的的争夺,异常惨烈,唐军浴血奋战,伤亡甚重。田乾真的前营拼斗了十个时辰,一个个喘着粗气,在作垂死挣扎。其他各营,情况更惨,不但箭矣用尽,死亡四成,死在城楼上的军士堆积在上面来不及搬走。幸存的有九成负伤,他们来不及裹伤,流着血与敌拼命。按这个情况,他们坚持不到太阳出来。
就在唐军几乎绝望的时候,契丹军外围的营帐突然起火,四周的营帐一座接一座的烧了起来,一时间火光冲天。营中休息的契丹军士从睡梦中惊醒,乱作一团。
阿史那承庆、崔乾佑、蔡希德、田承嗣、武令珣各带两万人马,从四面八方向被包围的契丹军杀来,喊杀声振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