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铁臣寻思了一下,回答说:“啊…这个没准儿,看是什么年头了,好年头有几两银子,不好的年头,多少不等,甚至一文收入都没有,但这种情况,比较少会出现,只要不是大灾之年,我们这些务农的人,还是能混口饭吃的。”
廖铁臣说一个农民在好年头种一年地,有几两银子的收入,这是真的吗,农民种一年地真能弄这么多银子?
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能。
明朝作为一个没有民族压迫、没有割地赔款、人口又相对较少的时代,百姓的生活水平无疑还是相当高的,反正比清朝高就是了,这反应在工资上,明朝人的工资是很高的。
在明朝,百姓有给国家服役的义务,不过不是免费服役,而是有工资的,轮到当役了,派给当官的做跟班,例如充当柴薪皂隶,就是买柴烧水、干杂活的人,年收入有20两白银,而马夫更高,年收入有40两白银,这柴薪皂隶和马夫是官员的标准配备,一个县官会有柴薪皂隶四名、马夫一名,这五个人的工资是由国家支付的。
而明朝的县官,也就是七品县令,每年的工资折合成白银约有45两,虽然看起来和马夫的年俸差不多,但县官的住房、随行人员、衣食、笔墨花费等,都由国家支付和补贴,甚至还有多余,所以年俸基本上是净收入,而马夫就没有其他这些好处了。
说完了县官,再说秀才,读书人考上了秀才,每人每天可以得到一升米,约有二斤,足够两个人吃,另外还有鱼、肉、油、盐,这叫做‘食廪’,因为秀才都会入学,是廪膳生,所以明朝的秀才不干活也能生活,只是不干活只吃廪膳会很穷,穷秀才之称就是由此而来。
至于做小买卖的人,比如说街上挑担卖油的小贩,年收入有20两白银,杀猪卖肉的直逼马夫,年收入有30两白银以上。
最后再说下农民,农民的收入有多少呢?明朝农民‘人给地十五亩,蔬地二亩’,但地一样多,收入却不一样,因为有南北方之分,北方农民只能种一茬庄稼,相对来说收入要少很多,年均毛收入在10两以下,扣除亩税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开支,也能剩个几两银子,要是一家有七、八口人,铆起劲儿来干,几年奔小康不是问题。
李缙想了想:“几两银子啊…那不如凑个整吧,我给十两,一个人一年十两银子,你就按这个价码招人,先招200人吧,这人应该好招,因为这里的地,都收归商部了,今年不能再给人租种了,如此一来,有些人便没地种了,他们一定会愿意…”
廖铁臣兴奋地打断了李缙的话:“别说是那些没地种的人了,就是那些有地种的人,听说一年能净赚十两银子,我想他们也不会自己种地了,他们肯定也会争先恐后地来给大人你种地!”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多招一些没地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我会先可着那些没地种的人招的,以免他们闹事。”
“嗯,你还算聪明,等人招到以后,就是收地,外加再买一些地,将地连成一整块,然后我要你分出一些人,买些木桩、绳子之类的东西,将这整块地都圈起来,剩下的人则平整其内的土地,待我将种子买回来,便马上开始种地,大概就是这样了,都是一些寻常之事,你应该能搞的定吧?”
“这些事我都能帮大人办妥。”
“好,那时不我待,你现在就着手去招人吧,你可以先在你们廖家村招些人,然后再向周边的村子扩散,这些钱你带上,以备不时之需,例如有人家中困难,你可以先支付其一些工钱。”李缙一面说,一面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分出一部分交给了廖铁臣。
廖铁臣也是个急性子,马上站了起来:“那大人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你自便吧,我招人去了。”
廖铁臣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
李缙在廖铁臣走后,让白兰去车上拿了包点心,与茉莉等人一块儿吃了些点心,垫了垫肚子,跟在他一个人出了廖家,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从几处没人住,破败的宅子中,选了一个院子比较大的宅子,辗转找到屋主,寻人作保,写了买卖合同,即过户凭证,付了二十两银子,将那处宅子买了下来。
明朝的房价还是很高的,但也分是哪里的房子,大城市里有价值数万两银子的豪宅,换成人民币那就是数千万,由此可见,李缙在京中的那处宅子,算不上是什么豪宅,因为它只值七千两银子,而位置不好,面积也不大的低档住宅,大概也就在几十到一百两之间,这说的是京中,乡下的房子更便宜,往往只需花费一、二十两银子,便能买处宅子了。
买完了宅子,李缙返回了廖家,他回到廖家的时候,廖老汉等人已经赶着驴车,从集上回来了,这会儿正陪着茉莉在说话。
李缙一见到廖老汉,便向其询问这村子里可有泥瓦工,说想找几个泥瓦工整修房屋,廖老汉说他就是泥瓦工,即脱坯、造梁、苫草盖房子(古代乡下人家住的基本上都是墙体用土坯砌就屋顶苫草的草房,草房是一般平民的栖身之所,长期与瓦房并存,虽然粗糙简陋,没有瓦房豪华气派、坚固耐用,但冬暖夏凉,住起来格外舒适,李缙买的那处宅子,土墙院里的房屋,就都是草房),以及进行简单室内装修的工匠,但想要整修房屋,一个人不行,还要找几个小工,于是李缙给了廖老汉一些钱,将整修房屋的事情交给了他。
之后到了晚上,等廖铁臣回来以后,大家一块儿吃了顿晚饭,饭后男女眷分开便歇下了。
次日上午,廖铁臣又去忙招人的事情了,廖老汉也去找人帮李缙整修房屋了,而把事都交了别人去做的李缙,则悠闲地在廖家的院子里,呼吸着乡下的新鲜空气(尽管没有空气污染,城里的空气也很新鲜,但肯定没有乡下的空气新鲜),锻炼上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