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也有交通法规,走路要按规定走,较早的走法是‘男右女左’,也就是男人和女人是不能同行的,要分两边走,男的靠右走,女的靠左走,车辆从路中间通行,这种‘男右女左’分开走的规定,叫做‘男女异路’。
后来就靠左边走了,宋朝的时候,大理寺(最高法院)颁布了一条十分简短,只有十六个的交通法规,即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
贱避贵,平头百姓见了上级领导得让路。
少避长,年轻人见了老年人得让路。
轻避重,空手走路的见了挑担子的得让路。
去避来,下坡的见了上坡的得让路。
很明显,这条交通法规只提到了让路,至于靠左走,还是靠右走,则一个字都没提,为什么没提呢,答案是根本不需要提,因为自先秦到宋朝,中国人一直都是靠左走的,早已经形成了共识。
当年周天子驾着马车出巡,车夫会坐在前面靠右的位置,车夫坐在右边,是因为马车靠左行驶,车夫只有坐在右侧,才便于驾驶和查看路况,这样能避免跟对面驶来的马车相撞或者剐蹭。
后来秦始皇统一了天下,在全国各地大修官道,官道两边都有里程碑,当时叫做‘堠’,长途跋涉的旅客如果想看看自己走了多少里程,得查看官道左侧的堠,因为人们走路习惯靠左走。
秦朝以降,主人迎客叫‘左迎’,也就是站在路的左边迎接客人,因为人们习惯靠左走,当客人沿着路的左边缓缓走来的时候,从主人的角度看,对方其实是从路的右边过来的,于是迎接者就在路的左边等待,双方相遇时,刚好分别站在路的两边,中间留出一块地方,既方便相对作揖,又不妨碍行人通过。
南宋哲学家朱熹,在给小学生制定礼仪,即在写《童蒙须知》这篇启蒙读物的时候,特别写了一句跟交通法规有关的话,那就是‘凡侍长上出行,必居路之右’。
这话是啥意思呢,就是说凡是跟着长辈和老年人一块儿出去,一定要走在他们的右侧。
晚辈走在长辈右侧,并不是因为右侧低贱而左侧高贵,而是因为古代人习惯靠左走,当几个人并排走路的时候,最靠右的那个人最接近路中心,自然也就越危险,为了长辈和老年人的安全考虑,晚辈必须走在最右侧保护他们,这跟后世男女朋友出门,男人要走在左侧,靠机动车道的一边,以此来保护女朋友,是一样一样的。
综上所述,一言以蔽之,那就是靠左走,是中国人的老习惯,明朝的时候,人们驾车、坐轿、走路也都是靠左走的,而靠右走的新规矩,则是在清朝末年兴起来的。
满清末年,中国搞过一段新政,新政里有一项内容是‘整饬道路’,当时满清朝廷照搬欧洲大陆的交通规则,因为欧洲大陆的大部分国家都靠右走,所以中国人也跟着开始靠右走了。
因此才会说,李缙和赵清萘在左,那伙人在右,但其实他们都是靠左走的。
对于靠左走这个事情,李缙刚到明朝的时候,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习惯是慢慢养成的,走着走着,他也就习惯了。
在古代,出行多半是靠走的,李缙走了不少路,但他在大街上走路,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被哪位陌生女子突然拦下的事情,因为一般正常女子都不会做这种出格的事情。
所以,他感到很诧异,赵清萘也一样,他们两个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了那位拦路的小姐。
那位小姐冲过来以后,瞧着李缙,兴奋地说:“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你了!”
通常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是很难让人记住的,但记不住,并不表示再次见面就不认得了。
李缙只看了那位小姐一眼,就认出那位小姐是谁了,那位小姐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天他在蔡滔的卦摊前结识的那位名叫倾倾的女子:“噢,是你啊,是挺巧的,怎么,今天又和朋友到这来逛街了?”
倾倾回答说:“我们不是来逛街的,而是来典衣的。”
点衣?是挑衣服、买衣服的意思吗?
李缙还真不知道倾倾说的这个典衣究竟是干啥玩应。
赵清萘看李缙一脸迷惑的样子,开口简单地和他解释了一句:“典衣就是将衣服当给典衣铺。”
将衣服当给典衣铺?这不是没钱的人才会干的事情吗?可是看他们这帮公子小姐的装扮,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啊?既然有钱,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当衣服呢?
李缙更加的迷惑了:“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李缙迷惑是因孤陋寡闻所致,其实人家当衣服,只是一种换季行为。
明朝织绣业非常发达,对人们服装消费刺激很大,男女皆追逐时尚潮流,于是乎就出现了‘典衣’,即将上一季买的布料做好的衣服或成衣当给典衣铺,拿到钱再买新一季的布料或成衣。
一个追逐时尚潮流的人,是绝对不会穿过时、落伍、不流行、不时髦的衣服的,既然不穿了,不如当了,以旧换新,顺便清理一下衣柜空间,这就是一些追逐时尚潮流的人当衣服的原因了,与有没有钱,有时候没有太大的关系。
倾倾像瞧外星人一样,诧异地看着李缙:“你好像不知道典衣这回事儿啊?难道你没有当过衣服吗?”
李缙简短地回答说:“没有。”
倾倾点头说:“哦,那你家的衣柜一定很大,或者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注重穿衣之人。”
哇,我和她还真是有代沟啊,她说的话我怎么完全都听不明白呢?这当衣服,和家里衣柜大小,还有是不是一个注重穿衣之人,有啥关系啊?
李缙茫然地说:“我是后者。”
李缙说的是大实话,他确实不太重视穿衣,他重视的是提升自己的价值,即让自己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他认为一个人穿什么衣服,这一点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社会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