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缙听完朱厚熜的话,很认真地说:“王爷是天命所归,不会轻易就错失了皇位的,王爷放宽心好了,不日定会从宫中传来好消息,王爷就耐心地等上两天吧。”
朱厚熜点了点头:“好,就听你的,如你所说最好,即便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也不会怪罪于你,因为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王爷英明,草民能在王爷手下做事,是草民的福分。”
“你怎么还草民草民的,不是叫你改口了吗,怎么还没改过来啊。”
“啊,应该说是微臣的福分。”
“嗯,这就对了嘛。”朱厚熜言罢又看向了杨延和,“杨首辅,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要是没事儿了,你就带着他们…”
杨廷和冷静下来以后,觉得他不应该动气,跟朱厚熜闹僵,他本来是扶朱厚熜上位的第一功臣,要是和朱厚熜闹僵了,那不是吃不到羊肉,反惹了一身骚吗,是以为了缓和关系,他计上心来,跟朱厚熜说起了政事:“王爷,我还想跟您说说这朝中之事,武宗皇帝已经大行一月有余,朝廷累积诸事,都要等新帝即位后予以裁夺,例如说对已捉拿归案的那个,对朝廷威胁最大的江彬的处治,另外还有四镇边军已解散……”
杨延和滔滔不绝地汇报起了一些朝野之事,朱厚熜也没有打断他,耐心地听了起来,好像对这些事还挺感兴趣,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被杨延和这个老臣朴实庄重的言语和忠厚诚实的态度给打动了,心中的不快消掉了一大半,竟然渐渐地对杨廷和产生了一些好感。
与此同时,在皇宫之中,张太后与一些大臣,正在商议朱厚熜的事情。
张太后一直在宫里等待着朱厚熜的到来,听到礼部官员的禀报,得知朱厚熜为了礼仪之事不肯进宫,感到十分傻眼,心说让你做皇帝就不错了,你还敢争什么礼仪,你这是不想做皇帝了,还是怎么着啊!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张太后也没辙了,她只想赶快立个新帝,结束这一切,以免发生什么内乱,是以她才会找人商量,看这事儿究竟该怎么解决才好。
有大臣对张太后说:“太后,依微臣看,不如抻一抻吧,既然那位小王爷不愿意进宫,那就让他滞留在京郊好了,我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说不定过几天他就主动先屈服了。”
礼部尚书毛澄附议说:“微臣也同意将他先晾在京郊,之后不搭理他,看他要怎么办?”
还有大臣说:“太后,他一来就这样闹别扭,那当了皇帝以后,还会听您的话吗,所以微臣也觉得,您应该好好治治他。”
张太后皱着眉头说:“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吗,你们是嫌乱子少吗,一个个的都想乱上添乱是不是,行了你们也别说了,现在就去告诉杨延和,不要管什么东门还是西门了,就依新帝的意思,让他从大明门进皇城即皇帝位吧。”
明代的大明门,就是后世人们口中所说的中华门,即北京皇城的正南门,此门是明朝的国门,平常日子不会开启。
张太后如此说,就等于是下了懿旨,毛澄等礼部官员尽管有些不大高兴,但也不得不赶快回去修改礼仪状,这修改后的礼仪状送到了朱厚熜那里,朱厚熜看过以后,觉得甚是满意,随即进了京城,入了皇宫,朱厚熜亲自挑选带来京城的一些兴王府的人,也就是李缙等人,也跟着进了紫禁城,在皇宫中临时安顿了下来。
古代新帝继位,根据不成文的规定,必须要三推五辞,在大臣们的不断劝进下,方才可勉强登基,就如礼仪一般,对朱厚熜的劝进,是在他住的地方,也就是文华殿举行的。
德高望重的魏国公徐鹏,带着文武百官来到文华殿,跪拜在朱厚熜的面前,打开奉笺劝进辞,慷概激昂地读了起来:“大德受命,乃抚运以乘时;继统得人,斯光前而欲后。盖义望情地之攸属,故内外远近之同归……奉《皇明祖训》之典,稽“兄终弟及”之文,佑启圣人,传授神器。敬惟殿下聪明天纵,仁孝性成,以宪宗皇帝之孙,绍孝宗皇帝之统,名正言顺,天与人归。温恭允协于重华,声光加入率土。是以合华夷而共戴,冠古今而无前也……”
朱厚熜坐在大殿之上,听着朗朗颂辞,看着那一张张殷殷面孔,心里好不激动,他期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但肯定是不能当即就答应下来的,势必要故作谦逊一番:“魏国公及众卿,你们都快点起来吧,本王虽说是名正言顺,可是试问又有何德何能,能得继大统呢,况且本王现在仍悲痛不已,所以这嗣位之事还是过些时日再议吧。”
徐鹏听朱厚熜这么说,只好率众再一次上笺劝进,高呼朱厚熜继位是天神所愿、天与人归,并关系到国家大计云云,如此这般一再劝进,最后徐鹏对朱厚熜说:“伏望仰遵遗诏,勉抑哀情,念祖宗创造之隆,体先帝付托之重,勿事南向西向之再让,深惟一日二日之万几,早登宸极之尊,以慰群众之望!”
朱厚熜推拒了几次,觉得也差不多了,便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对众大臣说:“众卿说得极是,还是要以国事为重,本王也不敢一味拒之,那就勉从所请吧。”
跪拜在地的群臣,登时欣喜若狂,手舞足蹈,一齐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完劝进这道程序,礼部尚书毛澄站了起来,将新帝正式登基的礼仪状,亲自呈给了朱厚熜,朱厚熜大概地看了看,点头表示认可。
毛澄得到了批准,马上着手开始筹备登基大典,而朱厚熜在登基之前也有事要做,他不但要去吊唁武宗皇帝的灵柩,去拜见张太后,更为重要的是要审阅施政纲领,也就是即位诏书。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