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缙入了安陆州城,首先就去了兴王府,到这一看就傻眼了。
这和后世电视剧里出现的那些王府不大一样啊,原以为一个破门楼子,加几进院子,就是王府了,哪曾想真正的王府却长这样,气派,雄伟,金碧辉煌,这他太娘的都快赶上皇宫了!
李缙牵着马,围着兴王府绕了一圈,一边窥视,一边暗自啧舌。
现在自己找到嘉靖了,下一步就是跟他套瓷了,可怎么才能和他搭上线,搞好小伙伴关系呢?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登门求见,可人家一个王爷,会见自己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小秀才吗?八成不会见自己,人家那么高的身份,哪能谁人都见啊,不过还是得试一下,能见到他最好,要是见不到的话,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
最后李缙又回到了兴王府的正门,他站在覆盖着青色琉璃瓦的城楼下,望着兴王府那高达几米,饰以丹漆、金涂铜钉的大门,想了好半天,直到日头西斜,他方才离开。
与这一路上投宿时一样,李缙在安陆州城内,仍是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了,虽然条件不算太好,可相对来说比较便宜,像那些高档客栈,他真心住不起。
安生的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李缙换了身衣服,好好捯饬了一番,也没吃早饭,径直又去了兴王府。
等到了兴王府,李瑨看到在王府正门前站了好些个人,这些人大多数是读书人打扮,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高声谈论着自己对一些时事的见解,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这又是什么鬼,他们不会都是来求见嘉靖的吧?
李缙立马懵B了。
就在这时候,一位衣着考究的年轻学子,迈着方步来到了李缙的身前:“小兄弟,你也是来递拜帖的吗?”
拜帖,就是拜访别人时所用的名帖,名帖又称名刺,即名片。
李缙当然不会傻到连拜帖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答反问:“莫非兄台与我一样…?”
那学子点头:“正是,不光是我,这许多人,都是来递拜帖求见兴王的。”
“原来如此。”李缙又问,“那兴王会一一召见我们这许多人吗?”
“当然不会了,能得到召见之人少之又少,每月上、中、下旬,逢五,王府接拜帖,一月三次,也不见得会召见一人。”
“……”
“小兄弟,连这些你都不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小弟是浙江人氏,刚到此地…”
“可有功名在身?”
“小弟是个秀才。”
“哎呀,不得了啊,没想到小兄弟你年纪这么轻,就已然有功名在身了,而且还是秀才,愚兄不才,要大你好几岁,可却还只是个童生,比你可要差上许多啊。”
那学子刚说完这些,李缙还未答他的话,就看到兴王府的大门忽然被人由内打开了,跟着走出来几个身穿官服之人,为首的是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
守候在兴王府大门外的那帮人,见到这老者一齐揖手:“袁长史好!”
那位被称为袁长史的老者,略微抬了抬手:“都免礼吧,闲话我就不多说了,把拜帖都呈上来吧。”
他发了话之后,在场所有想求见兴王的人都一一走上前去,把怀中的拜帖交到了他的手中。
与李缙说话的那学子也不列外,他也走了过去,把拜帖呈了上去,之后又回到了李缙的身边:“小兄弟,你怎么不把帖子呈上去啊?”
李缙哪懂这些啊,他还以为只要让人通传一声就OK了呢,所以根本就木有准备什么拜帖:“既然召见无望,那这个帖子,我就不递了。”
“碰碰运气也是好的嘛,若是有幸能被王爷召见,并得到王爷的赏识,那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
“小弟的运气一向不太好,就不跟着凑这个热闹了。”
“那你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也不算白来,结识了兄台,也算小有收获,兄台高姓大名,可是安陆人啊?”
“愚兄姓余,名茂林,自幼就生活在这安陆州。”
“原来是余兄啊,幸会,幸会。”李缙拱了拱手,“既然余兄是安陆人,那想必对王府中的人和事,多少也知道一些了,余兄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些啊,例如王府中都有哪些王室成员,他们都喜好什么等等。”
“这个自然是可以了,反正等在这里也无事可做,我就和你讲讲这兴王府。”余茂林为人热情开朗,是个十分喜欢跟人唠嗑的主,“这兴王府府第始建于弘治四年,弘治七年老王爷携王妃就藩安陆,次年二月正式入驻兴王宫,老王爷在这兴王宫里住了二十余年,今夏六月中薨了,一生子嗣有二子四女,如今只剩下了半数,一子二女,余人都折了,这一子二女是袭了王位的小王爷朱厚熜,还有两位小郡主……”
余茂林知道的还真不少,他一刻不停地说了半个时辰,把他所知道的,有关兴王府的全部事情,一股脑地都告诉给了李缙,直到那个袁长史再次从王府中出来,说王爷今日谁的帖子也不收,就是谁也不见,他这才与李缙告别,回了自家。
李缙随后也施施然地离开了兴王府,他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个小馆子,吃了点东西,跟着回客栈把他的那匹马牵出来,打听着去了州城内的牲口市。
现在马已经没用了,犯不着再花钱养着它了,所以李缙打算把它给卖了,可是走到半路,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却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一则招聘广告。
在一座名为群芳院,三层砖木结构的楼阁门前,戳着一块木板,木板上黏有一张红纸,上面写了几行字,虽然都是繁体字,可李缙也认了个七七八八,大概的意思就是八个字,招聘乐师,待遇从优,不过招聘的这个乐师,不是演奏乐器的乐师,而是要会谱曲的乐师。
这是神马地方啊?看名字像是妓院?可门口怎么没有那些衣着暴露的女人,手拿丝巾吆五喝六的拉客啊?难道还没到营业时间?
李缙一面想,一面把马拴在了群芳院外的拴马石上,而后直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