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留府在永城无人不知。
甚至于稍见过世面的东胜国人都知道,宽留府可是比京城王宫小不了多少的地方。那里面除了财富、还是财富,对永城人来说,再没有听闻一丝一毫别的消息。
就是永城的守备都要专门派一队兵士去守护这座城中城。
彤云师徒和子清三人走到宽留府门口偌大的广场,看着高达数丈的大城门和那些手持大刀身穿铠甲的铁面守备兵士,彤云师徒都在心里惊叹不已。
这里跟王宫殿宇不太一样,除了宽大以外,还有一种肃然之气,但又不失巍峨和雄伟。说有王者之气都不为过。
而子清心里却有些发虚。他不知道此去,自己能不能应付得了里面的人。毕竟自己只是借的一副躯壳。
彤云站在广场中间突然屹立不动了。池碧禾和子清也不知她要干什么,都停下脚步。
彤云取下背上的铜镜,将它平放在地上,那铜镜赫然就变成了一副罗盘。
她专注的看着罗盘,然后眯眼看着城的大门位置,扫视四周,仔细的揣摩着什么。
过了一会,她立起身说道:“子清公子见笑了。贫道也是禁不住看了看此地的五行八卦。直看到贵宅邸后,也要测上一测。”
“仙师看出了什么?”
“一路过来,我就发现贵府坐落在永城偏东北的位置,这可是贵气来源啊。贵府在修造上也深得高人指点。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人称奇的。光是在这里看,我就可以断言,府上的布局十分讲究。里面恐怕是天地杀格局。”
池碧禾问道:“师父说的天地杀,不是仙界才有的吗?”
彤云见子清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也不再卖弄,说道:“简单来说,天地杀在凡间少有。要是府上没有神器,也布不了天地杀局。走吧,我们也到府上开开眼界去。”
羽荭虽然表面上并不在意,作出一副主人家见多不怪的姿态,不过她心里还是禁不住打鼓。
因为“天地杀”的风水格局,就是针对凡间和妖界的。传闻这种格局的风水,为的就是挡住煞气和妖气。羽荭开始有点担忧自己,进去后遇上什么不堪的后果。不过,转念一想,好在自己服了龙玉丹,也该也能避开“天地杀”格局吧。
看彤云迫不及待的样子,羽荭仍想着摆脱两位,就说道:“两位仙姑,我既然已经到了府第,就不劳两位再送了。”
彤云一愣,知道子清不太愿意自己去府上。
羽荭又解释道:“其实,我是巴不得两位做府上的座上宾,只是我不太想我父亲知道我在外惹了事,所以……”
“哦?公子多虑了。我们也不会给令尊大人讲你外面的事,这你放心。”彤云真以为子清是顾忌这个,就忙不迭的说道。
“只是……我还怕两位受我爹的慢待,所以……”
彤云一副不退缩的样子,“这个我们自然明白,我们无所谓令尊如何待我们。令尊那么高贵的人,他百务缠身,我们不会去打扰他的。”
羽荭见彤云如此执拗,也怕继续说下去自己露出什么马脚,就不再坚持。
三人走到城门前,一个兵勇走了过来。
羽荭摸出腰间的一块腰牌一亮,那兵勇就恭敬的退了下去,并示意打开城门放人。
一进城门,就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笔直的伸向远方的一座殿宇。周遭也不见一个人影,甚至连鸟的影子都没有。
彤云站定,感慨道:“这就是天地杀了。太令人开眼了!如果我没说错,府上在中线上的屋宇,全都是没有地基的,也都是立于虚空。”
羽荭似是而非的点点头,也不说话。
三人就沿着甬道往前走。
走到中间那个大的殿宇面前,就只见屋内走出一个一身黑衣的奴仆。
这人出来后细瞧羽荭三人,就连连惊呼道:“少爷回来啦!少爷回来啦……”
边喊还边往里面跑。
这叫声也早惊动了里面的人,就只见从屋内走出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只是这男子,面带一副黄金面具,除了露出的炯炯眼神,脸被面具遮得严严实实的。
从男子伟岸的身形看,此人应该长得相貌堂堂。他身穿一身黑色绸衣,衣服上是金丝线绣的大茶花若干朵,气宇轩昂,应该是宽留府的主人——子桓。
他一出现,就好像偌大的一座城,只有这个孤傲的带着黄金面具的男人一样。
羽荭只是头一低,轻轻叫了一声爹。
子桓默然的看着台阶下的三人,过了良久才说道:“你回来啦?”
这一声里有慈爱和严厉,也有脉脉的温情。
羽荭硬着头皮抬起头,指着彤云说道:“爹,这两位是我遇见的高人,对孩儿多有帮助……”
子桓问道:“什么帮助?”
“孩儿从九霄宫下山回家路上,因被人误伤,被两位仙姑救助过。”
子桓眼睛看着子清,定定的似乎能把人看穿,却一直未扫视过子清身边的人。
倒是彤云一直目不转睛看着面前的伟男子,直到池碧禾一旁着急拉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彤云:“令郎少年英雄,不幸遇到妖孽,巧遇我师徒二人,能够施以援手,也都是举手之劳。”
子桓看着她,右手一举,“来人!”
刚才那个黑衣男仆忙躬身上前。
“取一千金来,聊谢两位仙姑。”
说罢就放下手,连一个礼也没有。
彤云并不在意,当然她不是为了得赏金来的,也不想取了金子就走。就厚着脸皮说道:“这一路进来,贫道发现,贵府上原来有生死杀的格局,实在令人惊异。也甚为想在府上逗留看看。不知……”
池碧禾看师父说这番话时,甚至还露出一分娇羞,不知是刻意的还是自然流露,把池碧禾看得都有些惊住了。
子桓:“仙姑好眼力,既然看出了生死杀,也应该知道,我府上可不是一般人敢逗留的地方,这每一处可能都暗藏机关,对陌生人,实在是如鬼门关一样难行。”
羽荭也忙说道:“正是,这里实不敢留两位。两位的大德我已记挂在心,若是日后江湖再见,我们自有分晓。”
彤云见主人家不留客,一句话就回绝了,虽说心里是有些不甘,也奈何不得。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接过金子和池碧禾一同告辞。
她这一转身,也是一步三回头,好像是对这城一样的宅子流连不已,而其实眼眸里满是那个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