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玉子仲正站在山顶的绝顶处。
脚下就是羽荭跳下去的地方,深不见底,极目处都是雾嶂,连飞鸟的影子都没有。
而羽荭遗留下来的衣襟一角还在风中飘动……
玉子仲禁不住眼里又噙满了泪水,胸膛里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一阵阵袭来。
“无渊氐,无渊氐……”玉子仲不停的念叨着,脚一步一步的向前迈动,一直到自己脚尖停在崖边。
他略一停顿,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曲身一跃就俯冲而下。
刚才在崖边,他原本想以“空空镜相”试一试,后心一横就飞跃而下了。
耳畔的风嗖嗖的刮,羽荭被挂落的衣襟处也是一掠而过。玉子仲没有一点把握自己会怎么样落到底,也不知这崖底究竟是什么。他唯一做好想法的,就是在快要到底时,用五重“道翳”把自己包裹住,然后就一切随天意了。
但越往下落,他越没有信心,自己会在到达崖底前,成功的施展出五重“道翳”?搞不好,连三重都不行。
因为越往下落,自己就感觉像在溺水一样,吐纳呼吸都困难起来。
正在玉子仲准备念动咒语之际,他只觉身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拦腰截住,自己居然不再下落。而且在一股力量的拉扯下,自己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径直被拉扯至了崖壁。
还不等他回过神,他已经稳稳的站在崖壁上一个凹进去的石壁处。
他的腰间缠着白色的丝,这些丝并非什么绸缎蚕丝,更像是蜘蛛吐的丝,晶莹闪亮,又有弹性。而且白丝还越长越多,片刻功夫就到了双臂和颈脖。玉子仲略一运气,自己的道行尽失,身体也麻木起来。
就在他打量是怎么回事时,就只见崖壁一个缝隙处又吐出了大量的白丝,这些丝一沾上身,把他从头到脚都包裹了起来。
他猝不及防,就这样被捆得结结实实的。
“哈哈哈,太好了,又是一个猎物。”
玉子仲的眼耳口鼻也被封住,只能朦胧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不过这个说话的声音,玉子仲倒是觉得有些熟悉。
没想到在无渊氐的崖壁,竟然还有人住在这里。而此人把人当成猎物的,这可不妙。这不是个疯子,就是个歹人吧。
玉子仲又连试了几下,根本不可能施展什么法术。
难道自己的道行凭空消失了?
他想起以前在十煞灵塔时,听精魂们说过,玄洞派曾经有过凡间最邪性的道术。甚至精魂们都不齿,说那完全就是邪术。其中除了“洞真大法”,就是“千丝万缕”。据闻“千丝万缕”这法门,如果一旦将对手黏住,就可以麻痹对手,使对手短暂丧失施法的能力。
如此看来,这白丝跟那邪术就最为接近,要不然自己也不会突然身体麻木,一点道行都运化不起来。
那黑衣人又自语道:“真是天助我也,这一人一妖,正好是现成的药引子。”
听得出来,把玉子仲捕获后,黑衣人十分的高兴。
玉子仲听这个口音,心头一凛,就联想到一个人。此人也曾使过“洞真大法”……难道这黑衣人是那夜闯入六经阁的盗书者?
他在这里干什么?这是他藏匿之处?他说的一人一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把我当成了妖,还是说这里还有一个妖?
那人看玉子仲也不怎么挣扎,就走到他面前说道:“你也算老实。既然是你自己也不想活,跳下来成全了我,我也不亏待你。一会让你死得痛快,哈哈哈……”一阵大笑。
玉子仲听这人的声音,更加肯定,这就是那夜闯入六经阁的黑衣人。不过听他说话的气息,明显是受了伤。
黑衣人一把扛起玉子仲,就往崖壁缝隙处走去。这里原来有个小径,曲里拐弯的走了十几步,就到了一个石室。
石室里靠石壁而立的还有一个用白丝缠绕着的人形。应该就是黑衣人说的另一个人或妖。
黑衣人把玉子仲也放在那人形旁边,就到石室一隅打坐调息去了。
玉子仲记得精魂们说过,“千丝万缕”这邪术,一般得靠对方大意之时才容易得手。而且它麻痹人的时间也很短暂,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玉子仲就暗自在心里揣度这个时间,他虽不知道黑衣人会怎么对付自己,会不会真的将自己置于死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不会轻易放过他。
在身体恢复后,如果以五重“道翳”,一定能够挣断这些白丝。
刚才黑衣人说要用一人一妖来疗伤,这个说法玉子仲倒是从未听说过,也不知这是什么法门。起码在妖界和九霄宫的传闻里,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玉子仲一运气,顿觉身体也不再麻木,基本上恢复如初。可他此时多了一个心眼,并未立即将白丝挣开,而是以道翳护体,再除去眼睛上裹的白丝,准备先观察观察。
玉子仲做这一切都没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他隔着丝丝缕缕的白丝,也能清清楚楚的打量清此人。此人约莫四十多岁,面容俊朗,一看就是一个精干利落的人。只是他面色蜡黄,调息时头冒袅袅的紫烟,应该是被“道翳”所伤。
而且,看他调息的功法,应是伤得不轻。
看来他是在六经阁冲破“道翳”时,被道翳所伤。那“道翳”的功力除了张师父,还有后来的布夷老祖,差不多已经加到了快五重了。当时自己还很惊异,此人道行高深,居然能够全身而退,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假象。
玉子仲再一打量旁边的白丝人形,也不知此人是死是活,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动弹。
玉子仲想仅凭自己对付黑衣人,胜算基本没有问题了,就准备运功发力。
不料,此时从石室外又进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