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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师父遗命

    守义走出师父寝居,他一脸的悲戚。在外守候的人一看都知怀应的确大势不好了。只是从守义脸上也看不出,主持人之位是不是已经指定是他。

    守在门口的守道叫住了守义。

    守义看着满脸阴沉的守道,只道师兄跟自己一样,一定对师父即将辞世感到悲痛。

    他说道:“师兄,师父快不行了,我们怎么办啊?”

    守道并不慌乱:“师父不行了?那他老人家给你说了什么?”

    “他只说要我好自为之,又给了我一道符咒和一封书信。”守义并不觉得自己在这一时刻,应该对守道隐瞒什么。

    守道听闻,轻哦了一声,堪堪的点了点头,拍拍守义的肩膀:“师弟,你先去休息,相信师父不会有什么的。”

    守义事后总觉得守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当时他并未过多留心,因为他心里还有个更大的疑惑。就是称元怎么会在师父临终时,站在师父的床榻前呢?而师父还没有半点驱逐的意思?那意味着似乎他跟师父之间是比守义和守道都还亲近的人。可以前自己连半点意思也没看出来啊。如果不是,哪又是什么呢?

    守义心想,一会一定要好好问问自己这个徒弟。

    这会,守道也被叫进了师父屋里去了。

    守义知师父的重托要紧,也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里,把师父的那道符咒拿出来,仔细一看。

    这道符咒咒文奇异,若隐若现,其符所运之气跃然欲出,跟自己平生见过的其他符咒都不一样。既不是雷符、化煞符、驱邪符等。看上去外凶而内敛,更像是安定之符。

    守义又取出书信看过后,人顿时就呆了,放下书信那一刻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从此人们见到的守义,就不再像以往一样,充满憨直的笑容,而是疯疯癫癫的看护在六经阁院子里。

    而怀应也在这一刻羽化而去,守道则以师父的遗命登上了主持真人的位置,获得了象征主持真人的“太乙之相”。

    称元却成为了清戒院的大法师,也是出乎众人意料。

    守义并未去问称元为什么会在师父的病榻前,他甚至就再没从六经阁的大门出入过。

    师兄弟之间从此也变得生疏了。倒是守道来看过几回守义,守义一副陌路人的样子,毫不理睬他。

    观里的人都认为,守道身为主持,对自己这个突然变得疯癫的师弟,如此这般容忍和关怀,时常是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也算是仁义尽到。反倒是守义心胸狭窄起来,变得越来越古怪。

    六经阁内,从此也不再有任何人敢踏入。

    有人还是不信,苦于不能翻阅六经阁的经书,就告到了守道那里。守道厉声呵斥了来人,要观里人好生对待守义,并不得随意进入六经阁院子。一众人等都猜测,不准他人进入六经阁,也是怀应留下的遗命之一。

    据闻,那道怀应留下的符咒,就贴在六经阁的第六层塔楼顶。

    六经阁从以往的庄重变得愈发的神秘。

    玉子仲和子清听完张九牛讲完这段往事,心里不胜唏嘘。虽然张九牛并未点明人物和事件关系,两人都已经猜到了。

    没想到张师父和布夷老祖之间,横生枝节,突然从师兄弟变成了陌路人,也不知孰是孰非。这一突变就是云遮雾罩一般,让人不明究里。

    两人见张师父也累了,也不好继续追问,就服侍他歇息。

    看着张师父沉沉睡去,玉子仲和子清都合衣躺下。

    看着满天的星斗,玉子仲毫无睡意。这月光仿佛有自己在黑麓山的祭台上,独自狂歌时快意恩仇的清冷。而那皎洁如初的月色,就好像羽荭眼里的那一丝孤傲和哀愁……

    他几乎每天入睡前都会想到羽荭,那个名义上以前是自己娘子的女妖。

    “玉兄,你在想什么?”旁边传来子清小声的问候。

    子清几乎是很少会主动问玉子仲什么,玉子仲也习惯了如此这般。

    “嗯,没想什么。就是想起一位旧友。”

    “很少听你说什么旧友?说来听听看。”

    玉子仲侧身看了一眼子清,子清眼里亮晶晶的,正注视着自己。

    玉子仲变得有些羞涩起来,扭捏道:“也没什么好说的……”

    “玉兄一向都是少年英雄模样,从无什么儿女情长的扭捏姿态,今时这是怎么啦?”

    玉子仲没想到子清会逼问自己,听他的戏谑之言,玉子仲也没想太多,就实话说道:“我在想自己的娘子……”

    子清笑道:“哦……我还以为你都把你新婚的娘子给忘了呢。”

    “怎么会?她是三界中除了我母亲以外,对我最好的女子,也是最令我眷恋的女子。如果说我长这么大,遇到的最好的事,就是遇见了她。”

    “是吗?那这么好的女子,你就舍得放在家里?”

    “哎!此事一言难尽。我现在有些棘手的事要在这里做,做完此事我就要去寻她。”

    “去寻她?为什么?她不在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们从相识到离别,一直都是在生死一线间。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说到此,玉子仲语气很坚定的说道:“不过,我相信这一切都会结束,以后不再是她保护我,而是我保护她。”

    子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玉子仲好奇道:“老弟,你怎么也感伤起来了。你可是一直冷冰冰的一个人,有什么心事都从来不说的。”

    子清掩饰道:“没什么,我只是替你娘子高兴,也替她担忧。”

    “那多谢你了,你老弟也老大不小的了,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红颜知己呢?”玉子仲想逗逗子清。

    子清依旧冷漠的回避扯到自己的任何话题,“我没什么说的,还是早点睡吧。”说完,就回转身背对着玉子仲准备睡觉。

    玉子仲虽然觉得子清神神秘秘的,不过人家不愿多讲,他也不想刨根问底的追问,就回道:“睡吧,我们都该好好歇歇了。”

    听着玉子仲翻身睡去,子清睁着一双大眼毫无睡意。他眼神迷离的看着夜色,心里却说着:“玉公子,你不要忘了你今夜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