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炮弹和子弹倾泻在稻田里,掀起的泥浆足有十几米高,弹落点不时有人形物体飞起来,强劲的机炮和机枪子弹也开始肆虐日军的身体,打得到处都呈现风摇残荷的景象,惨烈不堪入目。
好在这一片区域够广阔,日军呈散兵阵型摆开,的声势虽然有点骇人但给日军造成的伤亡并不足以让他们溃退。
头戴钢盔的日军半泅在水里开始反击,借着水的浮力,用力地蹬腿向前推进。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今天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拿下扁担山防线,第二师团在中国战场一路势如破竹,还未曾一败,士兵们的信心都满满的,尽管他们面对是令无数皇军玉碎的恶魔——秦风。但他们相信,那是秦风没有真正面对他们第二师团,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皇军勇士。
冒着枪林弹雨,上千名日军居然陆续登上了扁担山,但等待他们的不足以让他们欣喜。
扁担山的坡体上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掀起无数块草皮,露出一顶顶钢盔,传来震撼人心的杀喊声,随即轻机枪、步枪、ak47开始咆哮起来,子弹简直密不透风,上千名皇军勇士顿时像韭菜一样被割倒,随即跟上来的炮弹更是连他们所处的地皮都犁得看不见青色。
至此皇军勇士才明白,不是对方兵力不够,而是对方根本没有把重兵放在战壕里等皇军的飞机重炮轰炸,大部分士兵都藏在山坡上的散兵坑里,十几个人一个战斗单位,漫山遍野都是,这上千人上来,都不够人家看的。
鉴于战场出现了不明因素,日军战场指挥官果断下达了撤退命令,日军开始潮水般地退回去。
进攻开始,日军指挥官就发现了蓄意储水阻敌的意图,所以命令炮兵炸毁了修筑的堤坝,洪水飞快从缺口奔泻,到日军撤退时,稻田里已经鲜有水域和绿色的禾苗,只剩下一片泥泞,撤退命令一下,日军士兵深一脚浅一脚开始逃窜,须不知,他们脚下的翻毛牛皮靴本来够重,经水一泡之后更重了一倍不止,还一不小心就踩在泥浆里连腿都拔不出来,所以这撤退也相当的狼狈,士兵更是借着手里的优势火力,子弹不要钱似的狂扫,日军两个联队七千多人在此役中折损大半。如果不是秦风命令不准轻易向敌人发起冲锋,否则这跟在后面的ak47一顿造下来,还真指不定剩下多少人?
山坡上的趁着鬼子撤退时也退回战壕,毕竟简单的散兵坑挡不住日军有目的的重型轰炸。
丽水基地指挥部。
秦风稳坐中军帐,四面八方的捷报不断传来,鸡公山防线,洪天雷打退敌人两次进攻,歼敌千余。扁担山防线,李兵大败日军,歼敌三千余。小南山外围防线,孙飞充分利用山形地势与敌人缠斗,死死将敌人拖住。
“军座,这仗照这样打下去,恐怕日军也消耗不起呀!哈哈哈”!张全发看着战报大笑起来。
“参谋长,可别高兴得太早,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开始?敌人第一轮就投入这么多的兵力和火力,甚至不计损失,可见日军是势在必得呀!三五几天我们可能还撑得住,真打个十天半个月,不说兵力,光后勤这块我们都吃不消呀!”张曲鸣接过张全发的话说道。
“嘶!”听到张曲鸣的话,张全发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略一皱眉,随即说道:“后勤?说道这事我倒想起来了,上午的时候后勤部跟我报告,运输船队在江上遭到了日军飞机的袭击,十几船的矿石全部沉入了江底,开始我们没有想到这层,现在看来日军是认准了我们虽然有兵工厂,但弹药库存有限,狗日的,想跟我们拼后勤?哼哼,大不了我们的船队和车队白天都休息,晚上走,让他们炸去?军座,你说是不?”
秦风躺坐在大班椅上,夹着根烟在手里,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迷-离,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张全发的叫唤让他惊觉:“噢!你说什么?”
张全发无奈一笑,只好将刚才的问题又复述了一遍。
秦风只是淡淡地点头,并没有做过多的表示,在他看来,这些都还算不得大事,基地的后勤还没有这么脆弱。
他想的问题是,为什么薛岳在明知道日军开始进攻丽水基地了,主攻态势十分明显,还不收拢兵力巩固株浏防线,而且连一个常规的问询电话都没有,从战斗打响至今,第九战区司令部仅仅参谋长吴志逸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告知日军第34师团已经与株浏一线的日军换防,成功切断株浏公路,战区已经派出运粮队支援丽水基地,其他无一表示。
秦风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丽水基地隶属于第九战区,这么大的军事行动,战区长官部怎么都得详细问询一番,随时了解战争的进程,准备救援,可事与愿违。
秦风说出这些的时候,张全发和张曲鸣也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战区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
“会不会是委员长授意?”张曲鸣石破天惊地冒出一句。
秦风和张全发闻言一怔,四目齐刷刷地看向张曲鸣。
“不是?你们想,这么大的战役,上面不闻不问,万一丽水基地丢了,除了委员长,战区指挥部谁负得起这个责任?”张曲鸣正色道。
“嘶”,秦风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语点醒梦中人,自己的一番表现,还丢了第三师不说,到头来依然没有得到委员长的信任,关键时刻依然是一枚弃子。委员长老奸巨猾,看清了日军就算暂时攻占了丽水基地,也必将损兵折将,如果第九战区几十万大军随即反扑,丽水基地就会彻底翻盘,成为他蒋介中的了,这就是政治,战争中残酷的政治!
秦风清楚地知道,这一次又是自己孤军作战了,外围虽然有几十万将士,但统统指望不上了,而且他们还将秃鹫般地守候在他的周围,只等自己“死了”就会飞扑上来分享自己的“尸体”,这一切,让他想想都恶寒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