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国公子射虽然不敢再亲自追击典韦,但却不代表着他甘心就此咽下心底的那一口恶气,故而就在他方才顺利回到夔国牛哤城之后,便径直调动了城中三千夔国军队,命他们出城搜捕典韦等人的踪迹。
典韦自身虽然未曾受伤,但架不住他身上沾染的血迹实在太多,所以沿途也留下了一些线索,故而就在典韦等人方才离开之时,那夔国军队便已经找到了众人原本的藏身之所。
“将军,夔恬君一行人方才离开不久,我们是否”
一名士卒有些忐忑的站在为首的夔国将领面前,言语有些吞吞吐吐的开口问道。
他的话音方才落下之时,那身高七尺的男子便已回头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方才道:“吾等追查到此之时,夔恬君一行人早已经离开多时。吾等舍命追击良久,终究未能追赶得上夔恬君一行人。”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却是偏头看了一眼那前来通报的士卒,而后方才开口问道:“你可明白本将军的意思?”
“诺!”
那士卒如何不清楚这将军的想法,作为夔恬君一手提拔的将领,又如何会尽心竭力的追捕熊恬一行人,就算是追上了熊恬一行,那将领不带着这三千士卒直接投降夔恬君便已是难得,又怎么会真的对夔恬君刀兵相向。
那熊射派遣他前来追捕夔恬君,又何尝没有拿他当替罪羊,而后消除夔恬君在夔国嫡系将领的想法。
在熊射(夔国君)与夔恬君之间这一场无形的角力之中,许多大小将领最终都会沦为牺牲品。那将领自知今日之后便难以再继续在夔国为将,却又不得不奉命前来追捕熊恬一行人。他的妻儿老小尽皆在夔国君的手中,若是不想要满门遭受屠戮,他也只有逆来顺受的为那熊射背负起走脱了熊恬的黑锅。
他也实在是懒得再继续追捕熊恬,故而就命人在这山庄之中歇息,等到黄昏落幕之时,他方才骑着一匹矮脚马,踩着斜阳领着大军回城。
“末将办事不利让那夔恬君逃了,甘愿受罚。”
回到了夔国之后,他当即便被夔国君下令召见,除了身上的甲胄与兵刃之后,见到夔国君熊益之时,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请罪。
那夔国君似乎也早已有所料到这种结局,他只是摆了摆手之后,方才道:“匡将军在山庄之中修整了半日,方才错失抓捕熊恬的机会,寡人知晓匡将军乃是为了报答当年熊恬的知遇之恩,如今已助其顺利脱身,这恩情便也算是还了,不知匡将军今后可还愿为我夔国效力?”
他的话音方才落下,那站在一旁正用温怒的眼神看着匡烨的熊射的当即露出了一副错愕之色,而后回头看了一眼半躺在床榻之上的熊益,眼神之中尽是不解之色。
“父君,万万不可!匡烨心怀异志,若是让他再继续执掌夔国军权,我”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那原本听了夔国君言语颇为意动的匡烨当即面色一沉,而后道:“微臣自知办事不利,已无意再掌夔国兵权,愿辞去将军一职,就此卸甲归田,还请君上恩尊。”
匡烨也算是一生戎马,其中虽然有熊恬提拔的因素在其中,但其曾常年坐镇巫原城与南方的林蛮交手,历经大小战役三十余战,却从无一次败绩,让巫原林蛮闻风丧胆的匡烨今年也不过三十五岁,若是能够收为己用,可保夔国西南二十年无忧。
夔恬君被夔国君以领兵造反定罪,所以夔国君以此借口召集夔国所有曾与夔恬君有关联的将领归城。那夔国君明知此人与夔恬君有旧,却依旧爱惜他的才能而任命为夔国上将军,令其领兵镇守牛哤城。
夔国君想方设法的准备收服其心,却因为那熊射一句怀疑的话而最终失败。
他的年龄已经颇为老迈,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有些不成器的儿子,却是叹了口气,脑海之中回想起了年少之时自己意气风发的许下夔国未来江山的模样,却是有些暗自迷惘将夔国的未来交付熊射是否妥当。
“罢了,既然匡将军去意已决,那便上缴虎符,准留甲胄归野为民吧。”
听得夔国君的言语,那匡烨当即向着夔国君一拜,然后直接脱了头盔,卸了虎符就此转身就走。
看着匡烨离去,那熊射心底大急,不由得开口道:“父亲,你怎么能让他活着离开。”
话音方落,便有持剑追杀出去的意思。
但还未等他走出几步,那夔国君便是一声怒喝道:“胡闹。”
正准备迈步而出的熊射当即吓了一跳,回头看老态龙钟之态的夔国君之时,却是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够爆发出这般威势。
“父亲,匡烨在军中颇有威望,孩儿担心他”
未等那熊射的话音落下,夔国君便是眉头一皱,而后斥责道:“若是连这点容人之量也没有,寡人如何能够放心将这夔国的江山托付给你?”
言罢了之后,心底却是一阵怒火中烧,气急之下,竟然吐了一口血来。
他的模样当即吓得熊射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急忙上前扶正了熊益的身体,一手在他的背后推拿,极力安抚熊益的情绪。
见到他一副乖巧的模样,那熊益方才叹了口气,而后道:“你的这点心思寡人如何不知?且都顺着你胡作非为,却不曾想你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既然要做那心狠手辣的狠毒王储,何不直接在那牢狱之中赐熊恬一杯毒酒!”
话音落下之后,却是有些气恼的拍了他一巴掌,在将他推到一旁之后,方才继续开口道:“匡烨乃是熊恬一手提拔,寡人招其回都却并不治罪,反倒是提拔为上将军,大有代替熊恬之意。一来是其一家老小尽在我手中,不怕其造反作乱。二来却是为了收服其心,若能为你所用,将来就算是夔恬归来,在这夔国军中,尚有一人能够与其相互抗衡。”
他的话音方才落下,那熊射的脸上便已露出了一丝的轻蔑之色,口中道;“熊恬不过一老匹夫而已,就此流亡他国也就罢了,但若敢在回夔国,我定然要”
他的话音未曾落下,那熊益便是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这个自大的儿子,他实在是没有了太多的心力去教导他。
在熊射与熊恬的较量之中看似最终获胜之人乃是熊射,但实际上真正击败了熊恬之人却不是熊射而是熊益。
以夔恬君熊恬在夔国的威望,别说是领兵犯京,就算是坐上君位也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要知道,当年夔国君可是亲自给了夔恬君一张王位的‘准座卷’。
但不论如何,熊射终究是胜利了,熊益也不想再多费唇舌。夔国君熊益老了,夔恬君熊恬难道又不会老么?虽然自己死后的事情让熊益有些担忧,但熊益相信,只要在自己临时之前做好准备,就算是薨天之后,自己的儿子再是不孝,也能够守住夔国基业吧?
值得一提的是,上一代的各国君王大多都是些雄才大略之人,夔国君与夔恬君也曾被称之为夔国双壁,如今伴随着岁月的流逝,当年意气风发的夔国君已行将朽木,纵横披靡的夔恬君也已垂垂老朽,就连霸道不可一世,平定了楚国三室之一景家,又联合吴越抗衡中原的楚王熊隍都已经老了。
未来终究是要交给年轻一代人的,夔国君难免有些庆幸,至少夔恬君的儿子还年幼,他的长子虽然不成器,但次子还是颇有才华,再加上自己的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也算是和睦,他百年之后,夔国的未来至少还有一个人能够肩负。
想到此处,他又有些叹息自己的次子为何要晚上那么几个时辰出生,但凡他早上那么几个时辰,夔国也将不会有这么多的风风雨雨!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之间便又过去了数日,熊逢从刺杀之中回过神来之后,为了防备再有刺客袭击而难以抵抗,还一口气使用了十余次百金募勇。
只是可惜的是,最终给出来的却只是一些如龚都,刘辟这一类的黄巾将领,虽然每一个武力值都有着60点以上,却着实未曾给熊逢带来太多的惊喜。
因为担心再遇到刺杀,所以熊逢在府邸内外都布置了许多守卫,若非是孙尚香因为施展国士技而弄得元气大伤,恐怕熊逢都会将他留在自己的寝宫之中守护自己与芈昭的安全。
值得一提的是,当日孙尚香一箭射出之后,那追命会的刺客首领便径直被她一箭穿心,在熊逢派人搜捕罗城之后很快的便找到了他的尸体,只是可惜的是,真正隐藏在幕后的会主并未曾露面,反倒是被那孙尚香的一箭吓得不敢再对熊逢继续刺杀。
但不论如何,熊逢终究是难以完全对自己的安危放心的。故而等到典韦回归之后,熊逢的脸上当即露出了兴奋之色,而后又大摆宴席,为那典韦好一阵接风洗尘。
熊逢对典韦这般热情,对那楚游人等人却是难免有些冷落。
这一切落在楚游人的眼中,便成了熊逢对他们算计罗国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