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香展颜一笑,拨了拨耳边的秀发:“你觉得我只有十六岁?”
杨兴惊讶说:“难道不是?”
李春香掩嘴轻笑:“我有那么年轻吗?唉,我都二十三岁了。”
杨兴惊讶说:“怎么可能?春香姐你看起来最多十八岁,真的,我没骗你,不信你问老大。老大,老大,你看春香姐像不像二十三?”
袁方坐起身,打量李春香片刻,使劲摇头说:“不像,一点都不像。”袁方还有一句没说‘不像二十三,倒是更像三十二。’
李春香闻言笑得花枝乱颤,抿着嘴问:“你们呢,你们都多大了?”
杨兴眨巴眨巴眼睛:“我今年刚满十六岁。”袁方狂翻白眼,这货明明已经十**快二十了,居然在这装嫩。
白了挤眉弄眼的杨兴一眼,袁方犹豫了一下说:“我比他大不少,今年也是二十三,咱们俩同岁。”
杨兴比了个大拇指,看向袁方的眼神仿佛在说:“明明已经二十七八了,居然说自己二十三,你也够不要脸的。”
李春梅没有发现两人是在忽悠自己,惊喜说:“真的?咱们同岁?我是五月生的,你呢?”袁方回答说:“我也是五月,五月十五。”
李春香惊讶的捂住小嘴,半晌才不可置信说:“太巧了吧,我也是五月十五那天出生的。”
这下,换成袁方惊讶了,他的生日的确是五月十五,没想到真的这么巧:“真的?那真是太巧了。缘分,缘分啊。”
李春梅饶有兴趣的问杨兴:“你呢,你是几月生的?”
杨兴回答说:“我是冬天生的,十一月初三。”
李春梅点点头:“和我弟弟差不多,他也是十一月生的。”说到弟弟,想起家中的父母,李春香的脸上泛起浓浓的思念。
杨兴好奇的问:“春香姐,你还有弟弟?他多大了?”
李春香淡淡一笑:“他呀,今年已经五岁了。他出生那年,我来从军,时间过的真快呀,这一眨眼已经五年了。”
袁方和杨兴闻言都沉默了,李春香的经历不难想象,家中贫苦,无力供养两个孩子,作为老大的李春香只好离家从军。
杨兴不解问:“春香姐,你这么漂亮,怎么会当兵呢?当初为啥不找户好人家嫁了呢?”
李春香一声哀叹:“嫁了,十六岁那年就嫁了,夫家在南州映月县,在那里生活了两年,遇到倭人劫掠,相公和婆婆都被杀了,我侥幸活了下来,后来回了娘家。”
袁方歉意说:“抱歉。”
李春香不在意的说:“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
杨兴接着问:“那后来你怎么没再找个人家嫁了呢?总比当兵强吧?”
李春香无奈苦笑:“村里的人说我是克夫命,你说谁还敢要我?”
杨兴愤然说:“放屁,谁说的这话你告诉我,有机会我去克死他全家。”
李春香见杨兴一脸的义愤填膺,噗嗤一笑,心里暖暖的:“都过去了,早就忘了,再说,当兵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用饿肚子,还有军饷拿,大家相处也很融洽,我在这过得很开心。”
袁方看了一眼不施粉黛,没有任何首饰的李春香问:“军饷是不是都寄回家了?”
李春香欣然一笑,眼睛眯成了月牙:“弟弟还小,爹娘的身体不好,我这点钱不多,省着点用足够他们的开销了。”说到这,李春香想起了什么:“听说是你们治好了将军的病,你们应该是很厉害的大夫吧?”
杨兴傲然说:“那是,我们老大在幻羽城那可是出了名的神医,绞肠痧知道不,那可是绝症,但是遇到老大,那就是动动手的事。”
李春香眼睛大亮:“我爹的腿一直不好,阴天下雨就会很疼,这么多年了,越来越严重,你们有什么治那种病药方没有?”
袁方沉吟片刻:“应该是老寒腿吧,这个我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见李春香有些失望,袁方接着说:“不过秦大哥对这种病好像很有一套,这样,春香妹子,你让你爹去幻羽城的叶济医馆找秦大夫,他能帮上忙。”
李春香微笑说:“那就多谢了。”
李春香的话明显只是敷衍,她很清楚家里的状况,父亲腿疾严重,几乎不能下地,家里的农活基本都是母亲一个人承担,还要照顾弟弟,没有多余的钱请大夫看病抓药,不然也不会拖了这么长时间,袁方虽然愿意帮忙,可他们家却拿不出昂贵的诊金和药费。
对于李春香的遭遇,袁方很是同情,也想帮帮这个命苦的女人,结合之前李春香说的,袁方大致猜到她的苦衷:“诊金的事你不用担心,就说是我介绍去的,秦大哥不会收钱,而且就算不提我,以秦大哥的为人也不会收你们钱。”
李春香诧异问:“真的?现在还有这样心地善良的大夫吗?”
袁方和杨兴齐齐昂首挺胸,一副高处不胜寒的样子,看得李春香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同时觉得这两个家伙挺有意思的,虽然年纪都不小了,可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喜欢搞怪。
李春香眨巴眨巴眼睛:“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有机会我就托人稍信回去,让爹娘去一趟幻羽城。”
杨兴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嘛,春香姐不用跟我们客气。”
不知不觉间,三人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李春香见杨兴依旧抓个不停,笑着说:“你多少天没洗澡了?转过去,我帮你挠两下。”
杨兴咧嘴一笑转过身,索性掀起衣服露出后背,当李春香看到杨兴后背密密麻麻的鞭痕,脸色变了又变,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是鞭子抽的,是谁下手这么狠?”不知不觉间,李春香隐隐已经将杨兴当成了自己的弟弟,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忍不住有些心疼。
杨兴哭丧着脸说:“还不是被马兰校尉揍的。”
李春香前几天一直在忙后勤方面的事情,昨天才回来,不知道袁方他们和马兰之间的事情,听完杨兴的诉苦,李春香有些不满说:“这个马兰也真是的,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呢。”
杨兴不在意说:“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老大已经报过仇了,我们和她的恩怨已经两清。”
李春梅诧异问:“报过仇了?”
杨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老大那天狠狠给了马兰一个大耳刮子,当时都把她打蒙了。”接着,杨兴绘声绘色的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听得李春香目瞪口呆。
袁方好奇的问:“春香妹子,我发现马兰好像特关心夏凉,我说能救夏凉,她的态度立马就变了,还那么忍气吞声的,难道她们两个有什么关系?”
李春香叹气说:“马兰也是个命苦的人,听说当年她是被将军从花阶柳市救出来的,很多年了,她一直跟着将军。”
袁方恍然大悟,夏凉对马兰的恩情如同再造,所以马兰才会不惜自己的清白之身央求自己出手救治夏凉,这么说来,马兰虽然冲动,有时候不太讲理,为人还是相当不错的,最少她懂得感恩,而且心地也不坏,可能是因为以前那些不开心的经历才会对那些好色之徒小惩大诫或者说大惩大诫。
李春香拍掉杨兴乱抓的手,嗔怪说:“别抓了,正长肉呢,忍忍就好了。”
杨兴委屈说:“可是太痒了。”
小露骑马过来:“你们聊什么呢,大老远我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杨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哀求说:“小露姐,你那个止痒的药还有没有?给我来点。”
小露笑着说:“有是有,不过都在马兰校尉那里呢,要不你去找她要吧。”
杨兴都快哭了:“啊?那还是算了,我忍忍吧。”
小露噗嗤一笑,跳下马,把缰绳系在车架上,麻利的跳上马车,摘下背包拿出一小瓶药膏对杨兴说:“转过去,我帮你抹药。”
杨兴大喜,急忙脱去上衣转过身背对小露:“嘿嘿,还是小露姐知道疼人,以后谁要是娶了你那就捡到宝了。”
小露俏脸微红,拍了杨兴一巴掌说:“不许乱说,别乱动,我抹药了。”药膏不知道是用什么药材调制的,抹在皮肤上顿时一阵清凉,舒服的杨兴直哼哼。
袁方往前面看了一眼问:“小露,夏凉怎么样了?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吧?”
对于袁方直呼夏将军的名讳,小露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边帮袁方抹药,一边回答说:“现在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将军刚才睡了一觉,才醒不久,等下我再去看看。”
袁方嘱咐说:“一定要小心,发现任何不对劲的马上告诉我。”
小露笑着调侃说:“袁大哥,你不是说你不管将军了吗?”
袁方摊摊手,无奈说:“没办法啊,谁让咱是大夫呢,说说气话可以,哪能真不管呀。再说了,夏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马兰那个泼妇第一时间就得冲过来砍死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小露噗嗤一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马兰校尉为人其实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