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乙问:“将军,那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俩人?”
雷华看了看手上的纱布,嘿嘿一笑:“这俩小子挺激灵,还满肚子坏水,就是体格囊了点,先让他们跟着一起锻炼锻炼,然后嘛,嗯,咱们不是还缺两个参军嘛,就让他们来吧。”卫兵甲和卫兵乙对视一眼,满脸的惊讶和诧异。
雷华同时也在观察两人,见这两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只有惊讶,没有嫉妒和怨恨,欣慰一笑说:“参军就是个虚职,你们俩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俩做参军。”
卫兵甲闻言连连摇头:“不干,不干。”
卫兵乙接着说:“我们还是当你的卫兵吧,平时够清闲,打仗的时候还能跟着将军捞战功,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也混个将军当当呢,做参军有什么好的,又捞不着战功,那得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说话间,大帐外传来驴叫声,接着,雷华就看到帐篷一阵摇晃,然后空间像是扭曲了一样,整个帐篷向着门口方向坍塌,随即将三人淹没。
一阵叫骂声中,袁方和杨兴目瞪口呆,刚才他们出了大帐收拾好行李,却忘了之前把驴子栓在帐篷绳索上的事,又黑灯瞎火的,两人谁也没注意,牵着驴就走,可驴子还被拴着走不动,杨兴气急,一脚踹在驴屁股上。
毛驴也火了,心说你丫的不解缰绳就让我走,本驴跟你拼了,于是,两头驴一顿尥蹶子挣开固定帐篷的地桩,撒腿就跑,结果,结果偌大个帐篷和里面的人就悲剧了。
看了看不远处幸灾乐祸狂叫的笨驴,又看了看大帐处的一片狼藉,杨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老大,咱们好像闯祸了,现在咋办?”
袁方反应极快,追上两头笨驴一边解缰绳一边说:“还能咋办,赶紧跑啊,要是被逮到可就要倒霉了。”说着,两人牵着驴撒丫子就跑。
雷华从帐篷地下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袁方和杨兴落荒而逃,指着两人的背影破口大骂:“你们俩给老子等着,老子饶不了你们。”
当晚,袁方和杨兴都没敢去找人安排帐篷,随便找了个地方心惊胆战的观察大帐那边的动静,直到一切恢复平静,也没有人来找自己麻烦,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袁方和杨兴没事人一样跟着其他人一起混了顿早饭,等火头兵收拾好灶具,其他人列队站好,袁方和杨兴牵着驴傻不拉几的站在一边,等着雷华将军到来分派部署。
等了好一会,雷华终于闪亮登场,和昨晚的随意、温和不同,今天的雷华一身戎装,漆黑的皮甲油光铮亮,保养的非常好,盔甲的胸前有一块类似护心镜的金属板,护住整个前胸,龙行虎步间,甲裙起伏作响,一双战靴踩着地面砰砰作响。
再看雷华的表情,严肃冷厉,两条浓眉直入盔沿,一双虎目明亮有神,黝黑的皮肤配合这套盔甲,显得格外英武干练。
随行的亲兵也换了装束,在普通的军衣外套了件类似于无袖马褂的皮甲,要配战刀,一个个杀气腾腾铁骨铮铮。
之后,还跟着三十几个身穿盔甲的家伙,他们身上的盔甲就和雷华的那身没法比了,明显差了好几个档次,这种盔甲怎么说呢,有点像大号的吊带背心,里层是软皮缝制,外面贴了一层豆腐块一样的金属片子,看起来有些沉重,走起路来更是哗哗直响,气势倒是也毫不逊色。
雷华到来,新兵们齐齐立正行礼,袁方这才看明白军礼到底是个怎么样子的。和平时的抱拳不同,军礼是左手搭在右手背上,双臂抬起抱拳至齐眉高度,与眉心大概保持一尺的距离,同时微微颔首,表示尊敬服从。袁方和杨兴有样学样,也跟着一起行礼,只不过两人的动作有些生疏不到位,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雷华环视麾下众人,微微点头表示满意,不过目光略过袁方和杨兴两人之时,明显嘴角一阵抽搐,他可是被袁方和杨兴折腾得够呛。
算算,昨天晚上两人刚到,就被这俩货稀里糊涂的偷袭揍了一顿,还是当着那么多新兵的面,可以说弄得他颜面扫地,后来又被杨兴撞了一下,肚皮和手掌又受了点伤,这些也都算了,可最让雷华生气的是,这俩煞星临走还把帐篷给弄塌了,他可是忙活了好长时间才重新搭好,还费了不少口舌向巡夜的军官解释,今早又被偏将大人叫去臭骂了一顿,所以,雷华看到袁方和杨兴这俩煞星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这俩人还算顺眼,早就一脚把他们踢去扫茅坑了。
接过亲兵递来的缰绳,雷华翻身上马,在队列前来回巡视一番,嘚瑟够了这才回到之前的位置拨转马头站定,亲兵将一个羊皮卷交给雷华,雷华展开,大声宣布:“从现在起,你们正是被列入南屏郡前锋营,由本将军统领。下面认命各级军官,田大顺前锋营校尉,统管五十甲兵,万长生前锋营校尉,统管五十甲兵,鲁春生前锋营校尉,统管五十甲兵,董兴环前锋营校尉,统管五十甲兵”雷华每念到一个名字,身后的队伍就会走出一人上前领命,然后回到昨天就分配好的的队列站定。
说白了,这一出也就是走个过场,显得正式一点而已。袁方和杨兴看得津津有味,每一个校尉或者队长授命出列,两个人就会一番交头接耳品头论足,没有半点的严肃军纪的觉悟。
唠叨了好半天,过场终于走完了,雷华将羊皮任命文书交给亲兵,撇了袁方和杨兴一眼,犹豫了一下说:“田大顺出列。”
名为田大顺的校尉闻声出列,来到雷华马前立正行礼:“在。”
雷华俯下身,压低声音说:“那边那俩二货就交给你了,你给我使劲操练,但别给我弄死了,这俩人我还有用。”
田大顺也是跟着雷华多年的老兵,一听就明白雷华的意思,嘿嘿一笑说:“将军放心,我保证让他们累得爬不起来。”
田大顺转过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冰冷,伸手指向袁方和杨兴:“你们两个过来。”
袁方和杨兴对视一眼,知道雷华这是给自己安排地方了,这个家伙应该就是自己的长官,急忙牵着驴过去,赔笑说:“见过田校尉,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杨兴在一旁点头哈腰的,一副卑颜奴息的样子。
田大顺不吃这套,冷哼说:“嬉皮笑脸的成何体统,这里是军营,不是你们乡下,给我立正站好。”袁方和杨兴无奈,站直身体,目不斜视。
田大顺二话不说,招手叫来几个士兵,先是将驴子身上的行李都丢在地上,挨着个的打开查看,最后只给袁方和杨兴每人留下一套换洗的衣裤和两双布鞋,其他的一股脑的全都丢到一边,交给后勤兵处理。
军队,尤其是冷兵器时代的军队里面,每个战斗单位中都配有一些杂兵,有的负责杂活,比如养马什么的,还有就是比较熟知的火头兵,还有后勤兵,他们一般负责一个中小战斗单位的军需,比如粮草、武器装备、军衣、马匹,药品等等,这些军需品需要去后勤部队领取,在各自的单位储备一定的份额,消耗一定程度再及时补充,不然总不能每次埋锅造饭都得派人去排队领粮食吧。
后勤兵已经得到吩咐,将一些药品和医疗工具都小心收好,其他的衣服杂物什么的随手丢进杂物堆,至于那些麦饼,则是丢给了火头兵充当今天的早餐。
让掌管后勤的家伙最高兴的就是那两头毛驴,有了它们,以后行军的路上可就省事多了。
东西被抢,袁方和杨兴最开始还一百个不满,不过被田大顺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两人才老实了,也终于弄清楚什么是军营,当兵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就是长官的命令不可违背的这个真理。
从这天开始,袁方和杨兴的苦日子开始了,三天,只是短短的三天时间,不只是袁方和杨兴或者前锋营,整个军营都变得紧张严肃,各个将领不遗余力的操练麾下新兵队列、行进,辨识旗帜,简单的格斗等等,这么说吧,时间紧,任务急,新兵要学的东西很多,每天一大早就开始训练,直到晚上掌灯时分才会停下休息,累了一天,士兵们已经没有体力闲扯,倒头就睡,日子过得相当充实。
除了这些战斗编制,后勤部队这几天也忙得不可开交,三天的时间,源源不断的物资被送往军营,粮食、草料、药品、武器装备堆积如山。第四天晌午,物资终于全部到位,偏将大人下令次日一早拔营东进,一边练兵一边赶路,希望赶到东州战场前部队能够形成一定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