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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我命由我不问天

    ,没有诈尸的。

    螳螂捕蝉,却被黄雀在高处一个个点名击翻在地的武装枪手们,恐怕还没到能机灵得立刻装死躺在地上的地步,庄沉香驾驶军车在一片狼藉中走了个往返,步枪都换了个弹匣,确认没危险才小心翼翼的下车端着枪朝着那穿夹克的男人靠近。

    白浩南在瞄准镜里看得很清楚,慢慢蹲下去的庄沉香拔出手枪再打了一枪,把那几乎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的男人痛醒,两人肯定是面对面的说了几句话,白浩南只能看见那男人扭曲的面孔充满乞求,庄沉香却摸出手机来拍照,或者说更像是在拍摄视频,接着又站起来把整个场面都拍。

    国内的姑娘们看见好吃的、好玩的动不动就拍照留念,这里拍下的却是一片血腥!

    最后庄沉香再过去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面对面啪啪两枪,彻底了结了这个什么干儿子的性命。

    没有墨迹,立刻上车对这边挥手示意下山。

    白浩南把粟米儿干脆扛在肩头加快速度,他实在是不想再待在这个充满尸体的地方,只有经历过一次,才知道什么血染沙场的壮观都是变态!

    无论用什么方式把同类干掉,还杀掉这么多,那种杀戮的道德破坏比之前白日天嗤之以鼻的那些伦理道德严重多了。

    也比他那种为了自卫干掉一两个人的刺激大太多。

    跑到路边庄沉香已经坐在副驾驶,正在翻看自己的手机,接过女儿抱住,看白浩南把阿达丢进后座,还非常没有安全感的把所有步枪手枪都换上装满子弹的弹匣以后,才重新发动朝着小镇而去。

    庄沉香轻描淡写:“你不是有些溙国的关系么,把米儿先放过去保证安全,这件事没完,老太婆肯定不会承认跟她有关,但这个姓廖的如果没有得到她的暗示或者默许,是不敢这么直接来杀我,甚至要杀掉米儿的,看来你俩的事情,起码米儿已经不是黄花闺女的事实已经被她明了了。”

    粟米儿惊呼下,白浩南却毫不意外,就凭他那点泡妞的经历,在姑娘是否有经验这环上,也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何况祖孙俩还睡了一宿,现在想来那老太婆也够阴沉的,愣是装着没反应的离开。

    所以白浩南想想:“回到镇上……你不怕那个邦里的加强营?”

    庄沉香摇摇头:“这里没有手机信号,要靠近镇子边能打通电话再说,我要先给老头子确认下最后听听他的反应。”

    白浩南飞快的瞟了她一眼,庄沉香感觉到,对他笑笑:“可怜我吗?身处这种家族,一切都是利益为先,如果我威胁到了老头子的存在,他也会选择灭掉我,这就是生存法则,也许我触动了他的利益。”

    政治盲不问了,当初瑞能法师跟电信老总,还有若温少将之间的斗法他都只是看得含含糊糊,到底谁是公心,又或者都是在借题发挥的捞取自身利益,这些都不是他个前足球运动员能看清的,所以只伸手过去拍拍副驾的大腿,多少年来白浩南这个熟练动作做了多少次,恐怕这是唯一一次没有什么旖旎心思的,庄沉香似乎也感觉到,把手掌盖在他的手背,静静闭上眼:“我也妥协了好几年,老头子还没拿下邦主席前,我本来是想自己出头的,我的选择就是依托国际社会,打造个人独立形象,其实他选择投向政府军也是我的建议,只有跟政府合作,哪怕是跟头老虎周旋,也比成天和老虎打架强,何况还有中国这条巨龙在旁边,其实光腾挪在这两者间,再加上国际社会就能找到很多运作空间,而不是只能把目光停留在黄赌毒和世袭的自治山头这点眼界中,但以前更多是想,没有下定决心去做,一直在妥协,姓李的通过制造嘛谷给我提供了不少资金,让我也一直下不了决心,得过且过,前面太艰难,让我都忘记这点梦想,准备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结果有你……”

    白浩南认真的想了下:“我自己也还是浑浑噩噩的,但比我刚离开江州的时候肯定清醒很多,现在我知道我不想当个平庸的家伙,我还要想清楚我到底要什么,到底要去朝什么奋斗,快了。”

    庄沉香闭着眼笑笑摇头:“你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很有自己的原则,不沾毒品,不向着阴暗的东西低头,可能因为你是搞运动出身,总是充满了阳光健康,对,等这次稍微缓缓,我开始跟着你一起锻炼身体好不好,其实以前毒品我也只是助助兴用得少,因为对我来说从小没把这当成多稀罕的东西,正要掉进那个醉生梦死放弃自己的悬崖边缘,谢谢你,这比救了我的命还要重要,不然哪怕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白浩南远远看见镇子边缘的村庄,摸出自己的手机来发现已经有了手机信号,不问这个岌岌可危的行政长官意见就先打电话给阿瑟:“叫阿哩开车带着老李过来北边路口,你在镇上下车去兵营周围看看情况,待会儿给你打电话。”

    机灵的小厮二话不说满口答应下来,庄沉香睁开眼看自己的手机,苦笑了下:“你来不过个把月时间,却能有些值得信赖的人,我呢……谁都不敢相信……”说是这么说,还是拿起电话开始拨打,方言、华语、英语都有,非常忙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好像白浩南认识的女人每个都比他忙,所以他慢慢把车藏进路边的树丛中,侧头看见有点呆呆抱着一杆AK步枪的小姑娘,没说什么,只伸手摸摸她的脸蛋,好像就在这短短的片刻时间,之前娇憨刁蛮的小姑娘变得成熟不少,眼神都沉静下来,轻轻扯动嘴角笑一下。

    坐在母亲大腿上的她可能比白浩南更能听懂那电话里面传递的信息吧。

    原来自己的生活不是只有上课、玩乐、使性子、逛街和漂亮衣裳,更多的宿命恐怕还是手中这冰冷的钢枪。

    为了不影响庄沉香打电话,这俩痴男怨女般的对视着没有说话。

    不过也没多会儿,那辆白色兰德酷路泽越野车迅速出现在公路上,如果不是白浩南立刻跳下车去挥手,估计直接能冲了过去,李海舟下来表情比阿哩多,因为看见那没了保险杠和引擎盖的军车瞪大眼低声:“出事了?”

    白浩南点头:“怕不怕见死人?如果不怕的话,现在顺着公路过去二十公里左右的样子,先是右侧路边有辆翻掉的皮卡车,可能有五六具尸体,接着往前几百米,有超过三十具尸体,再往前应该在左手边什么地方藏了些车辆,你们现在就过去,主要是收拣所有能收集到的枪械和任何值钱有用的东西,车能开回来就开回来,注意安全,我走的时候基本都是死人,但说不定还有什么破事儿,对了,尸体最多那山坡上还有东西,你可以去检查下,搞完我没去找你就回来这里等我,只有这里才有手机信号。”

    李海舟的眼睛越来越大,但明显是有点兴奋的那种,重重点几下头,得了白浩南示意,阿哩才跟李海舟换了军车去了,两人还各自从车上拿了把AK步枪,有点摩拳擦掌的味道。

    白浩南又跟阿瑟通电话聊了阵情况,瞄着庄沉香靠在树边终于挂上电话,他才挂机过去:“街面上没有动静,政府军的兵营也没反应,但你的边防营和邦里加强营都在整队。”阿瑟说的是都开始带着枪在操场上列队,然后成片的坐着。

    庄沉香慢慢点头:“我已经通知了黄营长全力戒备,同时也把事情捅给了国际组织,邀请他们马上过来参观,看看我因为全面禁毒禁赌招来的暗杀被挫败了,这才是我最大的护身符,这个时候没谁敢把国际组织的人全都杀了,担不起这个责。”

    白浩南觉得这女人就像在下棋:“你老爹呢?”

    庄沉香没表情:“最后通知的他,应该是刚知道,破口大骂,但我觉得他底气不足,除了骂还能干什么?他控制不了首府那些既得利益者,控制不了那些觊觎我这打算搞新特区的贪婪家伙。”

    白浩南听出点不同的味道:“你想……取而代之?搞新特区?”

    庄沉香满意白浩南抓重点的能力:“对,这是刚刚在电话里,我跟各方通报的情况,我要把这个小镇搞成经济特区,全面发展正常旅游经济的特区,真正杜绝一切黄赌毒,真正开始帮助本地人摆脱贫困……后面是远期目标,前面是需要各方支持的近期目标,老头子如果有魄力支持我,那就是上上签,我会把这里彻底经营成自己的地盘,如果他不敢,那只有国际组织来支持,这是中签,最差那才是打仗咯。”

    白浩南从未想过打仗就会这样突然出现在身边,迟疑下:“就像……刚才那样打?”

    庄沉香点头:“也许十倍、百倍的场面,我也只短暂的跟随打过几次,赶走前主席的时候跟周围自治邦打了几次,还有政府军帮忙,这次我可没政府军全面支持了,毕竟老头子那边的首府才有资格跟政府军谈合作,我这么个小镇,还差得远。”

    白浩南只能佩服:“可你这表情,就好像要出去跟人打麻将一样稀松平常,大将之风啊。”

    庄沉香苦笑:“既然要带领别人做事,你就要切记大多数人是傻的,他们只会跟随,追随那个看起来很有把握很笃定的领导,哪怕马上就要输得一败涂地了,也要让他们相信我是沉着应对肯定有解决方法的,这样才能绝处逢生,装都要装出这个样子来!”

    白浩南又按照自己的理解模式学习:“嗯,球场上主教练也得这样,如果教练都慌乱紧张,球员只会更紧张,对,大多数人都是没脑子的,必须要有主心骨来指挥引导,学到了!”

    庄沉香笑笑深吸一口气:“那……你现在有没有胆量跟着我去军营走一遭?很有可能会被别人乱枪打死,我要让他们都跟我走。”

    刚刚还好学的白浩南居然摇头:“我又不傻!不去!”

    庄沉香都没想到他这么现实的反应:“啊?”

    白浩南理所当然:“为什么要冒着被乱枪打死的危险去走一遭?我是绝对不会冒这种风险,我只相信风险抓在自己手里。”

    庄沉香美目闪动的看着这男人:“我……需要有自己的军队出现在现场,表现我控制住了局面,所以我必须要去军营把黄营长的队伍拉出来,现在加强营肯定也得到了消息,相互对峙需要我去控制局面,只有我能做到这个,总不能我一个人站在一大片尸体中间解释全都是你杀的吧?”

    明明都是被你枪杀的!

    被莫名扣上个杀人狂魔名头的白浩南眨巴眼睛思索:“不是有一队年轻士兵在我的训练场么?现在还是上午时间,肯定还在河滩训练场,我让他们直接过来不就行了?”

    庄沉香有点惊喜:“对啊!”马上疑虑:“他们穿过街头会不会被注意到?镇上肯定也有老头子的探子。”

    白浩南嘿嘿嘿的嗤笑:“别忘了我那群足球少年全都是街头小混混的出身,走的都是背街阴暗角落,等着吧……”说着给阿瑟打电话吩咐。

    果然不到半小时,全都穿着短裤的年轻士兵和足球少年们分列两队,光着上半身穿着最普通的帆布足球鞋跑过街头巷尾,出现在镇子北头的公路上,带队的当然就是那日本年轻教练小野和副队长昂吞,然后昂温又带着一帮做饭搞后勤的少年用手推车拖拽着青菜、衣服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跟在后面,只有阿瑟一个人远远的跟在整个队伍的最后方,机敏的看着周围,像个断后的牧羊犬,一条胳膊不起眼的揣在衣兜里肯定抓着只手枪!

    两队球员看见白浩南站在路边都有齐刷刷的列队,白浩南挥手撒谎:“今天搞个长途体能测试,顺着公路跑,二十公里完成后,每人都有奖励!请小野教练带队……”

    年轻的日本人莫名其妙的看白浩南做了个往前继续跑步的手势,一叠声的嗨咦,真的带着干劲十足的足球队员们跑了,只有昂吞被白浩南的眼神留下来,低声叮嘱他:“老李和阿哩已经到那二十公里处,那里死了很多人,是被我们打死的,你注意控制局面,让年轻士兵们待会儿换上军装拿上枪沿路站岗,你带着其他人到山上散开警戒,让老李给你们枪,但所有人的枪里都没有子弹,做样子给马上来视察的国际组织看!”

    足球队副队长没有诧异自己怎么变得要搞这些事情了,服从性非常高的仔细复述遍,看阿瑟跟上来帮昂温他们偷偷的把手推车里的士兵们军装、步枪搬上白色越野车,使劲点头转身追着跑步队伍去了。

    白浩南肯定认为站在一大堆枪口面前去慷慨陈词的那种人是HMP!

    太不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