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个襁褓中奄奄一息的婴儿如今也已十岁。因为当年灵池洗礼的缘故,现在的念初不仅骨骼体魄异于常人,一出生就已是入体境。从五岁开始,赵心柔就教念初让自身铜皮、铁骨、血肉、一点点将其打熬至圆满。
这是当时周諗特意交代的,像念初这种一出生就被灵液浸泡,相当于洗精伐髓,体魄可以练到白壁无瑕完美无缺,这对念初来说,不管是提升境界,还是相同境界之间的战斗,她都能比别人更胜一筹。
虽说很多大族的孩子从小也会用药浴浸泡,淬炼体魄。只是哪怕再好的药浴,也只能将入体三境练到相对的圆满,但想要达到完美无瑕那是不可能的。一是条件不允许。二也是没人能奢侈到用灵液浸泡身体、淬炼体魄。毕竟谁也不可能像周諗这样剑开天门,只为汲取灵液给念初淬炼体魄洗精伐髓,求得一线生机。不敢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这千年来绝对只有念初一个有这样的待遇。
而这个世界灵气被练气士汲取了万年之久,好像有些入不敷出,灵气越来越稀薄、练气士的实力自然也无法和万年前相比。
至于原因也从来没有人去探究,很多古籍也已销声匿迹,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也就无从得知几千年前是何等光景。
此时念初在和一位白发青年摆着拳架,少年一脚踏出,动如绷弓,发若炸雷,拳势凶猛,周身气机布满拳罡,行若游龙。
十年前那一夜强行提升境界,周諗是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但好像在天门大开时,冥冥之中得到了某种馈赠,当年心火熄灭,无异于生机断绝,但他能保持那一丝火光犹在,应该是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馈赠吊着他的一线生机。
如今命是保住了,但也成了废人,人生小天地更是破碎不堪。十年前的周諗好比一个勤勤恳恳的农夫、找了一条发家之路,就是小天地内打造出一处仙境。于是农夫就开始兢兢业业地修路、挖渠搭桥、打好每个地基,搭好屋架,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着计划走。突然有一天,因为外界的因素农夫需要一夜暴富,没办法只能快速盖好房子,将海水倒灌,强行把客人请进屋里,那一夜他是赚得盆满钵满,但一夜过后,因为海水倒灌太过凶猛,把河堤冲垮、江河开裂、所有屋舍更是四面漏风,客人没打死农夫已算命大。现在哪怕引来河水,水到了河干就漏光了,更别说把水蓄到河堤里,现在就连想请人进来修补山河都做不到。靠自己重建也不可能,整个山河如地龙翻身破碎不堪,农夫只能挂着满身挖渠、修路、盖房的经验,却没有地了。想再次发家致富,只能重新找块适合之地,一切重头开始,在造出一幅仙境。
周諗对于这结果倒没什么后悔和难过,当年的毅然决然,心里也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也不算是最坏结果,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这也是当时周諗的想法。况且母亲的孩子不仅活了下来,还健康的长大,那这一切代价对周諗来说都是值得的。
周諗尝试用金丝脉络缝补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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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有点成效,但意义不大,想要在次修行,只能另辟蹊径,调理好身体后,周諗开始站桩练拳,淬炼体魄踏入武夫行列。
不过周諗从赵心柔那得知,武道在这方世界就是一条断头路,属于下九流。而且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练气士眼中,只有那些没有修道天赋、才只好退而求其次去修行武道之人,而他们的出路除了做护院打手,就只能通过参军建功立业,但能出头得凤毛麟角。
而武道的修练方法也早已失传,除了靠水磨功夫般慢慢打熬体魄筋骨,最后靠勤能补修习武技,达到炉火纯青称为宗师境。
如今这天下,哪怕宗师境也只能和未结丹的炼气士交手,只有在某些碎片古籍中得到一种类似于天荒夜谈的说法,据传万年前的武夫练到最强亦可一拳开天,比肩仙人,只是看到武夫如今的光景也就一笑置之罢了。
炼气士一旦突破金丹境就不可以同日而语,一品金丹境就可领悟阴阳之道,运用阴阳之力,几丈之外就能取人首级,至强者百丈之外亦不在话下。而武夫最强就是体魄,身体就是自己的法器,一个无法近身的武夫犹如跳梁小丑,除了上窜下跳就只能干瞪眼。
武夫练拳先要淬炼体魄,钢筋铁骨,以身做器淬炼出体内那股气,以气催力,势动神随,气如游龙。
醒来后周諗就开始用金丝脉络一股作气行走四肢百骸,以气凿山,以金丝脉络寻找、挖掘体内宝藏,找出一条潜藏在体内武道脉络窍穴,重新挖渠塔桥,修建山河,到时就可登堂入室,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以武入道。
这五年来,周諗犹如堪舆师寻龙点穴,挖渠搭桥,逢山开路。如今体魄气血更加雄壮,如水银凝稠,身躯愈发轻盈,同时骨骼却愈发坚韧。
周諗和念初打着拳,一位女子从厨房走出来喊道:“少爷,小姐、吃饭了”
女子神色冷峻,肤如凝脂,一袭粗布麻衣,女子就是周諗身边的侍女若水,以前那个瘦瘦小小的丫头,如今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当年周諗让若水抱着念初进入灵池,也有给她洗精伐髓的用意,小丫头经过灵池的洗礼,不仅有了修炼的根骨,经脉更是粗壮坚韧。
这十年来赵心柔一直对其细心教导,更是倾囊相授,若水也不负所望,从一个无法修炼的山下人成了一位天资卓绝的山上人,更是在十年时间突破至一品金丹境,成为真正的练气士,放眼整个天下也足以惊世骇俗。
周諗背对着厨房走桩练拳,听见若水的声音没有立刻回头,只是微微点头,打完最后几拳才收起拳架,带着念初往厨房走去。
来到餐桌前,念初高高兴兴地端起羊奶递给周諗。周諗也未客气接过后一口将它喝完,坐下后夹了个鸡腿给念初。看向赵心柔道:“姐,我们要出远门的话,去往城镇需要什么身份证明吗?”
已是三十年华的赵心柔,一身荆钗布裙,不施粉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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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十年的农家生活,也或许是经历当年那件事缘故,赵心柔性格变得沉稳内敛了许多,没有了以前那种作为天才的锋芒毕露。
周諗没有和念初一样称赵心柔为姨娘,念初叫姨娘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周諗和赵家没有任何关系,但直呼其名也不合适,毕竟这十年的悉心照顾,也都把彼此当成了亲人,最后也就已姐弟相称。
赵心柔点点头“需要一份路引,要不然无法进城。如果被官府发现,还会被抓进大牢,查清身份后再做判决。”
周諗微微皱眉,赵心柔问道:“打算离开这里了吗?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念初听说要出远门,满脸雀跃。放下鸡腿急忙问道:“哥哥、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是要行走江湖了吗?”
这几年可把她憋坏了,在这山坳里除了下水捉鱼、捞螃蟹,就是进山打些野鸡野兔的,刚开始还很兴奋的,只是时间久了,来来去去除了野兔就是山鸡都腻了,太远的地方姨娘是三令五申不能深入,她也不敢违抗。赵心柔在念初心中的形象就是很严厉的人,只要是板着脸说的话就绝不敢违背,而且每次若水都会跟着,就更不可能进入深山里。
周諗也未隐瞒,看着念初温和道:“哥哥打算给你找一处极阴之地的地脉,让你一举突破入地境,这样对你以后的修炼会事半功倍。你的体魄三境已经圆满,天时地利人和,你已经占了两样,再找好一处地利,用我教你的方法,一举突破至入气境不难。”
然后看向赵心柔道:“只是这个路引要怎么弄,我们的身份也无法光明正大去官府办理。”
赵心柔倒没有露出为难的表情、不以为意道:“放心,此事交给我就好。只是用什么名字你们想好了吗?”
周諗思索片刻道:“我就叫赵言念吧。若水想好用什么名字了吗?”
若水都未做考虑,直接道:“全凭少爷做主就好,奴婢都可以的。”
周諗有些无奈,一直让若水不用把自己当成侍女看待,可这丫头倔的很,怎么说都没用,周諗也只能随她。“那就叫赵宁吧?念初的名字就不用改了,心柔姐你的名字我就不代劳了。”
赵心柔笑着点点头。“刚好你们都姓赵、就挂在我们赵家分支的名下,就当是家族子弟出门游历好了。”
周諗对这倒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就没再开口。端起菜堆如山的饭碗,都是念初和赵心柔夹的菜。周諗倒没苦恼,快速扒拉几下,没几口饭碗就见了底。
吃万饭大家就各忙各的。周諗回到屋舍继续让心神浸入识海,沟通“念头”尝试延伸金丝脉络。既然准备出门,那就要做好准备。
他虽然不了解这九州江湖是什么样的,但以前听母亲就说过,江湖是险恶之地,不可轻信任何人,特别是那种初次见面,就能让你放下戒心之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母亲让他一定要谨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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