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见那阴沉道人眼中不满,立刻掩口一笑,身上气质忽的一敛,虽然依旧惊艳,但已经不如下车之时那么诱惑。
那微发福的道人笑道:“马师兄,你这弟子的功力日渐深厚,媚意不经意间便可泄露出来,小心招架不住啊。”
那女子回首一礼道:“我这点微末伎俩倒是让赵师叔见笑了。”
一段插曲已过,且不说周围男子看着那女子如神女般仰慕的眼神,那两个道人却是一前一后来到了周鹏升跟前。
周鹏升不愧为饱读诗书之人,面对此时情景,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
那微发福的道人道:“贫道玄清,俗家姓赵,这位是我师兄玄岳,俗家姓马。”
不待马道人说话又介绍道:“那浅黄色道袍的两个年轻人是马师兄的弟子,男的名叫马楚才,也是马师兄的远房侄子,那女子名苏红玉。”
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道童,笑道:“这是我的道童,是个孤儿,我便叫他福顺……”
马道人阴沉个脸,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但此前听说这个县官是周家之人,每年给的供奉不少,也有家中弟子拜入了山门,便压住了性子。
如今见赵道人,叽里呱啦介绍个没完,终于烦了,挥挥手打断了赵道人的谈话,“师弟,莫忘了我等是为何而来。”
这也是周鹏升一直想问的,按他的推算,自己派出的人脚程再快,也无法在这几天之内到达郡城,更不要说这次更有两个天师随行。
赵道人听马道人如此说话,也点了点头,“此处不是说话之所,周县令,借你府衙一用。”
周鹏升忙说不敢,急忙将众人迎进了县衙之内。
众人安排妥当,几个主要人物聚集在厢房之内,马道人这才说道:“周县令,想必你也知道了一些什么,但此事实是与你等凡夫俗子无关,你且退下,如今这定安县之事,除了凡人之事外,你无需过问其他。此事你也无需担责,事成之后做好你本分之事就好。”
此话一出,周鹏升脸色立刻涨红了起来,刚要起身说些什么,赵道人轻轻在他肩上一拍,他便什么也说不出口,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慢慢走出了房门。
赵道人也跟了出来,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周县令不必气愤,此事确实不是你能插手的,看在你们族内供奉不断的面子上,我便与你解一解惑,我们此次前来,并非是收到了你的报信,而是我们另有消息,只不过半路之上得了你的消息,所以才来的如此之快。”
“好了,你便退下吧。我们要什么,你只需满足就好,此事过后,你还继续安安稳稳的坐你的定安县令。”
说吧,赵道人转身走了回去。
周鹏升全身紧绷,脸色涨红,过了许久,终究是长叹一声,摇头走开。
他知道,这天师已经对他很客气了,自己家族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一个给供奉的,即便有家族子弟拜入其中,也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在这些修士眼里,他这个县官恐怕还不如一株灵草来的值钱。
周鹏升的离开,并未给屋内众人带来任何困惑。
上首的马道人开口道:“此次来到定安县城的目的,诸位已经知道了,那山鬼虽是千年鬼王,但经过人间香火消磨,如今实力十不存一,我等只要找到其藏身之处,便可以将其一举拿下,重新镇压,此乃是大功德,希望诸位同心协力,莫要误了大事。”
喝了一口茶道:“马楚才你和洪统领负责清缴那些不入流的山精野怪,同时派兵士们去找寻那陈文斌的藏身之处,只要找到他,便可知那鬼王如今在何处。我与赵师弟坐镇此处,随时支援各地。”
这时苏红玉慵懒的声音响起:“师尊,那我做些什么。”
马道人道:“你功法未成,便先留在我身边,待过几日,周围门派有修士来援,你再与他们一起行动。”
苏红玉眼波流转,也未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打发走了众人,马道人与赵道人道:“师弟,你我一同去拜会城隍庙如何。”
赵道人笑道:“这次任务以师兄为主,但凭师兄安排。”
两人身形在屋内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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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再现身时已经到了城隍庙门外。
马道人对着城隍庙守门的鬼差喝道:“天师道门下,玄岳、玄清拜谒城隍,速去禀报。”
那两个鬼差听了,不敢怠慢,急忙进去禀告,不多时,红袍判官出现将二人迎了进去。
小半日之后,两人面色凝重的走出了城隍庙。
两人都没说话,马道人脸色败坏,似是气急,而赵道人也是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良久,赵道人才打破了沉默,说道:“师兄,此时到底如何,还请师兄拿个章程。”
“哼,章程,我有什么章程,你我二人都是被扔出来的替死鬼。”
赵道人长叹一声:“没想到事情如此复杂,难怪都没让我二人进郡城,只派一队黑衣卫在城外迎接,这是怕我二人见了郡城的阵仗,不敢来此了。”
马道士恨声道:“定是闻广元等人设计陷害于我,可惜我一时失察,竟然落入了这个陷阱,倒是连累师弟你了。”
“师兄莫说见外的话,你我二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今之计,要好好斟酌一下如何应付眼下局面。”
“如何应付,按那城隍所说,那山鬼早就练成分神之术,实力怕是早已恢复,这次想吞了这数万生灵,只怕是要冲击上境了。”
“师兄,那城隍不也说此次有冥将出马,亲自对付那妖鬼吗。”
“哼,冥将,如今地府还有几尊冥将,那些大城还顾不过来,怎会派冥将来此小地方。这次必有大势力在背后操纵,否则几大修行圣地怎会无动于衷,想必是被拖住了,可惜你我沉迷修炼,几年不曾理会世事,消息闭塞,如今却是被对手摆了一道。”
两人回到县衙,商量到了半夜也未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主意,只好各自歇息,明日再说。
那马道人脸色暗沉,坐在烛光之下显得有些狰狞,心中渐渐发狠,“若是真到了绝地,便舍了这定安县,我反出天师道,自立门户去也。”
想想又觉得不舍,“怎生想个法子,黑锅让这姓赵的背了,我好脱身而去。”
他思来想去,心情渐渐烦闷,一股邪火在胸腹中烧灼,急需一个地方发泄。
他走出房门,走到了自家弟子苏红玉的门外,“这妮子越发的诱人了,真是个好炉鼎,虽然还不到时候,效果差了些,不如早点把她享用了,法力再进一步,也好应付眼下局面。”
他的双掌已经放到了苏红玉门上,便待发力,推开房门。
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自顾自摇了摇头,“我心境有些乱了,差点走火入魔,此时也非必死之时,若是用了这炉鼎,法力虽能大进,但毕竟无法破境,得不偿失,还是稍缓再说吧。她在我手中,还怕丢了不成。”
想到这里他收回双掌,转身又朝自己房间走去。
屋内,苏红玉身穿小衣,越发显得身材曼妙,诱人遐想,与此相对的是,她眼中充满决然,左手中拿着一把纸符,右手拿着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匕。
听的脚步远了,她才长呼一口气,放下了戒备,瘫在了床上,汗水已经将她的衣衫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更显得无限诱惑。
一连几日,李画安都未收到周鹏升的消息,心里十分疑惑,莫非还没有任何消息。
但此时定安县已经传的满城风雨,百姓们都人心惶惶,已经有人准备举家搬迁了。
于此同时,李画安也发现县城开始出现陌生面孔,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残留着一些法力的痕迹,但又不属于他们自身,想必是胡七七口中所说的术士了。
这些人想必是得了某种消息,前来这定安县杀妖除怪了。
从城隍庙出来后,李画安也仔细问过胡七七关于术士的事。
胡七七心不甘情不愿的与他说了,还说术士是这世上最疯狂最讨厌的一群人。
所谓术士,多是没有资质修仙之人,只能修术法,以凡人之身,借天地神明之力施展法术,常年游走于各处,斩妖除怪,只为了能积攒功德,从修行门派手中换取法器、资源以及延寿丹药。
也有强大的术士可以移山填海,呼风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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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只不过这一切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老天还是给术士留下了一丝机会,可以成为成真正的修士,那便是打破桎梏,由术入道。
大多数术士一生都与道无缘,像凡人一样生老病死,所以有些术士很疯狂,为了延寿几乎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至于七七口中,由术入道,打破桎梏,自己悟出功法的,目前所知,几千年来,不过一掌之数,如今这几百年更是只有一人。
天师和术士们的到来,使定安县安定不少,这几日也没听说有什么诡异之事发生,虽然凡人的恐慌依然存在,但似乎缓解了一些。
胡七七这几日一直躲在屋里不肯出去,说什么闻见术士的味道就倒胃口,影响食欲。
李画安见她如此,也不强求,术士中也不乏术法高深之辈,若是看出了她的跟脚,也不免是一场麻烦。
这日他找到了周鹏升,只见这位平素颇为注意威仪的县令,此时衣袍不整,头发蓬松,拿着一壶酒自斟自饮,颇有些颓废之意。
李画安走的近了他才发觉,连忙丢下酒杯,起身相迎。
李画安皱眉道:“周兄,几日不见,如何这般颓唐?”
周鹏升长叹一声,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先生有所不知,鹏升原来心有大志,愿为我大良朝廷、百姓鞠躬尽瘁。所以中进士那年,拒绝了家族安排的青云之路,想要从底层做起,治理地方,熟悉民情。等了一年,才得了一个定安县令的位子。”
“本待收拾了地头蛇,一展身手,那知便遇上了此等难以插手之事,如今我只能坐在这衙门之中,毫无建树。”
李画安笑到:“原来如此,周兄你过于多虑了,想这天下,仙凡杂处数千载,皇朝确从未被修者替代,说明修者志不在此,这世间百姓,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还得需要周兄你这样敢于请命的官员,若是连你这等人也觉得毫无斗志,天下百姓岂不是要悲惨许多,再者说,修士们也是在护佑百姓们平安啊。”
周鹏升笑笑,“先生一言当真解我之惑,鹏升并非真的想不通,只是这几日多忙于排解修士们与百姓的矛盾,过于劳累了,不禁生出了无奈之念。若是每个修士都如先生这般超俗,那才是百姓之福。”
李画安奇道:“怎么,有修士叨扰百姓吗?”
“叨扰谈不上,有些事,你情我愿,本官那里又有权利管了”。
李画安听他话里有话,又结合自己打听而来的街边消息,也猜了个七八。
天师道的两位天师,李画安远远看过一眼,法力在自己之上,看不出到底多厉害,但天师的年轻弟子倒是与自己相差仿佛,只是没有交过手,不知对方手段。
那小天师,听说极不像个修行人,每日流连于各大户的宴请当中,又极度好色,来的时间虽不长,但听周围的百姓嚼舌根子,说那小天师天赋异禀,夜御七女。
如今各个富户,甚至有那投机的平头百姓,都愿意将自家闺女送到这小天师身边,以求得赏赐一些仙丹灵果,益寿延年。
不过此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说不出话来,那小天师也无强迫之举,所以百姓们都当做一桩笑谈。
想必周鹏升指的就是此事了。
这时,有一个差人急匆匆走了进来,对着周鹏升耳语几句。
周鹏升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笑道:“你看,事情又来了,这些术士大人们整天东游西逛,今天见这家的房梁说是千年桃木,要买了制符、做剑,明天说那家的公鸡活的久了,已经成精成怪,要斩了除害。我这几日便是奔波于此,苦不堪言,幸好我大良黑衣卫还有些威望,否则就要反天了。”
说完拱拱手,说了声告罪,便匆匆去了,想必又有此种麻烦了。
李画安也无心在衙门里逗留,准备离去。
出了周鹏升的屋子,只觉一阵香风扑来,一道妙曼身影出现在他的眼里,带着七分妩媚三分清纯,当真是又欲又纯。
这女子见了李画安,眼前一亮,红唇微启,吐气如兰,声音不大,犹如呻吟之声,却又清晰入耳:“呦,这是哪家的师弟,可是今日刚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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