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克浑身是血的跑了回来,他见到卡塞尔之后,一脸痛心地说:“我们黑山团的人好些年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弟兄们实在是太惨了,卡塞尔老大,我们不能就这样撤啊!”
卡塞尔扬起马鞭打在了德里克的肩上,让本来肩膀就有伤的德里克吃痛不已,卡塞尔冷冷地看着德里克,“百夫长,谁告诉你我要撤了?不拿下西斯镇,我们这样回去,大团长不得把你我的皮给剥下来!”
痛得呲牙咧嘴的德里克一听卡塞尔不撤兵,又嘿嘿笑了起来,“不撤走就行,刚才跑回来的路上,我还想按照你的秉性,肯定严格遵循伤亡达到四分之一就撤兵的规章,嘿嘿,是我看轻你了。”
此刻内心里愤怒与惊慌交织的卡塞尔,并没有跟这个大大咧咧的直性子百夫长多说什么。
他转头派了几个人去砍伐几根圆木来,然后又命人把他们从一支过路商队手里抢劫来的萨里昂葡萄酒打开,分发下去。
待圆木砍好拖过来之后,他举起酒杯站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对着跟随自己而来的黑山团佣兵们,慷慨激昂地说道:“弟兄们,从我进入黑山团以来,这二十年间,一是没有人敢欠黑山团的钱不还。
二是没有人让黑山团在初战时候就战斗减员超过四分之一。可是,这一次出任务,我们这支队伍全不幸地都遇到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面有些灰心的佣兵们,他继续说道:“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年纪轻轻遇到一点挫折,就这么灰心丧气,以后怎么能干大事!
现在的我们难道是要在这里耷拉着脑袋,让城墙上那些布里克蠢猪们笑话我们吗?
难道是把阵亡弟兄们的尸骨丢在这里,被布里克人扔到荒地里为野狗吗?
难道是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让其他团的弟兄们嘲讽我们吗?”
随着卡塞尔一声高过一声的诘问,刚才还垂头丧气的佣兵们此时一个个面带怒火,握紧手里的兵器,也不知道是谁先喊出一声“不”来,其他人也纷纷喊了起来。
“我们绝对不能这样回去!”
“我们宁可战死在这里,也要给阵亡的弟兄们报仇,!”
“杀光这帮布里克人!”
看着手下士兵高涨的时期,卡塞尔举起酒杯来,高声喊道:“弟兄们,干完这杯酒,我们就冲进去,杀光你能看到的每一个布里克人,抢光他们的每一枚银币,干杯!”
“干杯!”众人齐声高喊,随后饮酒杯中酒,准备新一轮的战斗。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这次的进攻,卡塞尔没有再让人打造撞车和云梯,因为那样会浪费大量的时间,现在刚刚高涨起来的士气,经不起时间的消耗。
他亲自带着二十名持盾重步兵,每个人一手抬着原木,一手举着盾牌,喊叫着向西斯镇城门冲了过去。
在到了城门前那个大陷坑时,前面已经有另外三队士兵,将三根圆木搭在了上面,组成了一道简易的木桥,卡塞尔他们这队人抬着这根撞木快速通过木桥,来到了城门前,开始用这根撞木撞击西斯镇的城门。
在他们撞击城门和攻击的时候,城头上的守军们也一直在对他们进行攻击,箭矢、滚木雷石等都在往下砸,在让黑山团佣兵付出了不小代价的同时,城墙上的守军们也有十几人死在了黑山团精锐射手的箭下。
就在双方正战斗焦灼的时候,只听见“咔哧”一声,西斯镇城门的横柱被撞断了,随后这扇已经失去主心骨的大门,在黑山团佣兵的猛烈撞击之下,没过多久,就开始摇摇欲坠,并在一声“扑通”之声后,这扇大门竟然被黑山团佣兵们硬生生地给撞塌了。
厚重的城门砸在地面之上,在城门洞里激荡起了大量的烟尘,眼看胜利在望的卡塞尔此时也顾不了烟尘大不大,他挥舞着自己的战锤,高喊着“杀”就带着手下们冲了进去,紧随其后的德里克等人也大声叫喊着冲了进来。
他们冲进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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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在城墙上少许火把光亮之下,只看得清前方有二三十个穿着灰布斗篷拿着长矛的农兵。
卡塞尔他们现在虽然还有不到百人,但他们自信地认为凭借着这些兵力足够扫荡西斯镇了,也正是如此,骄傲的他们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一个比白天时更大的陷阱。
只见卡塞尔冲到农兵们的跟前,舞动自己的战锤砸向一个农兵,结果他差点儿闪了腰,那个农兵直接被他一锤击飞好远,这绝对不可能是成年人的体重,卡塞尔一把扯掉另一个农兵的斗篷,结果里面是用刚收割下来的麦秸秆编织成的草人。
卡塞尔怒吼着,把两旁其他“农兵”的斗篷都扯了下来,他看着这些麦秸秆士兵,后背直冒冷汗,他意识到这一定是一个大陷阱,于是他连忙喊道:“快撤!快撤!有埋伏!”
可还没等他们退回到城门处,就听见“咣”地一声,一道木制的闸门已经落下,闸门的后方,也是突然之间被扔下来了大量的石块和圆木,将整个城门洞塞得满满当当。
卡塞尔见退路已经被堵死,就指挥手下往镇里进发,结果,他们发现城门后这片不足一亩地大小的地方,竟然被一圈木墙给围了起来。
黑山团佣兵进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攻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这几天还正是没有月亮的时候,天黑下来就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们没发现那些麦秸秆人和木墙也是情有可原。
卡塞尔在发现三面都是木墙,而且唯一的退路被堵住之后,他不久前还亢奋、激动的心情直接跌到了冰点,他知道,这下子,他们肯定是载了,被困在这个狭小的地方,西斯镇的守军们就是困,都能困死他们。
这三道木墙,是贝里昂让陶尔爵士的管家,组织人手建造的,由于时间紧张,材料有限,只好用西斯镇附近伐木场的圆木搭建,还好这些圆木搭建的木墙都很厚实,不用担心被困在里面的人几斧子就砸破了。
就在卡塞尔一边较劲脑汁想脱困之际,一边猜想敌人会怎么对付自己的时候,突然间,光线大亮,四周高墙上出现了很多火把。
随后,上面的人齐声高喊,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但他们这些刚刚屠过村不久的人,怎么敢立马放下武器,拿着武器还有一战之力,可要是放下了武器,那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就在他们纠结犹豫的时候,从四周的高墙上扔下来不少的陶罐,这些装着液体的陶罐在摔在地上之后,瞬间破裂,里面的液体溅射出来,沾到他们的身上。
白天差点儿被火烧过的德里克摸着溅到自己身上的液体,然后把手放在自己鼻孔处闻了闻,他大声喊道:“都小心些,这些布里克猪扔下来的是油罐,他们要放火烧我们!”
听到德里克的提醒,卡塞尔和大家赶紧躲避,但想要躲开岂是那么容易的,上面投掷陶罐的人,就捡着有人的地方扔。
在第二轮陶罐投掷结束之后,上面直接把火把扔了进来,瞬间就引起了熊熊大火,当场就有几个被油罐砸中的黑山团佣兵浑身冒火,烧得凄惨得喊叫了起来。
卡塞尔和德里克带着没被烧到的手下向没火的地方移动,在他们移动的过程中,四面城墙上的弓箭手们纷纷瞄准射击他们。
这片狭小地面上,卡塞尔他们在大火之中缓慢移动着,简直就是活靶子,仅贝里昂卫队中的五名弩手一会儿时间就射杀了七人,而陶尔爵士召集来的弓箭手们也射杀了八九人。
对黑山团的佣兵们来说此时困在烈火之中,被人围着用弓弩射已经很凄惨了,可更凄惨的还在后面,城墙上竟然射起了火箭。
这些箭头处裹着浸透油脂布团的火箭射中之后,立马在盾牌或着衣甲上着起火来,但如果你敢在乱动想扑灭身上的火,那四周的弓箭手们一定会盯着你放箭。
这下黑山团的佣兵们可就惨了,要么选择被大火活活烧死,要么选择被乱箭射死。
陶尔爵士和贝里昂并排而立,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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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下面狼狈不堪的黑山团佣兵,心情大好,他拍着垛墙大笑道:“这帮家伙活该,谁让他们屠戮我治下的村民,烧死他们活该,让他们这些畜生都下地狱里去,为我死去的民众赎罪。”
看着这位前两天还因为黑山团佣兵要过来攻城而整日惴惴不安的从男爵,此时心情大好的样子,贝里昂内心也很感慨,果然,人都是现实的动物,当下的环境,就决定了自己的情绪,不过他这样也挺好,贝里昂的佣金应该不会少给了。
只能干挨着被人打,却没法还手,看着身边熟悉的兄弟,这些久经沙城的老兵瞪着不甘的双眼被城墙上那些农兵们射杀,德里克这位脾气火爆的汉子心头在滴血。
而他身边的卡塞尔更是心痛不已,但心痛归心痛,必须要赶紧想办法让自己的这帮兄弟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卡塞尔知道,现在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人至少要多带回去几个吧。
突然之间,贝里昂和陶尔爵士听到了下面黑山团佣兵中有人大声喊话,“别打了,我们愿意放下武器投降。”·
贝里昂一听,下令停止放箭,而陶尔爵士一见贝里昂不继续打下去了,刚刚大为愉悦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他有些不开心地对贝里昂说道:“贝里昂爵士,为什么停下来了?继续放箭,将他们全部杀了啊!我要为我的子民报仇雪恨!”
贝里昂微微一笑,“陶尔爵士,您是想消灭下面的这几十名黑山团佣兵,给死去的村民报仇之后,等着黑山团派遣更多、更精锐的战士来复仇。
还是想,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你跟黑山团之间的矛盾?这样,从此之后,那桩糊涂债将不再由你承担。”
听到贝里昂的问题,陶尔爵士为之一怔,然后舒心一笑,“贝里昂,我的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有好办法,哥哥都听你的,只要能让我彻底了却跟这帮混蛋的事情,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都可以的。”
说完这些,陶尔爵士稍微思索了一下,他告诉贝里昂:“好哥们,只要你能让我跟黑山团这些佣兵们彻底撇清关系,我愿意再多付给你五千第纳尔的酬金。
并且,你还将获得我本人及我家族的友谊,以后你或者诺兰登堡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贝里昂看他一脸严肃地承诺,也正色点点头,“放心吧,陶尔爵士。”
随后,贝里昂让陶尔爵士站在墙上发话,让这些黑山团佣兵们放下武器投降。
本来德里克宁死也不愿投降的,他甚至将自己的战斧架在了卡塞尔的脖子上,让他收回投降的命令。
但卡塞尔的一句话,让他破防了,“百夫长,你愿意让更多的弟兄们这样惨死吗?我们活下去,才能为弟兄们报仇!”
随后卡塞尔、德里克,还有他们手下的黑山团佣兵们,把武器扔掉,盔甲脱下来,也扔到地上。
然后由安德爵士带人下去收缴他们的铠甲武器,在完全解除了他们的武装之后,才将木墙下面的暗门打开,让西斯镇的武装步兵们将黑山团的佣兵们一个个押解出来。
本来对这些黑山团佣兵畏若如虎的西斯镇士兵们,此刻看着这些被誉为维林大陆顶级战力的人,眼里流露的是轻蔑的眼神,嘴角泛起的是嘲讽的笑。
黑山团的佣兵们看在眼里敢怒不敢言,他们心里很不服气,觉得西斯镇这帮人虽然赢了,但是靠得不是真刀真枪的实力,而是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他们就这么被这些懦弱、下贱的农兵们俘虏了,真是太委屈了。
但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战争从来只看结果,你打赢了,你是胜利者,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你打输,作为一个战败者,无论你是如何强调,你的实力有多强、你的失误有多愚蠢、你本该赢得战斗的几率有多大……
也没有人会听你的、信你的,因为你是一个失败者,输掉战争的人只配拥有旁人的白眼和谩骂,这个人类社会定律无论在哪个世界里,都是通用且有效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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