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鸿在轮回世界中始终没有寻到离开村庄的办法,只好退了出来。全身心的调养生息,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挑战。
而今已是十月初九,他早早地来到了生死滩。
潮涨潮落,海风中带着一种腥味。晚上的大海比白天更浩瀚,更深邃,无边无际,让人不由自主觉得渺小。
除了偶尔看见远方冒出的一点灯光,一闪而逝,就只有那轮寒月。月色一样的凄清,一样的冷冽。还有那沉重的铅云,让星光如此黯淡。
雪白的衣袂随风猎猎,腰间的长剑安静地等待着。
果然,一道苍白的身影从无边黑暗中走出,他的神色如月光一般清冷。
叶孤鸿看着此人,淡淡道:“叶孤鸿。”
那人孤身而来,一样的白衣胜雪。“西门无依。”他说完,声音更冷了:“你懂剑?”
叶孤鸿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懂剑?”
西门无依冷冷道:“我三岁识剑,五岁练剑,十岁纵剑西域,十五岁领悟人剑合一,自此八载难逢敌手!”
叶孤鸿笑了,淡淡道:“我十九岁练剑,至今五载,亦无败绩。”说完,他继续问道:“你诚于人还是诚于剑?”
当年一代剑神西门吹雪曾以此话来打击叶孤城,不想今日叶孤城的传人再次提起,这也即是宿命!
西门无依一样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诚于人还是诚于剑?”
叶孤鸿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只诚于剑!”
西门无依也笑了,他虽然没有再说话,但叶孤鸿明白他的意思。
当年剑圣叶孤城也是选择诚于剑,但他终究是输了。
至此,两人各自沉默不语。
时间在月光照耀下,慢慢流逝地一干二净。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天空有了那么一点鱼肚白。逐渐的,一丝一缕的红光,金光升腾起来。
“——吟——”
三尺青锋一出鞘,发出阵阵龙吟声。
两条银练升腾,如凶虬恶蛟,刹那间黑夜恍如白昼。
森冷的剑意将海风冻成冰粒,两剑交锋,金铁声如雷,一个眨眼,两人连出上百剑,上千剑,漫天遍地,都是剑影。
叶孤鸿双眉轻扬,一双眸子沉静如水。人与剑合二为一,不分彼此。剑出人随,人去剑出,空灵仿佛谪落凡尘的仙人。
西门无依神情冷冽,一对剑眉怒张。他的剑满是冰冷杀意,赤裸裸地没有一点人情。仿佛天生杀神一般,每一剑都直来直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留一丝后路。
两人的动作都块到了极致,在空中交手无数次,又坠落海潮之中。
潮水声,海风声,打斗声,交织在一起,两人都竭尽全力,心中除了彼此,再无任何人。
血花飞溅,将白衣染红,如同寒雪中怒放的傲梅。叶孤鸿的剑再轻灵,但还是输了一招,被西门无依伤了左臂。
“下一剑,我不会留手!”
杂乱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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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中,西门无依的声音清冷而又自傲。
这一刻,叶孤鸿仿佛看见了那扎根万丈悬崖上的傲梅。
“我叶孤鸿生来就是个剑客,誓不弱于人——天外飞仙!”
白云城主,一代剑圣叶孤城的无上绝技终于悍然出手!
那一瞬,旭日东升,霞光照耀在叶孤鸿的身影上。剑如鸿,身如影,这一剑既平淡,又绚丽,巧夺天工,仿佛天地初开那第一缕仙光。
“不,西门无依!”
突然,一道焦虑而又担忧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这一剑,西门无依避无可避,如同千年前,叶孤城的那一剑,西门吹雪也避无可避。
时间好似放慢了无数倍,西门无依在回忆,叶孤鸿也在思考。
“诚于人,诚于剑……”
蓦然间,他听见了那呼喊声,手中长剑没来由地一偏。“你刚才让我一剑,我也让你一剑。”
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扑通”,血花与水花溅起。
西门无依抱着左肩木然地半倒在潮水中,叶孤鸿已然被潮水卷起,不知流向何方。
一道靓丽的身影匆匆跑了上来,她先是抱着西门无依的身子哇哇大哭,又突兀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
“无崖,无崖,你怎么又发呆呀!”
叶孤鸿模糊中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再抬头看去,原来是吕翠屏。
“怎么回事?我怎么来到轮回世界了?”
叶孤鸿很是诧异,我应该是在和西门无依比剑,最后中了一剑。想到这里,他不由想要回到现实世界。
但按照轮回世界的规则,要退出去必须等待夜晚休息的时候。叶孤鸿不由摇了摇头,不再想太多。
大山依旧横亘在山村的出口,叶孤鸿看了看,没再待在此处发呆,而是向村中走去。
这一动,让吕翠屏显得很是惊讶。“难道呆子开窍了,不再想着爬到山外面去了?”
叶孤鸿可没有心思去理会吕翠屏的想法,上次因为找不到出去的路,也没有好好了解这个山村的叶孤鸿终于开始摸索起整个山村来。
“无崖,你去哪,等等我。”
等叶孤鸿走开了,吕翠屏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虽然她不怎么喜欢无崖,但整个山村也就他们年纪相仿。更何况,她那村长老爸曾特别交代过让她看好无崖。所以,她自然不能让无崖一人乱跑。
“兹兹……”
一阵刺耳的声音从西边传来。
“这是磨铁声?”叶孤鸿有些惊疑,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无崖根本就是个呆子。除了每天跑去大山下发呆,几乎没有在村子里溜达过,所以也不知道村中都有些什么人,干些什么事。
溪水溶溶,汇入一汪池塘中。几棵凋谢的杨柳,倒影落在绿水中颇显凄凉。
一名年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粗布麻衣,正殷勤地打磨着一根手臂般粗,三尺长不规则的圆柱。
他不急不缓,用力不大不少,那根不规则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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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每次在黑色的石墩上划过,都会散发出一丝一缕的赤光。
纵然叶惊鸿与吕翠屏来到男子身后,他也恍若未觉,安静地打磨那根不规则的圆柱。
叶惊鸿虽然心中充满了诧异,但并没有出口相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在他眼中,那中年男子打磨不规则圆柱的动作仿佛变成了一套绝世剑法。他每出一剑,都蕴含着莫名的道理。快与慢,重与轻,都交融在一起,无懈可击。
就在叶孤鸿略有所悟的时候,吕翠屏突然拉扯了他一下。顿时打断了叶孤鸿的思绪,这让叶孤鸿看向吕翠屏的眼神很冷很冷。
吕翠屏才不管叶孤鸿这个呆子的眼神,硬拉着他远离了那中年男子。她才轻声道:“无崖,那人是个疯子,你虽然有点呆,但千万不要学他一样疯。”
叶孤鸿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问道:“疯子?”
吕翠屏破天荒的听到无崖开口,先是微微一惊,又笑道:“听说那人曾经丢了心爱的宝剑,大哭大闹,最后不知道从哪找来这么一玩意,天天在那儿磨呀磨。都磨了十多年了还没有磨掉一点,你说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疯子吗?”叶孤鸿心中暗暗否定,都说十年磨一剑,此人能坚持不懈地磨了十几年久,从这就可以看出此人心智有多偏执。这等人物要么早夭,要么惊天动地。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烈日已然西垂,离黄昏不远。
吕翠屏看着又不说话的叶孤鸿,只当他是在想那疯子的事,便笑道:“好了,无崖,我们回家吃饭去了。”
叶孤鸿点了点头,他也想早点回到现实世界,可以肯定,这次自己受创极重。
距离深城不远,是彭山市。在彭山市南郊,是一条沉龙江。沉龙江如其名,水势凶猛,最好的舵手也不敢在上面行舟,据说水中霸主龙也会在此沉陷。
这夜,月亮很圆。虽不及十五,也不差多少。天空一片澄净,星光洒落,显得格外明亮。
沉龙江就好像一条恶龙在咆哮,哗啦啦的大水浩浩荡荡。一名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慢慢地靠近了江边,她神色哀怜,穿着格子衬衫,看起来无比娇弱,惹人怜惜。
“父亲,母亲,请恕女儿不孝,不能为你们报仇,甚至让仇家把祖业都夺了去。”
女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沉重的悲伤,说着说着,声音也更咽起来。她看了看天空,似乎在怨恨老天不公,又或者想将这人世间的美好给深深的记录在心底。
只见她纵身一跃,如羚羊一般跳入沉龙江。
女子一坠落江中,被冰冷的江水一冲击,心中的悲痛瞬间被死亡带来的恐惧给遮盖。她睁开了双眼,双手拼命地乱抓。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让自己再次浮上去。
但现实很残酷,沉龙江水势汹涌,不要说她这般的柔弱女子,纵然是水性再好的水手也无法生存下去。
女子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长时间的缺氧让她筋疲力尽。就再她意识将要模糊的那一刻,她终于抓到了一样东西。
但还没等她明白那是什么,她便陷入了昏迷。
按理说,这女子是死定了,但命运往往充满了奇迹。一点淡淡的紫光从她身上散发出去,以她为中心,笼罩了一片区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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