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中见姜海晏执意如此,阻拦不住,又在他身后喊道:“你若是能偷到解药,我们上哪里会合?”
李靖中不由得一顿,他初到竟陵,可谓是人生地不熟,哪里知道什么地方安全,什么地方危险?
他正犹豫之际,却听徐志阳道:“去我茅屋后面的小柴屋里。”
李靖中吃了一惊:“师伯,眼下这一带都被他们控制住了,他们一旦发现你逃走了,势必会发动所有力量,四处搜索的。我们这时去茅屋,他们要是寻过来,我们无力招架,岂不是又要落到他们手里去了?”
徐志阳不以为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见我逃走,定以为我会远逃,理该想不到我们会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这自然是在赌。
李靖中仍是不敢冒险:“可如此行事,风险委实太大啦。万一他们搜查一下……”
姜海晏却打断道:“可以!”
“……”李靖中一脸茫然。
姜海晏解释道:“竟陵这地方我不熟悉,你们要是说个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我定是找不到的。我去过那茅屋,后边的柴房,自然能找到。”
基于这个原因,李靖中不得不做出妥协。
姜海晏见已达成一致,便又问道:“广教院内,可有药房?”
二人不知姜海晏此话何意,徐志阳道:“单独的药房,自是没有的。不过,他们平日里也有需要用到一些药材,便安放在后厨里边的小杂物间里。”
“我知道了。”姜海晏回了一声,径自走了。
实则,他心中另有一番计较——阴阳人素来二人同寝同食,是形影不离的。姜海晏打他们一人,尚且打不过,更别说兄弟两人了。而且他轻功不行,真要入室行窃,只怕根本逃不过二人的法眼。
不如,改一个目标……
……
后厨自然与后院临近,是以姜海晏并未再询问下去。
从后院的前门出去,姜海晏悄声走在一条走廊上,眼见一处房梁上挂满了风干的瓜类作物,便知晓已经到了后厨附近。
正要走过去,忽听得有一阵脚步声跟来,姜海晏急忙脚踏栏杆,往上一跃,倒挂在房梁之上。
此时天色已黑,若非刻意搜查,决计发现不了他。
只见得一个灯笼从前院走过来,绕过七拐八拐的曲廊,已到了姜海晏的附近。
一前一后,来者共有两人。走在后边的那人打着灯笼,嘴里嘀咕道:“那俩小子不过是去送个饭,怎么还未回来?”
前面那人道:“许是借机偷懒去了。”
“会不会……是出意外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那个老不死的中了软筋散,纵然他是大罗金仙,也得乖乖躺着,出不了意外的!”
“不是还有个小的吗?”
“小的能跑出来?哼哼,你当那牢房是泡沫做的吗?何况那小的还被那老不死的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你大可不必杞人忧天。退一步来说,他们出事,担责的是他们;我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别到头来,连这点小事都办砸了,惹得他们不快!”
后边那一个不再辩驳了。
前面那人又道:“我们虽然虽然领了份跑腿的差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到底也多了几次露脸的机会。经常走动,容易被上头的人记住,这可是大好机会啊……”
二人说着,顺着走廊进了一道门。
姜海晏从房梁上跳落下来,看着二人所进的门,即是他刚刚猜测的后厨方向。
姜海晏蹑手蹑脚走过去,只到门口,已听见里边的人在捣鼓物件。
一个道:“我来烧火,你将这些药都倒进罐子里,再给每个罐子装三瓢水……”
“好。”
原来白日里,伍烈等一行七人,均受了轻重不一的伤。阴阳人精通用毒,却也懂得相关的药理知识,故此给众人都配备好了药物。这时候,正是遣那二人来此煎药。
姜海晏虽是不知原委,但听说二人是来此煎药的,心中不免大喜。
他当即跃上房梁,摘下一片瓦砾,狠狠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后厨内的二人听到外边有动静,均是一惊。
一人喊道:“是谁在外面!”
姜海晏默不作声。
喊话的那人又道:“出去看看。”
“这……”
另一人有些犹豫,不敢出门。
“怕什么,有鬼啊!”喊话之人骂了一句:“真孬!”便又拔出佩刀,道:“走!一起出去!”
另一人也学样抽出刀刃壮胆,这才拿起被搁在地上的灯笼,一块出门。
二人走到门外,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只见地上多了一片摔得粉碎的瓦砾。
“不会是风吹下来的吧……”一个人如此说着,又提着佩刀,小心提防,道:“你将灯笼举高一点。”
另一人依言举起灯笼,忽地,一道黑影从头顶坠落。
二人大吃一惊,却还未喊出话来,那扑下来的人,猛然间探出双手,已趁机抓住了二人的喉咙。
姜海晏虽然不会什么拳脚功夫,可力气奇大。他出其不意抓住这二个人的咽喉,使得二人发不出声音。那二人勉强举刀,作势要砍,姜海晏抓着他们往墙上一撞,剧烈撞击产生的疼痛,令二人都撒手,丢了手里的刀刃与灯笼。
姜海晏见他们没有了反抗之力,这才沉声问道:“李学鹏住在哪间房?”
他微微松开左手,以给那个胆子较小的人一丝开口说话的机会。
那人的性命已被姜海晏捏在手里,哪敢不顺从姜海晏的意思,连忙答道:“在……在玄字一号房……”
“玄字一号房,那便是厢房了。”姜海晏嘀咕一声,随后用力一捏,硬生生将二人喉咙抓爆,就此断气。
“既然你们是那些人的走狗,想必也不是无辜之人……”
既然如此,也便不算滥杀无辜了。
姜海晏这般想着,走入后厨。
后厨已点亮了蜡烛,因而不算昏暗。
姜海晏走到桌案前,只见一排放着七个药包。第一、第二个药包只剩下一张纸,药材都已装入药罐里边,第三个药包则是刚刚打开的,药材还装在里边。
再往后看下去,均是未打开的药包。
其中第四个上边写了个“邱”字,第五个是个“曲”字。
姜海晏一见,心中有了猜测,这是给不同的人配了不同的药。因为害怕下人搞混,这才在药包上写上各自的姓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七包药,这是都受了伤啊……”
他随即找到最后一个药包,上边写了个“李”字,自是给李学鹏准备的无疑了。
姜海晏原本是不愿再卷入任何风波的,不曾想,这一次拜李学鹏所赐,竟使得他遭遇了如此劫难,险些丧命。姜海晏本就是个有仇必报之人,此次际遇,再加上郢州城内二人产生的纠纷,他便想着给徐志阳找解药的事情,或许也可以从李学鹏下手。顺便,还能让李学鹏这个小人吃上一些苦头。
他最初的计划,是问到广教院的药方,找上一些药材,再偷偷下给李学鹏。
眼下看来,李学鹏本来就需要喝药,倒是给姜海晏省去了下药的麻烦。
姜海晏将李学鹏那包药打开,加入药罐内,倒入清水,放在一个已被点燃的小火炉上慢慢煎熬。他自己则在后厨内一阵摸索,果真找到了徐志阳所言的小杂物间。
他在唐城山时,慧圆倒是教过他一些药理知识。姜海晏虽然并不精通,但耳濡目染之下,倒也算是懂了些皮毛。
当下他便提着灯笼,在小杂物间内翻找了一阵,挑选出了几种能致人麻痹的干草药,加入药罐,一块煎熬。
过了一会,整个后厨都弥漫起了浓浓的药味。
姜海晏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将药罐里的药水倒了出来,不多不少,正是一碗左右。
他提起那两名小厮带的灯笼,循着曲廊往前院走去。走到中途,曲廊分出一条走道。走道是往东方的,供男子住宿的东厢房,自然便是走这条路。
姜海晏随即走向这条岔道。
果不其然,走了没多久,他便见到了数排屋内亮了烛灯的房舍。或是因为诸人都有不俗的武艺在身,而且个个都比较傲气,这排房舍面前,并未安排有值守的人。
姜海晏走近一看,只见第一间房外,悬着一块牌子,上边刻有“天字一号”四字。
一排四间,理该都是“天字”号房间。
习武之人,耳力不俗,姜海晏担心会打草惊蛇,便未有继续走进,而是往后面第二排走去。
这第二排的第一间房,门外一样悬挂着一块牌子,则是“地字一号”。
姜海晏不加停顿,径自走向第三排,果然见到了“玄字一号”的牌子。
姜海晏悄悄上前,将药碗端放在地上,随后敲了敲门,再轻身往旁边一闪,躲在了柱子后边。
屋内传来了一人的声音:“进来!”
听来正是李学鹏的。
姜海晏心中大喜,只在一侧看着。
李学鹏又喊了一声:“进来!”但始终没有人推门,他心中疑惑,便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门外不见人影,只有一碗搁在地上的药。
李学鹏脸色一变,骂道:“混蛋东西,送药送到门口,搁下就跑了,看我明日怎么收拾你们!”
他这般骂着,暴躁之下,正要一脚将药碗踢翻,可想着自己有伤在身,如今与这伙人为伍,又不比在李家时作威作福,李学鹏只得强行忍下,将药碗拿了起来。
碗下还沾着一张纸。这张纸正是用来包药的,上边写了个“李”字。
李学鹏见了,疑心大减,将药碗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当即“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