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感受到一旁老者惊诧的目光,男子朝老者望去,脸上已换上一抹笑意,道:“让老丈见笑啦。时下天色已晚,荒郊野地,别无去所,便再此多叨扰一宿,还望老丈莫怪。”
老者嚼着鸡肉,并无情绪流露,一面走向自己的卧房,一面嘀咕了一句,“你这后生,力气倒是不小。”
“老丈过奖啦。”男子从姜海晏身侧走过,意欲再吃上一碗鸡肉。
不妨姜海晏猛地扑来,死死抱着他的双腿。
男子怒道:“你真要寻死吗!”
姜海晏浑身战栗不已,既不回应,亦不撒手。
“你要求死,我偏不让你死得痛快!”男子暗自发功,将姜海晏双手震开,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去厨房取了碗。待吃过鸡肉后,则似家主一般,挑了间屋子走了进去,再无动静。
留得姜海晏躺在原地,瑟瑟发抖。
便在他快失去意识之际,猛然想起了《涅槃法经》。
那一股暖流能够治疗伤势,说不准,亦能应付身体内的寒流呢?
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姜海晏振作精神,缓缓运功。
那一股暖流果然出现,在经脉中与寒流相遇。二者一经接触,姜海晏便感觉二者如同一对宿敌,彼此陷入倾轧当中。
姜海晏正感大喜过望,很快却又发觉体内的暖流消损迅速,而寒流反倒似是一股有源之水,无穷无尽,很快已将那股微弱的暖流消损干净。
他再要运功,然则,一来此前便已负伤,二则饥饿无力,哪还能坚持?
他自觉体内这股寒流,一夜便可将他体内经脉封冻,倘使明日仍未解决,或是得到有效抑制,即便往后能够根除,已早对周身经脉产生不可逆的损伤,只怕从此无法练武、体弱多病,尚是好的情况,稍有不慎,便是一点普通风寒,都可能令他丢了小命。
想到此处,姜海晏咬牙爬向厨房,在灶前烤了烤火,略感温和,又见那男子不见了,便大胆动手,盛了一碗热汤。
一口热汤下肚,如沐暖阳,顿时感觉舒适了不少。
然而热汤带来的些微暖气,瞬间便被寒流吞噬殆尽,那种冰寒之感,卷土重来。
作用不能持续,聊胜于无,姜海晏便“咕嘟咕嘟”,一口接着一口,喝个不停。
不一会,一锅热汤便要见底。
姜海晏趁着身体稍有恢复,再往锅里添了几瓢清水,以及几块切碎的生姜。
他守在灶前,不断添柴,一面又不顾辛辣与副作用,咬了不少辣椒、生姜在嘴里。
因此前饮热汤不少,姜海晏饮得又急,不一会便有了几分尿意。见汤水尚未烧开,于是咬了一大块生姜,跌跌撞撞起身,奔着后门走去。
离开屋子,他走到篱笆旁,便就地小便。
刚小便完,因体内的热量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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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姜海晏只觉寒气反扑,急忙要折回厨房。走到门口,忽地有道身影落在他面前,朝他抓来。
姜海晏虽有意识,可惜动作僵硬,不比往常,已是避不过了。
待要看清来者是谁,那人已将他嘴巴堵住,另一只手则将他牢牢抓稳,轻轻一跃,跨步奔向夜幕。
姜海晏无法挣扎,大惊之下,将嚼在嘴里的姜块下咽,却卡在喉咙处,连着咳嗽了两声。
寂寂夜里,沉闷的声音仍旧依稀可闻。
姜海晏自然觉察得出,此人带着他,走起路来十分轻快,甚至都未造成轻微的动静,其轻功,自是一流。
只是荒郊野外,不知此人身份如何;带自己离开,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姜海晏寻思:“不管他目的如何,他捂住我嘴巴、不让我发出声响,自是不想被那男子发觉。他与那男子既非一伙,对我而已,倒未毕是一桩坏事。”
那人带将海洋走了约摸一二里路,便不再前行,径自在路边将他放下。
此时姜海晏已无力气,那人便将姜海晏摆成打坐的姿势,一只手掌轻轻抵在他后背。
姜海晏忽觉有一股热流涌入体内,与体内的寒流纠缠在一块。
不过这股热流却不同于他运《涅槃法经》时产生的暖流,虽与寒流纠缠、抑制寒流的效果十分明显,却不能与寒流相互抵消。
如此过了片刻,姜海晏已清醒过来。
只听那人道:“公孙谷教过你剑法?”
此时夜色沉沉,那人又在姜海晏身后,姜海晏自是看不清这人面目的。但听声音,他已识别出此人正是那老者。
姜海晏心中震惊,回道:“是,前辈与公孙前辈相识?”
“不认识。”
姜海晏一愣:“既然不认识,前辈又为何问我?”
那老者说道:“公孙谷既教过你剑法,你便也算是他的徒孙。”
“徒孙?”姜海晏凝神一想,道:“原来前辈是‘剑侠’前辈的朋友。”
公孙谷虽非李如一的弟子,但毕竟受过李如一的指教,算是半个弟子;姜海晏的剑法则是从公孙谷、上官芷师徒那里学来,故此,他亦算是公孙谷的半个弟子。
如此看来,称他是李如一的半个徒孙,未尝不可。
熟料那老者却道:“我与李如一却是死对头。”
“啊!”姜海晏吃了一惊,一时不知些说什么。
那老者解释道:“李如一与我本有一战,奈何他一心挂念什么家国大事,为守郢州,受了不轻的伤。我原本欲要待他伤愈,再与他分定胜负的,偏何他年岁已大,经久未愈,便撒手去了,实是可惜。”
姜海晏听得出,此人言语中,颇有遗憾落寞之意,虽与李如一是对头,大抵也是个惺惺相惜之人。
话至此时,老者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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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海晏体内输送了不少真气。
只是他输送来的真气,不能与寒流相互消损,因此两气混杂在一块,虽然不再似此前一般冰冷,却变得十分膨胀,只胀得姜海晏感觉周身经脉似要被撑裂了一般,十分痛楚难耐。
老者发现了姜海晏的异常,停止再输送真气,道:“我的真气不能将他的真气抵消,因此虽能缓解你的寒状,却不能根除。眼下,你可将这两股混杂在一块的真气,导入到丹田。等到时机合适,你再祛除那股寒气——你可会引导真气?”
“会!”姜海晏以运用《涅槃法经》中的引气方式,果将体内这股混杂的真气,慢慢导入到了下丹田当中。
男子的寒气,他大可慢慢用《涅槃法经》的暖流消损。
至于老者输送给他的真气,于他无害,暂时不必担忧。
如此过了一会,经脉中的膨胀感大有缓和。
姜海晏这便问道:“既然前辈与‘剑侠’前辈并非好友,为何对我施以援手?”
老者道:“我方才见你宁死不屈,十分傲气,与李如一,倒也算是一路人啦,如此便折了,倒也可惜。再者,李如一如今已撒手人寰,我虽是他的对头,却也十分敬他,瞧他的面子上,救你一命,倒无不可。更何况,那小子自称是要与李如一一较高下,狂妄是狂妄,却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着实可笑,故此他要你往西,我偏要你往东,不如他意。”
姜海晏听了,感慨万千。
却在这时,那老者忽听到一声细微声响,沉声道:“嘿,看来我倒是小瞧了他啦——既然来啦,也不必偷偷摸摸,现身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落到二人面前,正是那男子。
只听男子嘿嘿冷笑道:“想不到这荒野之地,竟还是个卧虎藏龙之处,有老丈你这等高手隐匿。若非我先前便有所怀疑,后来又听到那声咳嗽,不得让老丈得逞了?”
老者叹道:“人算不如天算。”
那男子道:“只是听老丈所言,你与那李如一乃是伯仲之间。既然李如一已死,倒不如允我与老丈切磋切磋,且看我是否有狂妄的底气!”
此时姜海晏自行引导体内真气,已不需老者相帮。
老者便起身说道:“老汉虽与李如一是死对头,但若论武艺,老汉虽有与他一较高下的心思,只怕与他的差距仍旧不小。至于阁下么……虽有狂言,本事倒未毕能入老汉的眼睛,更遑论与李如一比。若是你的师父,或可一试。”
男子略有吃惊,道:“你看出我的身份啦?”
老者笑道:“‘幽冥神功’,不是萧老怪的门生,又是何人?至于萧老怪手下的门生,能如此狂妄的,大抵只有一个啦。”
男子颔首道:“不错,师尊这门神功确实是一门独有。在下‘北幽冥’的第三弟子萧禹,请教老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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