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晏听贯只哥这话似是别有深意,而且语气亦与方才大不相同,不禁疑心大起。他定了定神,说道:“贯公子有什么话,只管直说,不必遮掩。”
贯只哥还欲要拿常健来拖延片刻时间,却见那安排事宜的家丁已经走进院来。
家丁进院,便意味着他吩咐的事情均已安排妥当。贯只哥心中一定,不再与姜海晏虚与委蛇,拿出衙役送来的通缉令,让陈中传给姜海晏。
姜海晏接过一看,这张通缉令竟是随县发出来的,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原以为随县路远,即便贯只哥有意派人打听,也决不可能半天功夫就能往返。
却不知道,消息正是随县那边传过来的……
他看向贯只哥,只见贯只哥的脸色已经铁青。
事已至此,姜海晏也不必再扯谎隐瞒:“此事的确是我做的,却不是你所说的无缘无故。”
贯只哥冷哼一声:“那又是何缘故?”
姜海晏道:“那日,我途径随县,在城外遇到十来个蒙古骑兵追逐一队汉人。听他们的对话,我得知是蒙古人中有一位大人,欲要强抢汉人中的一名少女。汉人不从,于是蒙古骑兵大开杀戒,将那群汉人,共计八人,全部杀死,只留下那名少女。”
贯只哥冷笑道:“蒙古勇士为了开疆扩土,哪个不是在战场上拼死搏斗?既然人家连性命都不要,为大元攻城略地、立下汗马功劳,不过只是抢了个汉人女子而已,又有什么不妥的?”
嘴上说着要招揽汉人,实际却又如此偏袒蒙古人,姜海晏心中莫名愤慨,当即哈哈大笑,道:“虽然如此,他人之争,我也只在一旁,未管闲事。但那些蒙古兵,见我孤身一人倚在一旁,却不问青红皂白,径自挥刀砍向我。请问贯公子,我是否应当还手?”
贯只哥冷道:“以你的身手,要躲过一队骑兵,并无难处,你大可躲开就是,又何必对他们痛下杀手?何况后来,我曾问你那匹战马的来历,你又为何骗我?若不是王知府有意将这张通缉令送过来,只怕直至现在,我仍被你蒙在鼓里!”
姜海晏嗤笑一声:“我虽然未经人事,但不代表我蠢。当面告诉你我杀人夺马,你们岂会任我离开?”
“可是现在,你照样是走不了啦!”贯只哥大喊一声:“陈老三,速速将他拿下!”
“是!”陈中一声回应,手里的刀已经出鞘,向姜海晏劈去。
姜海晏已有防备,一脚勾起桌案,向陈中挡去,另一只手拔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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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与贯只哥之间隔了一个陈中,姜海晏自然不能再似上午那般擒贼先擒王了。
尽管明知贯只哥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定然已经在外边布置了人马埋伏,姜海晏还是不得不朝着院外奔去。
却在这时,突然闪出一道人影,手握铁棍,径自朝他劈来。
那一棍子是斜劈下来的,姜海晏汗毛直竖,往后一仰,连退两步,险些摔倒,才险险避开那一棍。
待他站定,这才看清,来人正是负责看守常健的“神棍”王进。
此时陈中挥刀,已从身后追上。
姜海晏竖剑挡了两招,一个侧身,又躲开王进的铁棍。
那王进忽向陈中道:“老三,我这根铁棍已闲置太久,都快生锈啦,你莫要管我,让我单独会会这厮!”
陈中一面直追姜海晏,一面道:“公子让我们合力拿下他,要活的。你这棒子足有八八六十四斤重,他那小身板,一旦被你打中,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王进不以为意:“你且放心,我出手自有分寸的。”
说罢,他超了陈中一头,径自往姜海晏扑过去。手里那根沉重的棍子挥起来,竟似挥木棍似的,运用自如,虎虎生风。
别说自己挨一棍子,便是连剑碰一下,只怕都得折成两段。
姜海晏不敢逞强接招,只有四下跳躲。
他跳到假山后,王进一棍劈落,“轰”的一声,犹如天崩地裂,直劈得那假山崩裂,碎石飞溅;再躲到一株枫树后,王进依旧挥棍,枫树自开叉处被铁棍劈中,半株枫树被劈落下来。
此时看那王进,似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姜海晏心惊胆跳,不敢与他正面交锋。
陈中见王进追不上,当即舞刀,从前方拦截姜海晏。
姜海晏被迫接了他一刀,便是这点时间,身后的王进又已持棍追上。
姜海晏霍然回身,接连刺出数剑,以攻为守,刺了王进一个措手不及。
王进虽然凶悍,却并非莽撞之辈,当即收棍一挡,正好挡住刺来的剑尖。
姜海晏不敢与二人纠缠,一个纵身,跳躲开来。
王进这边,却丝毫不领陈中的情,只道:“老三,你莫不是看不起我王进?”
陈中心中略有怨气,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看他东躲西藏的,即便他打不过你,你一时半会也逮不住他,所以出手才帮你一把罢了。何况公子将你调出来,便是要你我二人合力,将这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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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
王进说道:“你我两个打他一个,本就不是好汉所为。更何况,他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即便有公子吩咐,你也不必插手,我自有打算。”
他们说话间,姜海晏已跳至院墙上。
哪知墙外边,早已被一群弓箭手包围,一见姜海晏现身,立即万箭齐发。
姜海晏虽有猜测,但还是心惊不已,连忙挑开几支飞箭。
这一队弓箭手的布置与方才城西的不同,分了三批,轮流射箭,丝毫不给姜海晏可乘之机。
姜海晏无可奈何,只好先落回院子里去。
王进又已攻到身前,姜海晏迫不得已,以剑脊当胸,挡了一棍。
饶是如此,姜海晏也如被铁锤重锤一击,身体飞退,撞到院墙上,“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王进觑准时机,猛地冲向姜海晏,想要一把将他擒住。
姜海晏忍着胸口的剧痛,连舞数剑。一时间剑影交错,令人看不清剑身何在。
王进原以为那一棍必使姜海晏身负重伤、无力反抗,不免冲得太急。忽见姜海晏还能出剑,来不及缩手,反倒吃了个大亏,被姜海晏一剑斜着削去了食指与中指的一截指头。
王进大叫一声,忍着巨痛收手,双手握住铁棍,直朝姜海晏打去。
姜海晏贴墙往右侧一转,那铁棍打在墙上,竟将墙壁打出来一个大窟窿。
王进再打一棍,姜海晏后退两步,又让他打了个空。
王进屡屡失手,忍不住骂道:“你这厮,为何像老鼠一样窜来窜去?”对于姜海晏削掉他两截指头,却是毫不在意。
姜海晏一手抚胸,暗地里按照《涅槃法经》上的方法,运转真气,调养胸口的伤势,嘴上回应道:“不然如何?”
王进说道:“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便该面对面,跟我一决胜负!”
姜海晏冷笑道:“跟你面对面,哪里是分什么胜负?”
王进不解其意,道:“这么说,你是甘愿认输喽?”
姜海晏道:“论力气,我自然远不如你;可要是论武艺,你不过是借力逞凶罢了,哪里会什么武艺?”
王进听他说自己不会武艺,不禁大怒,“哇呀”一声,举棍便打。
姜海晏只是闪躲,又道:“你自己瞧瞧,这算是什么武艺?”
“力气大,本也是一种本事。”王进冷道:“但你既然笑我倚仗蛮力,那我便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棍法、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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