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上官芷被公孙谷的话吓了一跳,失神说道:“那岂不是……”
“没错,鞑子军队南下,今后是畅通无阻了……”
当初公孙止正是因为襄阳战况激烈,才舍下官芷下山去的。
不曾想,这场大战持续了将近六年,终归还是以襄阳城的失陷而告终。
而公孙谷这一身伤势,便是在突围的乱战中留下来的。
他武艺虽高,等闲对付几个好手也不成问题。但搁到乱战当中,拳脚根本无从施展,故而公孙谷能够侥幸逃出生天,已是万幸。
姜海晏倒不怎么在意这些国家大事,当下沉默了一会,打破沉寂说道:“公孙前辈,还是先将伤处理一下。”
就私情而言,他对公孙谷还是颇为敬重的。
公孙谷道:“随身携带的药物都弄丢了。”
此次逃回上山,他亦只剩下一柄佩剑而已。
姜海晏道:“我现在去慧圆大师那里去取。”
说完,立即动身离开。
等他与闻讯而来的慧圆折回茅屋时,公孙谷已经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致使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姜海晏却依旧未在他眼里看见光亮。
姜海晏让上官芷给公孙谷上药,自己则动手烧水,预备先给公孙谷煮一碗野猪汤。
一碗热汤下肚,不一会,公孙谷的气色便好看了许多。
慧圆与公孙谷之间的话题本就不多。若是依照公孙谷以前那种火爆的性子,在无事相商的情况下,自然是与慧圆谈不了多久的。
但眼下,公孙谷似块被磨平棱角的河石,锐气全无,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倒也聊了许久。
慧圆得知公孙谷是因为襄阳城在正月被破,心知南边大势已去,才如此灰心丧气的,于是劝说道:“襄阳城虽破,但宋庭尚在,何以道友便心似已灰之木、一蹶不振耶?”
公孙谷一听“宋庭尚在”,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慧圆一看,便知道公孙谷尚未心死,倒也放心而去。
接下来的数日,上官芷与姜海晏都留在茅屋,悉心照看公孙谷。
公孙谷身上的伤痕虽不少,好在都不算重伤,所以他只修养了十来日,就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期间他已得知,因上官芷与姜海晏分心摸索破招的法子,姜海晏至今只学完第四路剑法。
但公孙谷并未责怪,只向姜海晏道:“明日,你与芷儿一块同我下山,检验检验你们这将近两年,剑法精练到了何种程度。”
姜海晏不知道为何要下山去检验他剑术,只感觉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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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以前的气势,彷佛又回来了。
待到第二日,三人一同下山。
秦府便在山下不远。
三人走在道上,正巧瞧见从秦府走出来两个小厮,且各自都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盖着红布,不知盘子里盛放的是什么。
公孙谷这两年饱经风霜,容貌大变,那两名小厮此前与他只有一面之缘,自然认他不出。
姜海晏因为大蛇之事与秦府失和,之后从未再去过秦府;上官芷又几不下山,时隔经年,两个小厮同样已不识他们。
公孙谷上前拦住二人,问道:“借问一句,见你二人行色匆匆,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他在山上已有十来日,消息闭塞,本意是想向此二人打听一下蒙古军队的动静的。
可他这一拦,一名小厮十分慌张,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另一人便道:“这一老两幼的,你怕他们作甚?”
躲开的人很快镇定下来,颇有些不悦地向公孙谷道:“我们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走开走开,别耽搁我们的时间!”
说着,他们匆匆而去。
公孙谷当即回头,对上官芷、姜海晏道:“这二人行事古怪,甚是心虚,料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追上去一看究竟。”
三人若即若离地跟了一程,到了当日姜海晏与慧圆歇脚的破茶肆。
那茶肆前,放了七八身型较为矮小的匹马;马鞍、马镫一类,均似战马配件。
两名小厮在门外顿了顿,捧着盘子往茶肆里去了。
三人跟在后面,不好当面冲进茶肆,于是躲在外边偷听。
只听茶肆里一人大喊:“怎的才来?”
一名小厮唯唯诺诺道:“是我二人脚力不足,不意怠慢了各位大人,请各位大人息怒……”
又听一人道:“你家老爷就给这点金子,只怕不够咱们这么多弟兄分啊……”
公孙谷久与蒙古人对峙,虽然听见茶肆里的人说的是宋庭官话,但其发音古怪,与蒙古人相似,当即走到窗边,往茶肆里一看,只见除了那两名小厮,果然还有七八个身着蒙古铁甲的大汉,正在两名瑟瑟发抖的小厮面前耀武扬威。
“来得好哇!”公孙谷登时是又惊又怒又有喜,向姜海晏道:“此次对你的检验,便是要你杀了这几个鞑子!”
说着,他已将自己的佩剑抛给了姜海晏。
“什么人!”姜海晏尚在错愕当中,屋里的蒙古兵已听到屋外声响,纷纷冲了出来。
他们听见了公孙谷的话,又见姜海晏拿了武器,二话不说,只一人喊了一声:“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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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八个人,有三个一齐冲向姜海晏三人。
上官芷正要拔剑,公孙谷却按住她的手,又猛地将姜海晏推了一把,喝道:“还愣着做什么?”
一名蒙古兵挥刀砍下,姜海晏矮身一躲,将剑拔了出来。
寒光一闪,另一名蒙古兵又挥刀砍下。
姜海晏横剑一挡,待要架开,又有两名蒙古兵从左右两侧砍刀。
姜海晏只得躲开,一时间虽未负伤,却被追砍得狼狈不已。
公孙谷见姜海晏一直在躲,不禁怒道:“你不杀他们,还待他们来杀你不成?”
姜海晏被他一语点醒,见一名蒙古兵迎面冲来,当即一剑刺去。
那蒙古兵见姜海晏只不过是个小孩,而且先前一直都在躲避,根本未料到姜海晏竟敢还手,这一剑突然刺来,竟不知躲开,当即被贯穿胸膛,当场毙命。
姜海晏尚是初次杀人,内心不免惊恐万分,身子不由自主得抖动起来。
将剑拔出时,一股血浆更是随剑飙出,洒了他半张脸。
余下的蒙古兵见他杀了一个同伙,个个大怒,扬刀而来。
姜海晏猛然回神,连连横剑,挡了两刀。
又听公孙谷喊道:“你若通不过这检验,就不要再学剑啦!”
姜海晏被他一激,矮身躲开一刀,手中的剑自下而上,将当面的一人刺死。随后又斜身躲开一刀,手中舞剑,连刺四剑。
经此一斗,那蒙古兵已知他剑法厉害,舞刀挡下四剑。
但姜海晏指东打西,趁那蒙古兵挡剑之际,已使出一招“指点江山”,出其不意地将右侧的一人刺死。
平日里练剑,他多与上官芷过招,因此使起来,不免连用剑招。
这时纵然心中无意,但他身处其境,有些招数,下意识地便使了出来,根本不必细想。
只见他一路连出剑招,虽然未再杀死一人,但舞得绚烂精彩,气势如虹,唬得那几个蒙古兵一时不敢鲁莽上前。
公孙谷见了,连声说道:“使得好!”
一蒙古兵听公孙谷说话,又见他须发灰白、满脸皱纹,猜他是个年老体衰的无用之人,于是挥刀疾奔,朝着公孙谷砍了过来。
公孙谷不由得冷笑一声,临危不动,待那蒙古兵挥刀砍下的瞬间,右腿猛然一踢,正中蒙古兵的左腿。
那蒙古兵的身子往前一倾,倒了下来。
又不待他倒地,公孙谷右腿一曲、一抬,以膝盖处顶住了他的下巴。
蒙古兵被如此一顶,身子上仰,往后倒飞出去,登时吐血而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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