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双方焦灼僵持之际,姜海晏忽然说道:“慧圆大师,我看它,似乎没有恶意……”
“何以见得?”大蛇没有继续进攻,慧圆便顺口回应了姜海晏一句。
只是说话间,他的眼睛依旧盯着大蛇,不敢大意移开。
姜海晏解释道:“它若是有心伤人,这里这么多人,只怕早有人被它趁乱咬死啦……”
慧圆一想,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便在这时,那大蛇突然扬起蛇首,看向了屋顶。
只听得屋顶上有个男子高声喊道:“大胆孽畜,敢恃强逞凶,还不快授首就擒!”
姜海晏一愣,只想:“怎么有人说出这么蠢的话来?”
那大蛇却似离弦之箭,朝着屋顶窜了上去。
暗夜中,忽有一道人影从屋顶飘然飞落。
剑光一闪,那道人影避开蛇躯大约两尺,手中的宝剑瞄准蛇的侧躯,顺势划落。
此前刀枪不入的蛇鳞,这次虽没有被挑落鳞片,但那柄宝剑却似切豆腐一般,竟然将蛇鳞横中划破,直入血肉。
半空中血水飞溅,泼洒而下,将一片尚未搅乱的雪地浇成了暗红。
那大蛇吃了大亏,“嘶”了一声,连忙后退。
落下来的人影正举剑再刺,大蛇已经胆怯,迅速退入井中。
一剑退蛇,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慧圆最先打破岑寂,道:“原来是公孙道友!”
那道人影回身看向慧圆处,姜海晏才得以看清他的面目。
只见这人个头不高,留着几寸胡须,是个道士装束。
一身道袍,偏又十分破旧,与慧圆似是一路人。
公孙谷闻声看向慧圆,愣了半晌,才道:“原来是慧圆秃驴,我道你前去了结因果,定是有命去、没命回的。怎的,还带回来了个小娃娃?真是想不到,你这个做和尚的,竟也如此不老实……”
大蛇不再出井,慧圆便将姜海晏放下,一面说道:“还请道友留些口德……”
公孙谷听语气便知慧圆没有动怒,哈哈大笑,将宝剑收回剑鞘,说道:“道爷方才那一剑使得如何?”
慧圆似有不服,只道:“借锤伤而出剑,投机取巧罢了。”
姜海晏这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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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原来这道士之所以能一剑划开蛇鳞,是因为落剑处,正是方才那男子的落锤之所……
忽听公孙谷道:“你这小娃儿想什么呢?即便已被锤伤,它的鳞片,也不是等闲之人能够刺破的,何况道爷那一剑主‘划’,而非‘刺’。”
姜海晏似懂非懂,只见公孙谷正看着自己,忙道:“见过前辈。”
公孙谷却还在盯着他,神色已严肃了不少,目光如炬,直至看得姜海晏都快脸红了,他才沉声慧圆问道:“和尚,这娃跟你是什么关系?”
慧圆说道:“是我途中偶遇,见他父母双亡、别无去处,故此将他留在身边。”
公孙谷皱褶眉头:“难不成,你看不出这娃儿天庭未满,并无福相么?”
慧圆却是不以为然:“那又如何?”
“只怕……”公孙谷迟疑片刻,寒声道:“与他亲近的人,多无善果……”
姜海晏一听,怒从心起,当即说道:“我与前辈并无仇怨,前辈为何要骂我?”
吐词不卑不亢,自有傲骨。
公孙谷一怔,竟然忘了自己这一席话,是当着姜海晏的面说的。一时之间,颇有几分尴尬与歉意。
他正不知如何下台,忽听见有个小女孩的声音说道:“师父,秦大官过人来啦。”
众人闻言,这才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只见那说话者,是一个八九岁的女童,一双眼睛大大的,面目清秀,眉宇之间,颇有几分英气。
与她一同前来的,正是早早与家人躲藏起来的秦晚诚。
秦晚诚被这女童执意唤来,只好上前问公孙谷道:“不知道长叫弟子唤我前来,可有见教?”
公孙谷趁机避开姜海晏之事不谈,向秦晚诚道:“秦大官人,若似刚才那般,鲁莽擒蛇,只怕这孽畜虽然负伤,但依着数百年的道行,拼死挣扎,也能带走府上几条性命。”
秦晚诚自知此言不虚,脸色颇为难看:“那……那可如何是好?”
“道爷我有一计,倒是可免伤亡,不知秦大官人可有意向?”
秦晚诚大喜,忙道:“愿闻其详!”
公孙谷笑着自腰间解下一个葫芦,轻轻晃了晃,葫芦里传来了闷闷的水声。
他洋洋自得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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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爷这里有上好的雄黄酒一壶……”
秦晚诚固知雄黄治蛇,只因家中雄黄早在中秋时候便处理掉了,眼下时局混乱,他遣人走遍周遭亦没有买来。
当下公孙谷手里便有一葫雄黄酒,他双眼放光,激动道:“如此,那当真是再好不过啦!”
公孙谷却道:“用这壶酒来治蛇,是理所应当。只不过,这买酒的钱……”
“应该的,应该的!”秦晚诚连忙接过话去:“不知道爷这酒钱几何?”
公孙谷微微一笑,伸出五根手指。
秦晚诚试探性地问道:“五两银子?”
公孙谷摇了摇头。
秦晚诚有些不可置信,追问道:“五十两?”
公孙谷依旧摇头。
秦晚诚已经惊得似见了鬼魅一般,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难不成要五百两?”
“不错,这壶酒,正值白银五百两!”
“这……”秦晚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姜海晏吃了秦晚诚一顿好饭,对秦晚诚自有好感,反倒是这公孙谷三言两语惹恼了他,他心中有怨,当即插嘴道:“呸呸呸,这小小的一壶酒,哪值五百两?分明是你趁火打劫,信口开河!”
公孙谷对姜海晏有愧,故此并不动怒,只是说道:“这壶酒,还真值这个数。”
“牛鼻子吹牛!”
公孙谷不搭理他,向秦晚诚解释道:“眼下大多数百姓都已背井离乡,市集凋敝,何况又是大雪时节,即便有钱也无处买到此酒,此其一贵也;雄黄酒,正是大蛇的克星,可不费力气、不伤人性命,便能除掉大蛇,此其二贵也。单凭这两点,岂不值五百两乎?”
姜海晏知他说的不无道理,嘴上仍旧道:“望利而行,枉为侠士!”
如此一说,公孙谷的小弟子又不乐意了,反驳姜海晏道:“比不得你们这些大和尚,都自身难保啦,还要装模作样、假仁假义!”
姜海晏勃然大怒:“谁假仁假义啦?”
那女孩冷笑道:“若不假仁假义,凭借老和尚一身本事,别说杀死大蛇,好坏也能将那大蛇重创,怎地迟迟不见他出手?”
姜海晏怒气上头,却找不到话来反驳,一时着急起来,直朝那女孩扑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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