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祭臣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王子彧正坐在凳子上,一眼不眨得望着他。
江祭臣唇角一勾,从床上起身:“在等我?”
王子彧见到江祭臣,眼中有明显的恐惧:“为什么回来?”
江祭臣从床上起身,唇角似笑非笑:“你猜。”
江祭臣赤足从床上下来,坐定在王子彧对面的位置上,自己为自己斟茶:“我要你王家为我母亲陪葬。”
江祭臣仰头喝茶。
王子彧站起身来,怒视着江祭臣:“我怕你没这个本事!杀我?你就不怕我死了,王子清也不会好过?”
江祭臣笑道:“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弟弟,说起来,你我与她,关系并不分远近,连你都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在乎?”
“拓跋祭!”王子彧的声音带着怒气,“我不杀你,也不揭穿你,趁着我心情好,现在就走,否则,别怪我对你和你姐姐不客气!”
“今天来只是想探探风,你也别那么慌张。”江祭臣笑笑,并不将王子彧放在眼里。
“这里是吏部尚书府!”
“那又如何?”
说话间,门外传来脚步声。
江祭臣轻笑一声:“我要开始了。”
说罢,江祭臣突然跪倒在地,哭诉着:“王公子,我再也不敢了,还请饶了我这一回吧。”
“发生了何事?”
王子彧和江祭臣抬头,正好看到王大人。
而在他的身后,付凌天紧紧跟随,脸色冰冷,看着江祭臣的时候,一脸无奈。
江祭臣眉峰一紧。
王子彧紧张道:“我......我......”
王大人见王子彧说不出话,便指着江祭臣:“你说!”
江祭臣恢复刚刚可怜巴巴的模样:“回王大人,草民昨夜不知怎的,晕倒在大人府门口,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可是今天一醒来,便看到王公子坐在草民面前,要挟草民.......”
“说下去!”王大人满脸的不相信。
江祭臣将头埋下去,一副难过害怕的模样:“要挟草民,让草民称王公子的病仍未好,需要草民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伺候。王大人饶命啊......”
王大人干咳一声,斜眼看向身后的付凌天。
平日里,王子彧在外头的风声都是很好的,温润公子,很多的大家闺秀都对王家儿媳妇的位置垂涎,而今,当着付凌天的面,这孩子竟然哭诉王子彧的欺骗行为,虽然听上去可笑,但外人如何看却是难讲的。
“没有......我没有......”王子彧着急。
付凌天轻笑一声,他倒向看看江祭臣今日到底想做些什么。
只见江祭臣继续哭诉道:“王大人,上一次在王家,草民被王公子折磨得遍体鳞伤,最后,还被扔到了城郊的乱坟岗,不知王大人可曾听说?”
付凌云突然眉峰一紧,盯着王子彧。
王子彧吓得跪倒在地:“父亲......”
付凌天配合道:“杀人未遂?”
王大人赶忙阻止付凌天的猜想:“想来是小孩子玩耍,不足以上纲上线,付大人......”
王子彧点头道:“对对,我上次的病便是他治好的,我又怎么可能会杀他,好坏,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
江祭臣的哭声却更加明显:“王大人,请为我作证啊,昨晚我之所以会出现在王家大门口,我怀疑......我怀疑便是王公子故意为之.......他上次对我用了大理寺的十二道菜,还说......”
付凌天听着,心中一疼,这么小的孩子,果真遭受了这些罪的话,也是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
“还说什么?”付凌天忍不住问道。
王家父子见付凌天再次说话,都不自觉得低头皱眉。
江祭臣偷笑一下,付凌天让自己说下去,想来,他应该会站在自己这边才是。
“还说我上次大难不死,定有可用之处,王公子自称上次中邪,因我在身边,便保住了他,便说要将我做成人肉香囊,日日挂在身上,保他平安。”
江祭臣一口气说完,低着头。
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虽然他没有抬头去看,但他也知道,对王大人来说,这些话听进耳中,便是如何都会吃惊的。
因为他的儿子王子彧在他眼前,伪装得太好。
只听王子彧突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父亲大人,莫要信了他的话,他不过是我们之前捡回来的小叫花子罢了,哪来的什么神仙功效去,且不说我上次是不是真的给他用了刑,众人皆知,我王子彧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如此重手?”
王大人本就偏向儿子,如今听来,更是不想相信江祭臣的话。
付凌天见江祭臣还在继续装,便开口道:“王大人,关于这件事,我倒是想要说几句。”
王大人知道付凌天早晚还是要回到大理寺去的,便也对付凌天好声好气,毕竟自家的案子很难说还是会落到付凌天说上。
“付大人请说。”
“前阵子我与这稚子一同办过案子,这件事,整个大理寺的人都知道。”
“老夫也有耳闻。”
付凌天继续说道:“这稚子前阵子确实被人折磨到垂死,扔到了郊外的乱坟岗,是我将他救回去的。”
王大人一惊:“可知是何人所为?”
付凌天看一眼王子彧。
王子彧已经吓得不敢抬头。
江祭臣仍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得等待着。
“不知。”
付凌天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付凌天。
付凌天继续说道:“我本看这稚子可怜,便想要给他寻个好人家收养了去,没想到,昨天夜里,他又不见了,结果,听人说,昨夜在贵府看到了这稚子,既然有人证在,倘若这稚子果真在贵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似乎得不偿失,一个无名无分的小叫花子罢了。”
江祭臣看着付凌天当着面儿帮自己说瞎话,不觉低头一笑。
付凌天狠狠地瞪了江祭臣一眼。
王大人对付凌天拱手:“是老夫教子无方。”
付凌天回礼:“哪里,既然找到了这稚子,还请王大人放行,让我领了他离开,不知您意下如何?”
“那是自然。”王大人看着王子彧,“还愣着做什么!放人!”
王子彧抿着嘴,盯着江祭臣。
江祭臣却跪在地上迟迟不愿起来。
付凌天上前,蹲身下来,轻声在江祭臣的耳边说道:“怎么,不想走?”
江祭臣抬眼,与付凌天四目相对。
付凌天更贴上江祭臣的耳朵,用只有江祭臣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平日觉得你聪明,怎的现在犯起糊涂来,倒真是像个孩子,你现在做的事,有什么意义?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你真正该做的事。”
付凌天说罢,唇角微微上扬。
江祭臣看着付凌天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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