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凌天刚要抬手对大理寺卿告罪。
却见大理寺卿从两人的身上收回了视线,对一旁的大理寺丞问道:“对了,你最近见过付凌天没有?”
大理寺丞一顿,随后领悟,也跟着大理寺卿收回了视线,摇头道:“回大人,属下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想来,他可能在家反省自知,待回来的时候,应该会更加尽心尽职。”
大理寺卿满意得点点头:“嗯,但愿吧,走。”
说罢,便先抬脚向前走去。
跟在身后的所有人,便都像是没有看到付凌天一般,从两人身侧走过。
江祭臣见状,低头轻轻一笑。
两人走出大理寺的时候,天已大亮。
付凌天用手挠着头,也是低头笑着。
“饿了。”江祭臣停下脚步,望着付凌天的背影,一脸冰冷倔强。
付凌天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江祭臣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笑道:“想吃什么?”
“腊汁肉夹馍。”江祭臣答道。
付凌天点头笑道:“好!还真是个进大理寺的好苗子,走,腊汁肉夹馍,带你去吃长安城第一家!边吃边聊。”
一间破旧的肉夹馍摊,顶棚还有些破洞。
老板是个年过六十的老汉,举手投足动作极慢,他揭开卤锅子,热气腾腾的腊汁肉冒着香气。
江祭臣不满得站在摊位的外面,嫌弃得瞪着付凌天。
他记得陈夫人第一次带着自己到长安城的时候,那会子去的那家酒楼,那菜式有多丰盛。
眼下,看着付凌天的背影,还声称是长安城第一家。
就这?
那老汉见了付凌天,一脸的褶子,笑道:“付大人来了?今天还是老规矩?”
“老规矩,双人份。”付凌天望着那老汉时候的笑容,看上去甚是单纯,与他平日查案时候的样子截然不同。
江祭臣想来,付凌天平日对老百姓都是格外好的,再加上他的办案能力,自然深得老百姓的喜爱。
付凌天付了铜板,对老汉道:“辛苦了,老韩!”
转头看向江祭臣的时候,发现江祭臣仍在棚子之外。
付凌天对江祭臣招招手:“进来坐,愣着干什么?”
江祭臣耸耸肩,走进破旧的棚子,坐定在付凌天的对面,那肉香味,确实让江祭臣觉得肚子更饿了。
付凌天神秘兮兮得探头到江祭臣的面前:“我跟你说,别小看老韩这破摊子,自打我懂事儿起,就跟着我爹在这摊位上吃早点,再配上肉丸胡辣汤,那丸子肉特别有嚼劲,肉剁得稀烂,我告诉你,简直人间美味,什么山珍海味都得自惭形秽。”
江祭臣听得津津有味,不觉咽了咽口水。
不远处的老韩已经端着饭走过来,放在两人面前,笑道:“付大人小时候跟着你爹来吃我韩老头的肉夹馍,这会子,都带着儿子出来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哎?不是.......”付凌天一顿,正要解释。
老韩的摊位前,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慢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老韩!肉丸胡辣汤一碗,再来一份腊汁肉夹馍,不要夹菜!”
“来咯!”
老韩应声离开。
付凌天尴尬笑笑:“来,尝尝。”
江祭臣饿极了,抱着腊汁肉肉夹馍啃起来,肉丝劲道,满口流油。
江祭臣的嘴巴定格在远处,原来,市井摊位的苍蝇摊子,有时候真的要好过山珍海味的。
付凌天见江祭臣满足得大口吃着,开心得笑起来,也将肉夹馍塞进嘴里。
不多时,摊位上,便坐满了人,生意好得不得了。
那些人见到付凌天的时候,都会上前对付凌天问一声好。
付凌天也会礼貌回应。
江祭臣看在眼里,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
他还是三王子的时候,每日自己吃饭,自己睡觉,自己读书,自己练剑,身边都是尔虞我诈和阴谋。
太累了。
“小子,想家了?”付凌天眼光毒辣。
江祭臣回神:“没有。”说着,很快便将肉夹馍全塞进嘴里,全然不是他平日文雅温润的模样。
付凌天满意得笑笑:“说说你的想法?”
江祭臣正好用勺子舀了肉丸子,鲜红的油泼辣子沾染着汤汤水水,好看得宛若一朵花。
倒入口中时,香气四溢。
江祭臣好好咽下这一口,才缓缓开口:“我觉得是效仿作案。”
付凌天也喝下一口汤:“怎么说?”
江祭臣已经抱着碗喝起来,待喝完了一整碗汤,他才放下碗,望着付凌天道:“前天夜里的一对儿死者,脖子上的伤口是被利器所伤,跟你之前背上的命案一样。”
付凌天的脸色瞬间哀伤了起来。
江祭臣却无所谓的样子,拍了拍付凌天的胳膊:“人要往前看,沉寂在悲伤里,什么都做不好,要是这件事真的打击到你,你更不应该怕被别人提起,越是怕什么,越是要正视什么。”
付凌天苦笑一声:“小小年纪,看得倒是开。”
“经历的事儿多了,自然就......”江祭臣没有说下去,“彼此彼此。”
“我也觉得有可能是凶手扔出来的诱饵。”付凌天低声道。
江祭臣望着付凌天若有所思的样子:“而且,你我都很清楚,这个案子,从一开始,确实是巨蟒所为,现在被人扔出了诱饵,他们想要隐藏什么,却不得而知。”
“你确定见过那巨蟒?”付凌天突然问道。
他记得,当时自己被困在幻境之中的时候,看到过江祭臣的身影,虽然他不知道那时候的江祭臣是否也在幻境之中。
江祭臣点头:“赤蛇,我见过她,也确定她是凶手。”
“可好抓?”
江祭臣摇头:“但他们这次的行动,应该是想要了结这件事,也就是说,看起来是再一轮的杀人案,却是他们想要完结案子的手法。”
付凌天眉峰紧锁:“要抓她,我一定要.......”他握在手里的筷子被生生折成了两半。
江祭臣冷冷得看着付凌天的眼睛:“没那么容易,他们背后,应该有更大的阴谋,而这阴谋,我总觉得可能......”
付凌天也看向江祭臣:“与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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