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县距瑜州郡府约二百多里,走了两天,听雨到了舅舅冯文勇家中,见到了舅舅一家四口。
冯文勇,三十多岁,长得欣长优雅,穿着得体的青色长袍,鼻梁高挺,眼神明亮。
他看到听雨后面带笑容,显得极为高兴,走到听雨身边嘘寒问暖。
听雨的舅母名为玉巧,五官精致,双眉紧锁,下巴高高扬起,看向听雨的眼神中透漏着些许鄙夷,水水和珠珠两个表妹则长得娇憨可爱。
冯文勇将听雨安顿在家里的西厢房中,自己一家则住在东厢房。
第二天冯文勇又带听雨前往郡学办了入学籍贯,回到家后又给了听雨两罐铜钱用于日常零用,随后便离开家前往府衙当值。
在这之后,听雨每天前往郡学读书,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转眼已是仲夏时节。
听雨长的清秀,极为聪颖,又彬彬有礼,在郡学中颇受教书先生及同窗喜欢。
听雨在郡学交了一好友,名为杨栋,杨栋家境殷实,性格豪爽,两人意气相投,时常厮混在一起,在郡学的日子倒也十分欢乐。
不过听雨在舅舅家中过得却十分不如意,舅母时长刁难不说,还克扣了舅舅每月给的零用钱。
冯文勇不在家时,从不让听雨上桌吃饭,只是打发管家王五单独送些清汤寡水给听雨食用,极少见荤腥。
听雨日常购买书籍等物品,多受好友杨栋接济,表妹珠珠常常将自己的零用钱偷偷拿给听雨,偶尔在吃饭时,珠珠会偷偷藏些肉食给听雨吃,后被舅母发现,两人被好一顿骂。
即便如此,听雨也从未将此等遭遇通过家信告诉父母,也从未向舅舅诉说,一则不愿令父母担心、舅舅烦心。二则听雨自己也有一番志气,励志自强不息。
七月流火,又多日未曾降雨,这天傍晚,天气炎热难当,舅母家中虽有冰窖,但听雨却绝用不上冰块降暑。
听雨在房内感觉十分炎热又无聊,便寻思去找好友杨栋。
冯文勇不在家,舅母玉巧对听雨出门也从不过问,名曰眼不见心不烦,她怕是巴不得听雨永远别回来。
听雨住在城东,杨栋家则在城北,听雨从侧门离开后,直奔好友家,等到了好友家,却被门房杨叔告知杨栋随父出门,尚未归来。
听雨无奈,又不想回去,便决定从城北出城玩耍,城北门外两三里地有一条大江,名为成江。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江面上山水映霞,渔舟晚唱,一叶扁舟徜徉水色湖光之中,望着如画美景听雨不禁有些痴了,烦闷的心情缓解不少。
他顺着江堤漫步,不知走了多久,见得江心有一小岛,远远望去,小岛周围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景色十分秀美。
听雨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冲动,他想要游过去看一看。
由于多日未曾降雨,江水并不湍急,听雨水性又颇佳,很快便游到了江心,这时,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涌现,水中那种看不到、却清凉的事物纷纷朝着听雨汇聚,最后通过听雨的胸口进入体内,让听雨感觉十分欢愉,如鱼得水。
就在快游到小岛岸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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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突然感觉心口腾腾地跳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发现水中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向着自己汇集,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少顷,大量的光点聚集,竟形成了一个茧,将听雨包裹其中,听雨心里一慌,急忙连滚带爬的上了小岛岸边,但江水中的光点依然大量朝着他汇集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汇集到他体内的光点数量仿佛到了极致,光点开始聚集成涓涓细流,绵绵密密,似流水一般,朝身体四肢沿着奇怪的轨迹流转游动前行,不断冲击身体各个部位,他浑身上下数百个部位被冲击的突突直跳。
细流一路摧营拔寨,冲破了一个又一个身体内的阻碍,最后足足冲破了三百六十五处,形成了一个循环,行走一遍后行走一遍后,又在胸口位置汇集在一起,随后再次前往身体四肢。
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细流一次比一次澎湃,一次比一次壮大,足足运转了三百六十五次,当最后一次运转完毕,轰的一声!
听雨丹田位置一震,体内仿佛打开了一片新天地,光点汇集的水流纷纷涌入这片新天地,在丹田中形成了一汪清池!
与此同时听雨仿佛耳边一声清鸣,顿觉口中生津,浑身上下舒畅无比。
当听雨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感觉世界变得极其清澈而安静,远处草丛蹦跶的蟋蟀、地上爬行的蚂蚁都可以看的极其清晰。
水浪声、鱼儿吐泡泡的声音、小动物地上爬行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当真可以说上是耳聪目明!
抬头一看,天边的云彩被初升的朝阳染的一片泛红,云缝里透射出裹不住的光芒。
原来竟已是过去了整整一夜!
正当听雨感觉惊奇不已之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小年纪就已开辟气海,当真是不错!”
听雨吃了一惊,连忙回头,却见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矗立在岸边,身后江水涌动,一尾白色帆船漂浮其上,整个人如山岳耸峙,峻拔孤高。
听雨看到此人,行了一礼,说道:“小子时听雨,见过兄台,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过了一会,未听到男子回复,听雨便抬起头大胆地打量起此人。
只见男子一身黑袍,鼻若悬胆,双眉入鬓,相貌英俊清雅,一双眸子却如无底幽潭,渊深难测,此刻整幽幽的看着听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雨被他瞧的有些发毛,偷偷往岸边挪了两步,心想自己水性颇佳,万一有事可以潜水离开此地。
听雨的小动作落在黑袍男子人眼中,但见他微微一笑,沉声说道:“你不必害怕,我名李牧之,是一个修道之人。”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着:“时听雨,你可愿随我修行?修行后可寿享数百载,百病避离。”
说完,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听雨。
听雨听了之后,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不愿。
那李牧之又说道:“修行后,可呼风唤雨,润泽万物。”
听雨依然摇摇头。
李牧之继续说道:“修行后,可有飞天遁地之能,朝游北海暮苍梧。”
听雨做了个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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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道长厚爱,小子福缘浅薄,且家中高堂尚在,万万不能随道长修行,道长请见谅,小子这便告辞了。”说完,听雨走到水边准备游回江对岸。
李牧之默然不语。
随后听雨便听到一声叹息:“哎!那可由不得你了。”
听雨闻言,内心一紧,心想要遭,这道人怕是要对自己不利。
他连忙向前一个箭步,身体往前一窜,扎入水中,在水中潜行不到数丈远,突然感觉身边江水一阵涌动,竟裹着听雨离了江面,重新回到了小岛之上,站在了李牧之的面前。
听雨见此情景,骇然不已。
李牧之悠悠地说道:“我本不欲用强,奈何!奈何!罢了,且随我去吧。”
说完他手一翻,出现一个红褐色的精巧小口袋,不过一尺大小,随手向听雨抛去,但见那小巧口袋飞到听雨头顶,迎着风忽的一下,口袋化作三丈大小,向着听雨兜头罩来,眼见听雨就要被收入其中。
听雨急中生智,口中大喊道:“我愿意了!我愿意了!快停下!”
头顶那红褐色口袋果然停了下来,随即又化作一尺大小,飞回李牧之手中,但见他手一抖,不见了踪迹。
李牧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听雨。
听雨眼见如此,怕是躲不过去了,只能说道:“我愿意随道长修道,不过需要给家中留一封书信,告知父母自己的去向,免去父母担心。”
李牧之点点头说道:“可以,此乃人之常情。”
他随手一招,笔墨纸砚已经落在了听雨面前,听雨对此已不感觉奇怪。
听雨此刻内心充满了即将离开父母亲人和朋友的难过,充满了对未知前路的彷徨,一颗颗滚烫的泪珠落在信纸之上,仿佛一朵朵绽放的白色花朵,美丽而令人悲伤。
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写起,最后只是写了自己遇到一位道法高深的道长,自己要随他去修行,让父母不必担心,不要悲伤,自己学成之后会尽快回来团聚。
随后在李牧之的陪同下,二人来到了舅舅家中,冯文勇不在家,听雨又不想和舅母照面,随即将书信留在了西厢房中。
这之后,听雨跟随李牧之坐上帆船,顺流沿着成江向东南前行,行了五六日后,成江汇入怒江,帆船沿着怒江一路向东,行了半月有余,离了出海口,进入了茫茫大海。
一路行来,听雨睡眠极少,一路强撑着保持清醒,默默记着路途,盼望有一天能原路返回家中,与父母亲人朋友团聚。
听雨一路无话,李牧之也是沉默以对,只是时不时拿些食物予听雨吃。
白茫茫的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远远望去,烟波浩渺,分不清远处是水还是天空。
李牧之手指朝着帆船一指,口中低吟道:“起!”
听雨突然感觉脚下晃动,只见原来不过两三丈大小的帆船不断变大,最后竟然变作了一只七八丈大小,通体雪白、玉砌雕栏的大舟,十分的好看。
过了一会,大舟从海面缓缓浮起,不多时便到了云层之中,稍稍顿了顿,便如风驰电掣般向东北方向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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