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梁院桥往南走马行街,过东华门十字街,再过皇院街,向东一转弯就是和乐楼。
此时,和乐楼老板沐良璞已经急得六神无主,正在店门前来回跺脚。
要说后台,只要开在东京的七十二楼那家没有,可谁让那人是高太尉的儿子呢?
所以,他的后台也就微乎其微。
和乐楼虽然没有白矾楼气派,但也是东西连贯的三层石木混合建筑,妥妥的京城四大酒楼之一。
靠近皇城的西楼是三层酒楼,廊道连接的东楼正是王元奴的花苑。
当然如此大的和乐楼不可能只有王元奴一个歌妓,可谁让她是行首,赵泓为了请她出场可是花了上百两黄金。
沐良璞正在后悔,为了百两黄金把精心培养多年的清倌人搭了进去。
到了王元奴这种行首级别的清倌人,真要出价,恐怕少了几千两黄金,连谈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他捶胸顿足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他面前。
“义父...”
王元奴轻轻挣开赵泓握着的玉手,走上前对沐良璞道
沐良璞闻言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他抬头看到王元奴时,莫名的惊喜。
当他看到赵泓和其身后李处温等人,更加的惊讶。
赵泓一身劲装,只是外形比较养眼,然而李处温和高丽使臣他可都认识,辽国使节和高丽使臣都是东京街市的名人,经常有官员请客,或是他们邀请官员。
沐良璞急忙上前,向李处温与两名高丽使臣行礼道:“小人谢谢两位使节大人帮助我家元奴脱困!”
李处温摆手笑道:“王行首多亏赵指挥相救,你感谢也要感谢他。”
沐良璞看向李处温所指的赵泓,非常吃惊,指挥的官职也就中下级军官,如何敢与高俅作对。
不要忘了,殿帅府太尉等同于军方二把手,但要分开说那就属于禁军的第一人,这个年轻的赵指挥不怕被穿小鞋吗?
“谢谢赵大人救助小女,如有所需您只管吩咐。”
沐良璞对赵泓行了一礼,并闪身请众人进入和乐楼。
赵泓抬头看了看太阳,估算了一下时间,也没有多作推辞,转身笑着邀请李处温等人一起进了和乐楼。
进楼后,他把唐斌叫到身旁吩咐几句,然后唐斌带着崔埜、文仲容匆匆离开。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高槛脸色苍白的可怕,呆呆的看着牵手离去的赵泓和王元奴。
丘岳没有反抗,所以没有受伤,先是上前扶着身受重伤的周昂,一番询问。
周昂也是倒霉,受到两大绝顶高手的夹击,多亏赵泓和关胜都没有下杀手,不然他早已死透。
就算这样,也是伤的不轻,虽然这会儿勉强起身能走,但是没有三两个月,休想恢复过来。
在丘岳的搀扶下,周昂来到高槛身边,咳嗽两声后,才道:“少爷,末将...”
“不要说了,立即回府,一刻也不要耽搁!”
高槛冷哼一声,打断周昂的话语,一切都比不过小命重要。
丘岳好像看出什么,试探着问道:“可是赵...与您说了什么?”
“哼,回去再说,就算说了,你们能保护的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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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槛鄙夷不屑的扫视了两人一眼,让丘岳、周昂无言以对。
在一众垂头丧气的禁军教头簇拥下,高槛如丧家之犬,一路急匆匆的向高府急奔。
高俅府邸在京城西南,宜秋门外大街上。
穿街过巷,一行人行色匆匆。
但当他们三四十人刚刚进入宜秋门内街的景福坊,却被两人拦住了道路。
一人身着青色劲装,外罩一件灰色大氅,头戴范阳笠帽,足着鹿皮长筒靴,手中提着一杆丈长红缨枪。
另一人,露着锃亮的大圆脑袋,上面烧着九个戒疤,穿着一身灰色戒衣,项上戴一百零八颗龙眼佛珠。足上是一双僧履,手提一柄精钢月牙方便铲。
“林冲...”
高槛一眼认出拦路之人。
“正是某!”
林冲一脸漠然的表情,两眼中却包含着滔天的怒火。
丘岳与周昂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是一沉。
林冲是什么身手,两人非常清楚,如果周昂不伤,和两人之力也许能够占据上风,可是...。
“林教头,请三思而行!”丘岳此时只能开口规劝道
林冲哈哈大笑道:“白虎节堂之上,汝就如此说过,某为家人可以三思而行,但今日家人已被高槛狗贼残害,还有何三思之虑?”
丘岳不由得看了一眼高槛,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无奈,跟着这位作死无底线的衙内,不知何时就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鲁智深一旁冷声道:“还与这些狗贼说些什么?通通杀了便是。”
林冲微微摇头,踏前一步,冷声道:“各位教头,某不愿多造杀孽,望尔等迷途知返,不要误了性命。”
丘岳脸色一变,急声道:“我等职责所在,失了衙内性命,我等必也会受牵连,只能性命相搏。”
他这一喊即是告诉林冲,让其知道他们的苦衷,而又让手下教头尽量保护高槛,如果高槛死了,所有人都会受到高俅的怒火。
“得罪了!”
林冲也知对方意图,一挥手中缨枪,直接杀入人群中。
这些禁军教头都没有携带兵器,原本就与林冲武艺差距颇大,这一下就像是虎入羊群。
禁军教头就算想拼命,也被林冲的气势所摄,吓得纷纷避让。
而紧跟林冲身后的鲁智深才是大杀器,手中月牙方便铲挥舞的如风车般,只要那些教头胆敢上前,碰着既伤,打上就亡,没有一人幸免。
禁军教头见此,那还有敢拼命之人,纷纷跳上两旁民房躲避,有的甚至直接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丘岳见此脸色惨然,这里数着他级别最高,就算所有人都跑了,他也不敢逃走,不然,就得承受高俅的滔天怒火。
周昂也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我已经无法改变结果,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若是衙内死了,禁军岂有你我容身之地!”
“那也好过自己送死!”
丘岳打量了周昂一眼,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林冲对于高槛已经恨之入骨,而且刚刚接到赵泓所命,让他们杀了高槛立即出城,而老张教头和林夫人已经由马灵亲自护送着出了东京城。
一杆长枪已经到了丘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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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平时两人也能打个一二十回合,可是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丘岳有些乱了方寸。
被林冲一枪扫中臂膀,一时间鲜血淋漓,不等林冲变招,丘岳就向一旁倒去。
林冲一愣,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冷冷一笑,越过丘岳和同样重伤的周昂,大步向高槛而去。
高槛脸色一片苍白,呆呆的看着一步步逼近他的林冲。
直到那杆缨枪穿透他的胸膛,把他牢牢的钉在墙壁上。
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和鲜血流淌带来的失温,才让他感到恐惧,原来死亡是如此可怕。
他确曾经以此为乐,如果上天再给一次机会,他定然会...
丘岳抱着流血的臂膀,坐倒在地上,周昂也是虚弱的倚靠在街坊的墙壁上。
看着歪头死去的高槛,心中升起一抹悲哀,脸色越发的苍白。
林冲踏步上前,一把抽出缨枪,回头看了丘岳和周昂一眼。
然后,用枪做笔在墙上迅疾写下‘杀人者,林冲’!
……
和乐楼,花团锦簇,歌舞升平,王元奴紧挨着赵泓所坐,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对方。
十八年华让她动心的男子不能说没有,可是像赵泓这种文武全才、气宇轩昂的真的不多见。
花厅内,几名歌妓在翩翩起舞,李处温等人相互推杯换盏,就是被周昂打伤的阿里奇也被安排了座位。
沐良璞亲自作陪,也算是对这一行人仗义出手的感谢。
这时,一名伙计走到他身边耳语一番。
沐良璞微微一愣,让伙计自己去向王元奴传话。
王元奴听完伙计传话,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回答。
赵泓见此,轻声问道:“有何事让你为难?”
王元奴面色一红,轻声道:“有几位故友听闻我的消息,想要见我探问安危。”
“哦,那还不请他们上来?”赵泓微笑道
王元奴仔细端详了对方面容,心中微微失落,不知赵泓内心到底如何。
只能对伙计耳语一番,让其把下面几人请上来。
不一会,就从楼梯上来三位年轻人,他们都是书生打扮,其中两人身着锦衣华服,外裹貂皮大衣,还有一人仅着粗布棉袍。
三人见到厅内坐满贵客,更有辽国使臣和高丽使臣,也没有丝毫慌张,上前向王元奴拱手行礼。
“听闻王行首遭遇高衙内那小人拦截,我们虽然力有不逮,但也想尽一份力,如今得见行首安然无恙,心中甚慰。”
王元奴急忙起身,先对说话之人欠身还礼道:“奴家感谢李公子、陈公子、欧阳公子惦念,今日多亏赵大人和几位使臣得以幸免。”
为首男子年约二十八九岁,脸型方正,面带正气,身高七尺四五,书卷气中带有几分英武。
那位粗布棉袍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脸上带有一丝沧桑,但双目清明,也是一身正气。
剩下是位十六七岁少年,面容俊朗,目光灵动,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为首男子对着赵泓等人拱手行礼,开口道:“无锡县李纲与挚友丹阳陈东、抚州欧阳澈感谢诸位援手之恩。”
赵泓闻言,看了面色温红的王元奴微微一笑道:“你们是太学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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