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柳巷,赵家
赵母一脸慈蔼的看着儿子,爱不释手的摸着他身上的新官服。
换上这一身绿色官服,让赵泓多了几分帅气。
但展角幞头一戴,让其又多了三分威严。
“好了,不要再看了,为夫这身绿色官服穿了多年,也没见你看的如此着迷。”
赵令辅坐在上座,一副郁闷的模样,对自己的妻子埋怨道
赵母白了自己夫君一眼,笑着道:“那能一样吗?儿子才十八就已经是九品保义郎,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好了,娘亲该吃饭了吧?”赵馨瞪了弟弟一眼,向娘亲撒娇道
最近,赵家已经大变样,不止多了些朋友隔三差五带着礼物登门,就是段景住和朱富也每天送些酒菜过来,刚开始赵令辅还不让收,但被赵泓一番说辞,就让他改变想法。
要是让老赵知道他儿子目前的身家,怕是要吓得睡不着觉了。
赵令辅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儿子已经成才,此时他所担心的就是二女儿了。
可是,赵馨最近过得滋润,根本不把婚事放在心上,自从赵泓的百家讲坛开业后,提亲的可是络绎不绝。
赵母也不用再帮人做工,赵馨就更加自由,早上就去百家讲坛听评书,去了还能享受着大小姐的待遇。
下午,又有段景住、朱富等人陪着练武,小日子滋润的狠。
赵母把朱富送来的酒菜摆上桌子,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可是经过赵泓调教的大厨,有了精盐和白糖提鲜,炒出的菜品更上层楼。
赵令辅小抿一口烧刀子,呼了一口酒气,才对赵泓道:“这次你能升保义郎是大家都没想到的,而且还能知龙山寨,担子必然不轻。”
“回父亲,孩儿已有计较,必然不让您失望。”
“嗯,你这两月来的变化,已经让为父刮目相看,路总归需要你自己走,最终如何,就看你的能力了!”
“谨遵父亲教诲!”
……
翌日,清晨,李清照低头看着手里《三国演义》第一卷,这已经是她第三遍阅读了,赵泓这个混蛋只写到二十回‘曹阿瞒许田打围董国舅内阁受诏’。
虽然只有二十回,可是赵泓写的太精彩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最让她不能自已的还是,赵泓居然把这首《临江仙》用古筝弹唱出来。
那种低沉沧桑的声调,像一把敲击的铁锤震撼着她的心灵。
那一夜,她久久不能入睡。
原来,还能缠着赵泓追更,自从昨日官诰下来后,人家已经有了九品官身,不日就要前往建设龙山寨。
在县城,她还能与之促膝长谈,但对方这一离开,自己总不能跟着去龙山寨吧?
最主要,赵明诚已经陷进了《石头记》里,白天听评书,晚上看话本,就差把自己当贾宝玉了。
也多亏赵泓管吃管住,不然赵明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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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连百家讲坛二楼都上不去。
最初她们还留连古城的金石研究,现在两人都掉进赵泓的书本里。
猛然间,李清照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她居然有些害怕这种感觉了。
两个话本居然就让她们夫妻舍弃了自己的爱好,这种魔力让她产生了恐惧。
一把扔掉了手里《三国演义》的话本,踉跄着走到书案前,提笔极速在纸上给赵泓留书一封,匆匆寻找赵明诚而去。
等赵泓收到消息,从龙山寨工地上赶回来时,李清照夫妇已经离开多时。
“泓弟台鉴: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姐姐离家近月,夫君所著金石录已到关键期,此间事了,姐归心似箭,望弟海涵!”
赵泓摇头叹了一口气,他对李清照虽然没有非分之想,但有一位文采斐然的红颜知己在身边,那绝对是一种心旷神怡的感受。
而对方也看透他的目的,用高适的一首诗写了出来。
赵泓叫来段景住,让他找朱富从库房内支取了一千两银子,骑上黄骠马给李清照夫妻送去。
虽然对李大才女没有非分之想,但少了一个赏心悦目的美人谈天,也少了很多乐趣。
赵泓围着农庄转了一圈,一月间这座农庄在他建设下焕发了无尽的生机,一些百姓也在这里找到了工作。
正在干活的百姓,看见赵泓有的躬身,有的下跪,让他一阵手忙脚乱,匆匆的离开庄院。
走进百家讲坛,田恭礼在台上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石头记》里面的世界,台下座无虚席,听书之人鸦雀无声。
赵泓走上二楼,基本已经没有空位,就在他想转身下楼时,一位占据着一张桌子的男子叫住了他。
“朋友,这里有位置,可以过来一起坐。”
赵泓刚想拒绝,又打量了对方一眼,只见此人三十五六岁,圆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下颌五缕长须随风飘荡,两眼中透着丝丝精光。
见此,他拱手行礼道:“还是不打扰您的清净了!”
男子一捋长须,笑着回答道:“漂泊湖海天月明,隐匿峪岭寒风冷,某在这世间少有朋友,今日看你有眼缘,一起坐吧!”
“那就打扰了!”
赵泓就不再与其客气,今日本就穿着便服,走上前坐了下来。
看到男子只点了一碟醋溜崧菜(白菜),一盘冬笋,一碗鲫鱼豆腐汤,还有一壶便宜的浊酒。
浊酒就是没有蒸馏过滤得酒,用糯米、黄米制成,十分的混浊,赵泓直接喝不了这个。
一招手,朱富早就看到赵泓到来,急忙上前道:“哥哥,您想吃些啥!”
对于哥哥这个称呼,赵泓也说过他们几回,但这些人都一个德行,被段景住的传言与慧明的谶语吃的死死的,根本都不松口。
“九转肥肠、爆炒腰花、葱拌猪肚、蒜蓉茄子,一壶烧刀子。”
“好来,哥哥稍等!”
那名男子看了看朱富,又看了看赵泓,不明白一个三十多的汉子为什么叫二十岁青年哥哥?
第一眼看到这个青年只觉得他面目白皙,器宇不凡,身高八尺,猿臂蜂腰,好一幅英雄相貌。(古代人用尺目测身高,一般使用的汉尺,如果按照宋尺,那就有些吓人了,汉尺23,宋尺33。)
赵泓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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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转身看着楼下,倾听讲台上田恭礼精彩的演讲。
“这位朋友,冒昧问一句,你既然与店家熟悉,必然也认识那保义郎赵指挥了?”
“哦,这位兄台与赵指挥认识!”赵泓反问一句道
男子摇了摇头,开口道:“某慕名而来,《蒙学集录》堪称圣典,让某心悦诚服,到莒县才知道...!”
男子说到一半突然住口不说了,面色露出难以启齿的神情。
赵泓其实已经猜到对方何意,笑着问道:“是他出乎你的意料,让你感到意外?还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满意,要不然你专程为他而来,又何故在这里踌躇不前?”
“唉...”男子叹了一口气道:“某不才,自诩颇有一些才智,钻研二三十载才有一点成就。看到《蒙学集录》时,就被其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间悟透礼义廉耻孝,从《三字经》、《幼学琼林》、《华夏对韵》、《增广贤文》,每册看完都让我自惭形秽,这得需要多少年日积月累才能习得如此厚重的学问?来到莒县后,某才知道著书之人只有一十八岁,这让某情何以堪。也让某兴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可是得到的消息,让某更加震惊,一本《石头记》让整个京东路为之疯狂,评书一门大放异彩,那个讲古人不以此为荣?”
男子说到动情处,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接着道:“赵泓有此学问,州试、省试还不手到擒来,然而他却做个文人都看不起的武官,你说气不气人?”
说完,又把杯中酒倒满,一仰脖干了杯中酒。
“你羡慕他?”
赵泓等对方说完,非常气人的说了一句。
“某羡慕个屁,以赵泓之才,本应纵横朝堂,为大宋尽力!”
赵泓闻言哈哈一笑,探身用只有两人听的到的声音回道:“朝仓巨鼠硕如虎,苛捐杂税百姓苦。吾有滔天凌云志,一棒尽除天下鼠。”
男子闻言原本有些朦胧的醉意一下子被吓醒,不能置信的看着对方道:“你...你就是赵泓?你是想躲开朝堂...”
赵泓哈哈一笑,起身打断对方将要出口的话语,捉住对方胳膊道:“兄台且随我来,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懵懵懂懂,男子被赵泓拽着就走,他不是不想反抗,可他那是赵泓的对手,被一路拽进了农庄里。
走进房间,朱富也提着食盒跟在后面进了屋子。
打开食盒,摆上酒菜,这香气让已经七八分饱的男子食指大动,头一次闻着如此香的酒菜。
其实也不怪男子见识少,这几道菜是赵泓的私菜,宋朝人还不会吃动物下水,弄不好一股子粪便味道,一般都扔掉或是瓯制肥料用了。
他这些是专门让朱富给淘弄的,而且让朱富和几位屠户商量好了,以后只要猪牛羊的内脏,有的尽管送来,高价收购。
“请坐吧,兄台!”
赵泓把朱富也留了下来,拿起酒壶给杯子倒满酒。
“真香,这就是烧刀子吧?一贯一壶,还真的值!”
男子为人也磊落,活动了下被赵泓不经意间捏疼的手腕,一屁股坐下,把酒杯举到鼻子前闻了闻。
“这是我朱富兄弟,兄台可肯告知姓名?”
男子还很高傲,对于朱富这种商人,连正眼也不瞧一下,把酒一饮而尽,辣的差点把胡须拽掉。
在咳了几声后,回答道:“安仁村闻茂,字焕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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