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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易安居士

    赵令辅从没在家人面前失态过,永远的四平八稳,可是今天破例了。从他拿着书稿颤颤巍巍的手上,就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你写的?这是你的字迹?”

    这会才反应过来,急忙把赵馨手里《石头记》的书稿拿回来,反复的对照。

    赵泓点点头,轻声回答道:“瘦金体,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意于褚遂良、创于薛曜,儿子喜欢,才繁衍出自成一格的体系。”

    “好...,天佑我沂州赵氏一脉,只凭这手字和对此书法的理解,就能当的书法大家。”

    赵令辅停顿一会,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接着道:“你的这册《蒙学集录》更加的不简单,简直堪称童学至宝,我要把它献给朝廷!”

    “啊...”

    赵泓看着已经语无伦次的老爹,一脸的黑线,这哪儿跟哪儿?

    赵令辅被儿子打断了正在自嗨的激情,瞪了赵泓一眼道:“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我还指着它给我刷声望和挣钱呢!”

    赵令辅被儿子的忤逆之言差点气死,刷声望他理解,挣钱是什么鬼?难道要做商人?

    “难道老子饿着你了?你很缺钱吗?”

    这一次,赵泓不会惯着老爹,他能够占据这个躯体,早前的赵泓因为受饿,与人在军营比试时发不出力受伤昏迷,他才得到的机会,要不是灵魂融合增强了他的体质和机能,他应该也和二姐一样面黄肌瘦。

    “爹,你看看娘亲和二姐,还有您老人家,多久没见过荤腥了,虽然一日两餐不断,可是那餐我能够吃饱,二姐嫁妆都为我买了官职,我不挣钱把二姐风风光光嫁出去,还算是人吗?”

    最后这句话,正中赵令辅的软肋,原本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瞬间消失,呆呆的看了儿子一眼,又看向不敢发声,默默做工的妻女。

    “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泓儿,你长大了!”

    ……

    十月初九,阴

    青州益都

    古‘九州’之一,上古为东夷之地,武周封吕尚为齐侯,春秋战国为齐地。

    城门口,段景住牵着一匹瘦健的黄骠马,正在驻足打量着四周,因为一时手痒,偷盗了这匹黄骠马,他怕地主报官,缉拿他的公文到了青州。

    这匹骏马是他离开莒县地界后,在路过沂山崖下北村时,远远听到有骏马的嘶鸣声。

    等靠近一打量,让段景住异常兴奋,从嘶鸣就听出这匹骏马中气十足,这一看不打紧,山沟沟里居然有此宝马良驹。

    此时,马被圈着扒犁,正在地里钯地。

    这可心疼坏了段景住,黄骠马最容易露眼,一般人很少会把它当良驹对待,都把它当最差劲的驽马卖掉,因为黄骠马即是喂足了草料,它的肋骨也支棱在外面,所以又被称为‘透骨龙’。

    段景住急忙上前,就要买下此马,也和该他倒霉,身上只带了八十两银子,遇到了个二愣子地主,一百两少了一文不卖。

    当夜,他就翻进地主家,扔下五十两银子,窜到到马腹之下,抗起黄骠马就跑,黄骠马居然老老实实任他施为。

    要不说,段景住佩服赵泓能够一招钳制住他,这差不多七八百斤的黄骠马,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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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的还像飞一般。

    他何曾知道,那个二愣子地主收这匹黄骠马只用二十多两银子,如果不是他一脸急切的表情,三四十两轻轻松松就能买下来。

    看到没有缉拿公文,段景住放下心来,交了城门税,牵着黄骠马进了青州城。

    城内异常繁荣,作为京东东路的治所,辖一府、一军、七州、三十八县,基本等于省会城市。

    昨天,因为盗马耽搁半天,不然莒县至青州也就二百里路程,一天时间足够了。

    此时,城门刚开不久,时间还早,段景住先是找了个店铺吃了早饭,才一路打听着向洋溪湖赵宅找去。

    ……

    琴瑟合沁,

    钟鼓齐鸣,

    望鸾凤交颈眠。

    共情此时似鸳鸯,

    岂慕真情长久远。

    朝朝暮暮,

    岁岁年年,

    泪洒鹊桥待归途。

    寻寻觅觅,

    冷冷清清,

    独坐幽篁寄相思。

    群芳争艳,

    百花斗奇。

    可记来时路,

    伤心地。

    易安居士,正是婉约派诗人李清照的雅号。

    易安二字出自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

    易安二字也复合了李清照的性格,简居陋室而无忧,捉襟见肘而无惧,至简至朴甘之如饴。

    一壶清茶,一本金石普,琴瑟和鸣,相对而坐,赵明诚和李清照相视一笑。

    这时,一名年轻家奴从外院急匆匆走了进来,走到廊下轻声道:“老爷,夫人,有一封莒县县城的书信,说是要交给夫人,送信人没走,还给了二两门子钱。”

    李清照看了赵明诚一眼,微微一笑:“早曦鹊迎头,当知报喜来,我与夫君的怡情小赌,您可是输了,下次换取金石,当由夫君典当衣物。”

    赵明诚也是飒然一笑,无奈的点点头道:“愿赌服输,看来为夫的名气还是略逊娘子一筹。民哥儿,书信留下,把送信之人请到门房好生招待,门子钱你留下一百文吃酒,剩下的交到福伯那里入账。”

    赵明诚虽受其父拖累丢了官职,但在新旧两派之争的北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所以,登门拜访者也有不少,当然比起其父活着在位之时不可同日而语。

    李清照就更不简单了,不少文人慕名而来,经常与他们夫妇切磋诗词歌赋,他们也不拒绝,每每以礼相待,宾至如归。

    所以,夫妻两个就会用这种事情来陶冶一下感情。

    可也从夫妻两人的对话,知道了他们生活的清贫,购买喜欢的金石书画,需要典当自身的财物。

    至于说克扣门子钱,这也怪段景住这二愣子,原本干着没本的买卖,来钱快,花钱也大手大脚,二两银子什么概念,那可是两贯千钱,市面上能买三石大米,宋制一石九十二斤,也就是这二两银子能买二百七十六斤大米。

    麦子更加便宜,特别是在京东和京西两路,一石麦子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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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文。

    可见赵明诚给门子百文已经不少了,当然门子夹私不报又是另一个事情。

    李清照已经拿起信封,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叹道:“这人写的一手好字,可惜是个虞侯!”

    文贵武轻,这是时代的印记,就像文人可以带兵这是气节风骨,很少有低级武将被文人赏识的,岳武穆虽然另类,但也只是擦个边,根本融入不了文人的圈子。

    武将凶悍如狄青,还不是被文官集团排挤,郁郁不得志,忧愤而死。

    赵明诚更是不堪,嫌弃的撇了一眼,自嘲的说道:“一个禁军小小虞侯,也敢派人来攀附,看来我们太好客了!”

    “咦...”

    李清照边听着夫婿的抱怨,边从信封内抽出信件,一入目就让她大吃一惊,且惊呼出声。

    “一惊一乍,一个小虞侯能够写的什么锦绣文章,值得你失态?”

    李清照对着赵明诚娇媚的翻了个白眼,俏声念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夫君可有此等才情,气魄?”

    赵明诚被咽的一愣,诗文没有问题,可它怎么会出自小虞侯之手,不愉的回道:“一屠夫而,无勇无谋,何思之有?”

    李清照闻言脸色逐渐阴沉,冷哼一声道:“我们朝廷不就缺少这种勇往无前的文武将才,难道都像躲在帝王腋下耍弄权谋的六贼一般?”

    “娘子,慎言!”

    “哼,你难道还会告发我不成?”李清照撅着小嘴,不满的质问道

    赵明诚一脸的冷汗,尴尬的一笑道:“岂敢,不言得失口欲,忘乎所以!”

    “哼,谢谢夫君教诲!”

    赵明诚看着还没消气的妻子,那还敢再插言,只能郁闷的看着妻子不住变幻且惊喜的表情。

    “太好了,天佑我大宋,莒县居然出此奇才,好一句‘少年强则宋强’,我真想立即见到他所写全册的《蒙学集录》。”

    “娘子,何故如此高兴?”赵明诚刚刚把天聊死了,这会只能舔着脸开口询问

    这会儿,李清照也不与他计较,把信件递给丈夫,就开始整理衣服和木屐,然后向前院急行。

    赵明诚被妻子的举动弄得一惊一乍,当他看完手里的信件,不由得拍了一下额头道:“大宋居然还有这种妖孽?”

    ……

    赵明诚口里的妖孽,此时正在带领手下倒腾着刚从父亲手里过户的南郊农庄。

    距离县城南门七八里地,紧靠着通往沂州的大路。

    十亩地左右的院子,工坊、套院一应俱全,院后面还有百十亩的桑地。

    前院是两个工坊,造纸和印刷,沿街院墙起了二层土木楼,是卖书和售纸的门面。

    这简直就是给赵泓发展打下的基石,他非常非常满意。

    带人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然后拿出五两银子,带兄弟们去明月楼奢侈了一顿。

    这顿饭钱不花真的不行,一是巩固与手下之间的关系,虽然他是领导,但这是干的私活,当然可以尽着这些人干活,手下也不敢有怨言,可那样人心和队伍就散了。

    二是刷声望,让他们给自己宣传一下,赵虞侯是仗义之人,绝不会亏待兄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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