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陈国都建陵以东七百里,有山名曰云琅,山高入云,终日青云袅袅。王侯将相、文人墨客途经此地皆要下马叩拜,世人也将此山称之为“尽折腰”。
大陈境内名山不下百座,而云琅山之所以有如此泰山之尊,也得益于大陈第一代大朝供:陈天罡。
几百年前,泱国倒行逆施、残害忠良、鱼肉百姓,导致反旗四起,一时之间民不聊生。陈天罡自幼习武,誓要救万民于水火,一人一剑杀入皇宫。可叹陈天罡势单力薄,终究是一人难敌千军,情急之下逃遁入这云琅山中避难,也正因此得遇仙缘,被一位神仙收为凡间弟子,教授筑天骨、分阴阳等术,离别之时更相赠兵法、治国之要策,嘱咐他下山之后辅佐明君,将来有一日或有可能位列仙班。
陈天罡下山之后择明主、匡正道,最终辅佐大陈太祖皇帝一统中原。建国之始,大陈百官更是来这云琅山中设坛祭奠,太祖皇帝亲书“奉天命、辅君臣”六字立于山门之前,下令大陈百姓、皇亲国戚途经此地皆要下马叩拜,这才有了口口相传的“尽折腰”之称。其后太祖皇帝大封功臣,特意为陈天罡设“大朝供”之职,统领奉天院,司教化、科考、传教,掌天下供奉。
其后太祖寿终正寝,陈天罡辞去官职隐居云琅山,创立“云琅”一派,专心修行,后又收了七名弟子,倾囊相授。虽然陈天罡早已不问朝政,可每逢朝中大事,皆会有朝中亲贵奉皇命而来请教。
此后大陈历经六位皇帝,这云琅一派更是获封无数,直通云霄的石阶之上更是百步之内必有一处皇家所赐牌匾。或许是因为不想再理会凡间之事,也或许不想再牵扯朝政,陈天罡终年都在闭关。却忽一日破关而出,召集七位弟子近前,言称自己已经参透天机,即刻飞升,只留下一句“山海星河留岁长”便入定了。
七位弟子见云琅山外祥云漫天,百鸟来朝,心中知晓师父已然飞升位列仙班,便各自从“山海星河流岁长”中择一字传承,这才有了如今的七脉。
听闻陈朝供飞升的消息,大陈更是设置十年一朝祭,保陈天罡香火鼎盛。往后岁月,这云琅山朝贡之人更是数不胜数,大陈百姓、外邦使臣皆是络绎不绝。而这几日较往常更是热闹非凡,朝中权贵、江湖游客、其他门派修士、散修都云集于此。
云琅脚下的观琅城百姓也很久没见过如今这幅局面,客栈里说书的先生们终于有了更新故事的话本,敲了惊堂木侃侃而谈:“且看这几日,云琅山上的仙师们每日在天上戒备,就连朝廷驻军都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话说上次出现这种情景,还是当今皇上登基之后来这云琅山祭天的时候。要说这几日如此行事,却是和朝廷无关,而是因为就在今晚,此处会天生异象!”
说书先生很懂得故弄玄虚,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乐滋滋喝起茶来,使足了吊胃口的本事。听众们意犹未尽,全都喝了倒彩,几个心急的人已经大喊:“快说啊,什么天生异象!”
说书先生又是一拍惊堂木,说道:“这天下的仙师们都推演星象,这卦象所示就在今晚,会有一块天外飞石落在这云琅山中,事关国运!”说到兴起之处,说书先生又是一拍惊堂木,引来听客们无不骇然。
众人催促听书先生继续说下去,此是却有官兵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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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星拱月之中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迈老人傲然站立,不怒而威。所有人都听闻几日之前王都来了一个大人物,想来应该就是这位,因为观琅城太守此刻在后面谨小慎微、诚惶诚恐。一时间所有人都跪下行礼,便有官兵吩咐说此处已被朝廷征用,所有人立即离开。
此刻的云琅山上,所有人都像是如临大敌一般。陈天罡的七位弟子早早便来到观天殿之上,这个时候有人进来通报:“七位师尊,各脉大弟子大多已经到齐了,随时准备出发。”
陈天罡飞升之后,这云琅山大小事务都由陈天罡的大弟子风正道主持。风正道此刻听到这话,看着殿下这个自己的亲传大弟子李山宁,眉头一皱:“什么叫大多到齐,一共就七个人,还丢了一个不成?”
“这这……”李山宁也是脸色难看,抬头看了一眼师尊,转而看向七师尊云玄,回道:“七师尊的弟子徐长安还没到,弟子派人去寻了,没个结果。”
“哎……”风正道长叹一口气,扶额,看向云玄,这云玄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也罢。”风正道并没有责怪云玄,吩咐李山宁:“有他没他都一样,宁儿带人出发吧,切记要小心谨慎。”
云玄听到大师兄的话心中不忿:“什么叫有他没他都一样,那好歹也是我教出来的弟子,是我这一脉的首徒,那能力……那能力也是……”云玄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整个气势都软了下来,没了脾气。他心里也叫苦,自己这一脉一百多年里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还顶是个废物。二师尊此刻也是打趣道:“七师弟这徒弟倒是天生福命,什么事都做不了,可这首徒的好处没落下一丁点儿啊。”
“你!”云玄气的从座椅上跳起来,指着六个师兄怒不可遏:“要不是因为师父飞升前的那句话,我这一脉又何苦如此,每年都被你们抢徒弟!如我这一脉绝了后,看你们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师父!”
这说着愤然而去,大殿上的师兄们看着云玄的背影,有的在轻笑,有的面露愧疚。
入夜之后,云琅山依旧灯火通明,大殿之上的燃香慢慢燃尽,所有人都知道时候到了,纷纷都抬头看向空中。就见一处星光慢慢靠近,随着距离缩短,亮度慢慢增大,到最后将云琅山照得如同白昼。
李山宁人在空中,已经是紧张得大汗淋漓,他吩咐道:“所有弟子退到安全位置,我们六个时刻警惕。海蛟,看好姜岁年,他年龄还小,注意他的安全,那可是六师尊的心头肉。”
二师尊的弟子陈海蛟立即应下,可他的眼神明显已经不对,死死盯着观琅城的方向。李山宁看过去,就发现有人御剑而来,硬是冲破了弟子们筑起的屏障。
有人闯山!在场所有人都摆好了应战的姿势。转瞬之间,这人已经来到李山宁身前。李山宁看着他很是意外,但转而便想明白了,极其警惕:“金寒延,云琅重地你也敢闯?”
这个叫金寒延的修士长衫微飘,抚着折扇笑意盈盈:“李师兄,莫见怪,此次天生异象不同寻常,海主怕你们搞不定,如此特意让我来帮忙,此事已经知会你师父,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去问个明白。”
李山宁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反而是给了陈海蛟一个眼色,陈海蛟了然,带着云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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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将金寒延团团围住。李山宁正色,语气强硬不容反驳:“这是我们云琅的事,就不麻烦你们东海了,替我谢过你们海主,就此回去吧。”
金寒延见自己的谎言败露,不怒反笑:“那既然这样,我就自己取了!”
他要动手!陈海蛟立即发难,结果这金寒延拂袖一挥,无数水刃飞出,生生拦住敌手,紧接着解开衣襟脱下长衫甩出,就见这长衫在空中快速变大,迎着天外飞石而去,竟然有要把飞石包裹住的趋势,飞石表面的火焰竟然烧不透这衣襟!
这时要抢夺天石!云琅山内岂容他人放肆!李山宁立即施展御剑之术与金寒延缠斗在一起。金寒延不敌,渐渐落了下风,双目观瞧,明眸一闪,将目光放在了过来支援的姜岁年的身上,心生一计,先是佯装退却转而释放定身术定住姜岁年,一手拎起他甩向天外飞石。
“岁年!”陈海蛟和李山宁立即扑了过去。金寒延击退陈海蛟,已然朝着李山宁的心口抓了过去。此时的李山宁已经救到姜岁年,再想要回手防御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心中一横,转身要用后背抵住攻击,却不料只听到一声惨叫,再回头时就发现一把剑已经刺穿了金寒延的小腹,金寒延吃痛,回身一掌将背刺之人打的重伤落地!
“救徐长安!”背刺之人正是徐长安。
“我们东海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别想要!”金寒延口吐献血,全身爆燃,已然是释放了全部功力,巨大的爆燃不仅将李山宁掀翻到一边,就连天外飞石都受到了冲击开始剧烈震荡,轰隆一声碎成了数块,朝着不同方向飞去!
李山宁再回头之时,金寒延已经遁逃了。
李山宁看着几块飞石去的方向,心中暗叹不妙,那是观琅城的方向,若是落在城里,整个城池都会受到波及,到时候真就是生灵涂炭了。
“陈海蛟!带弟子过去,千万不要砸到城池!”李山宁立即吩咐,话音未落,陈海蛟已经带着人御剑飞了过去。
众弟子在李山宁的指挥下也都有条不紊拦截其他飞石碎块,而飞石的中心部分并没有改变轨迹。而它落地的位置此刻正躺着一个人,正是六师尊的弟子姜岁年,此刻已经吓傻了,愣在了原地。
“完了!”李山宁已经冒出了冷汗,他御剑俯冲,在空中连施几道心诀,却丝毫没有令飞石减速。情急之下干脆仗剑横劈,却不料反弹的力道震得他全身发麻,全身的气决都被封住,直直摔了下去。
眼看姜岁年就要命丧当场,凭空却跳出一人,竟然靠自己的肉身生生抱住飞石,硬是减缓了几分速度。趁着这个空隙,李山宁立即飞出,抱起姜岁年闪到安全位置。再回头时,飞石轰然砸落,巨大的冲击波将十里之内的草木全都尽数烧成灰烬。
“徐长安!徐长安!”李山宁大喊,心里凉了半截,应该是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了。正当他伤心之际,却看到飞尘之中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缓缓站起来,嘴里还喊着:“呼叫支援!呼叫支援!降落器故障!偏离原定降落点!重复!偏离原定降落点!”
这个人慢慢从坑里爬出来,浑身都是伤痕,踉跄着瘫倒在地上,他第一时间看到李山宁,满脸狐疑:“这深山老林里还有人在拍戏?”
说完,便轰然倒下,晕死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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