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距萧剑雨二、三丈远的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一男一女,缓步走近。那男的约摸四十几岁年纪,一身粗布青衣,边走边抱拳道:“原来是名震滇南的刀疤三刘三爷,失敬失敬。”
刀疤三一愣,想不到自己的名头已经如此之大,竟然名震滇南,不由得飘飘然起来,全然忘了刚才被萧剑雨树枝乱戳的尴尬,抱拳道:“好说,好说。想不到我刘某人的名头原来这么响,哈哈,哈哈。”
那男的笑道:“你在这一带烧杀抢掠,专做没本钱的买卖,妇孺皆知,可不是大大的有名么。”
刀疤三一听,一张脸再次涨成了猪肝色,从红脸大汉手中抢过长剑,直向那男子刺来。剑到半途,只听“呛”的一声,刀疤三眼前白光一闪,同时感到手上一麻,手中长剑已被震得直飞了出去,钉在三、四丈外的一棵树上,兀自颤个不停。
刀疤三一下愣在了当地。那男子也不理他,径直走到萧剑雨身前,对抓住萧剑雨的三个男子说道:“把这孩子放开。”
抓住萧剑雨的三个人眼见他先弹落刀疤三的剑,此时又震飞刀疤三的长剑,知道此人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但如若就此放了小孩,又觉脸上无光。正犹豫之间,只听“嗤”“嗤”“嗤”三声,三个人眼前刀光一闪,每人手上都出现了一道寸把长的刀痕。三人同时“啊”的一声,松开了手。萧剑雨“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那男子扶起萧剑雨,问道:“你的剑法很好,你师父是谁?”
萧剑雨尚未回答,只听刀疤三道:“阁下到底是谁,请留下个万儿来。”
男子并未回头,只是把手中的刀挥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凭你们这几个不入流的货色,也配问我的名字?嘿嘿,你们可认识这把刀?”
刀疤三凑上前去,只见那刀和寻常的刀也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刀身上刻了个“地”字。刀疤三看了一会,忽然脸色大变,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是地、地、地狱刀白胜?”
那男子收回刀,喝道:“那还不快滚,杀了你们,只怕还污了我的刀。”
刀疤三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喃喃道:“等、等、等着瞧,老子……”,话未说完,只见身后三个人早已抱着头跑远了。旁边那女的把手中剑一亮,喝道:“这么啰嗦,你还不快滚!”
刀疤三一见不妙,心想保命要紧,那还顾得上什么脸面,一溜烟的跑了。
江燕儿此时才回过神来,向那一男一女行了个礼,说道:“多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说完,拉着萧剑雨的手作势欲跪,那男的一见,忙拦住道:“不必多礼。在下白胜,江湖人送外号地狱刀,这位是拙荆天堂剑何云秀。不知女侠如何称呼?”
江燕儿苦笑答道:“我却哪里是什么女侠,若会得一招半式,也不致被这些草寇欺负。妾身姓江,名燕儿,这个是我的孩儿,姓萧,名剑雨。”
这时,一旁的何云秀指着萧剑雨道:“这位小兄弟的剑术妙的紧阿,却不知是何人所授?”
江燕儿轻声道:“这些都是他爹爹胡乱教的,却叫白大侠和何女侠笑话了。”
白胜“哦”了一声,继续问道:“敢问尊夫高姓大名?”
江燕儿这时已明白江湖险恶,虽则这两人刚救了自己性命,但也保不齐就是冲着剑谱而来,一旦说出萧平的名字后只怕又要惹来无尽麻烦,因此含糊道:“我丈夫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不敢污了两位耳朵。”
白胜和何云秀均想:“刚才那小子的几下剑招高明至极,他爹可绝非泛泛之辈”,但两人见江燕儿不愿意说,便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三人寒暄了一会,江燕儿向白胜和何云秀说道:“两位大侠,这便就此别过,救命之恩,容日后再报”,白胜拱手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两位路上小心。”
江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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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起萧剑雨的手,走出林子,径往玉龙山方向走去。
白胜看着江燕儿和萧剑雨的背影慢慢消失,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小孩的剑术如此精妙,不知他爹爹是谁?我可想不起来江湖上有哪个姓萧的剑法名家。你可想起谁么?”
何云秀摇了摇头,说道:“这小孩所使的剑法招式颇有名门大家的风范,但又与江湖上的各家各派剑法不一样。我可也想不起来他爹爹是谁。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个究竟?”,她外号天堂剑,剑术上的造诣自然不低,于各门各派的剑法也颇有研究,是以一下就能看出萧剑雨剑法不同于中原各家各派剑法。
白胜说道:“我们这次来找的这个人武功十分厉害,还是办正事要紧,此时莫要节外生枝。”
何云秀点了点头,两人慢慢走出了林子,也往那玉龙山方向走去。
却说江燕儿带着儿子萧剑雨一路沿着山间小路往玉龙山山上走去。那江燕儿在五、六年前曾来过一次,此时依稀认得上山之路。在绕了几个弯后,终于来到山腰处的一处开阔之地,只见空地当中一座宅第拔地而起,颇为雄伟。江燕儿和萧剑雨走近前去,只见宅第的大门上横着一匾,上书“梁国朱宅”四个金漆大字,字体苍遒有力,显是名家所为。江燕儿心中奇道:梁国早已被灭,如今北方复又是李唐天下,况且此地深处南诏,如何却仍挂梁国牌匾,当真奇怪的很。当下也不去细想,径直来到门前,拿起门上铜环,叩了几下,隔了一会,却听“吱呀”一声,那门开了,一管家模样的老者探出头来,满脸戒备之色,问道:“两位找谁?”
江燕儿向那老者作了一揖,恭敬的答道:“我们找承影剑朱公子,烦请老丈代为通报一声。”
那老者说了声“两位稍等”,便关上了门。约摸半柱香的时间,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从老者背后缓步而出,向江燕儿作了一揖,说道:“在下朱友诲,不敢请教女侠大名?”江燕儿还了一礼,说道:“妾身乃萧平的妻子,姓江名燕儿。数年前曾随萧郎来过贵府”,朱友诲恍然大悟道:“怪道觉得有点眼熟,原来是大嫂。多日不见,嫂嫂可好”,江燕儿更咽道:“说来一言难尽。雨儿,快向朱叔叔行礼。”
萧剑雨依言向那中年男子行了一礼。那中年男子抚着萧剑雨的头,微笑道:“一别数年,雨儿已这么大了。”说完,左手一伸,将江燕儿母子二人迎进了府中。
那府虽不大,但亭台楼榭,花鸟树石,无不一应俱全,虽不若王侯将相的府邸精致,但在这深山之中,却也是十分难得。那萧剑雨一直居于荒山石屋之中,不曾见过如此景致,左顾右盼,甚觉有趣。
说话间,四人来到了大厅,双方分宾主坐定。那老者斟了茶,便自行退去。
朱友诲坐下后,因不见萧平同来,便问道:“嫂嫂上山,萧大哥没有同来么?”
江燕儿一听,眼圈一红,说道:“萧郎他恐怕已遭贼人毒手,我和雨儿无处栖身,特来投奔叔叔。”
朱友诲大惊道:“此话怎讲?”
江燕儿道:“昨晚有两个人找上山来抢剑谱,两个贼人都蒙着面,一高一矮,武功甚是了得。”
朱友诲问道:“你可知道那两个蒙面人是谁?”
江燕儿摇了摇头,道:“他们始终都蒙着面。再说我又不是江湖中人,便是看见他们的脸孔了,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朱友诲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这样一来,这事可就难办的很啦。”
江燕儿想了一会,忽然道:“听他们互相之间的称呼,那两个贼人中,好像其中一个姓祖,另外一个是姓,姓……。”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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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话未说完,朱友诲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邪魔老祖祖仁德?”
江燕儿道:“叔叔认得此人?”
朱友诲摇了摇头,说道:“我和此人素未谋面,但是江湖传闻,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只是在十年前便已下落不明,如何又会忽然出现?他又如何知道萧大哥的剑谱?此中缘由,着实让人费解。不过以邪魔老祖的身手,萧大哥委实难敌。”
江燕儿黯然失神道:“如此说来,萧郎如今恐怕是凶多吉少。”她心中原本还存着一丝萧平生还的希望,如今听朱友诲如此说,愈发觉得萧平生还的希望小了。
朱友诲见江燕儿如此,安慰了几句,继续道:“嫂嫂可知另外一个蒙面人姓什么?”
江燕儿定了定神,想了一会,可是她连日来一路奔波,担惊受怕,如今又是神情恍惚,因此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这时箫剑雨在一旁轻声说道:“娘,我听到那个矮个蒙面人复姓西门。”江燕儿微笑着抚了抚儿子的头。
朱友诲听到箫剑雨的话后却更加吃惊,高声道:“复姓西门?莫非是西门残剑?江湖上复姓西门的高手也就只有他了。可是他一向自负剑术了得,独来独往,又如何与祖仁德这个大恶魔联手呢?”
朱友诲在大厅里来回踱了几圈,忽然像是记起什么事,问道:“嫂嫂,萧大哥被害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燕儿默算了一下,说道:“算起来是五天之前的事了,应是在六月初六。”
朱友诲说道:“六月初六,当真奇怪,当真奇怪。”他见江燕儿满脸疑惑的看着他,忙解释道:“不瞒嫂嫂,在下乃梁国邵王,那西门残剑昔日曾投奔我死敌,杀我全家,灭我朱梁,害得我家破国亡,因此我与那西门残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当年数次找他,皆因剑法不精,被他羞辱,有几次更差点因此丧了性命。幸得后来无意中得了承影剑,又蒙萧大哥不弃,将承影剑剑谱与心法借与小弟观看。待得我承影剑法略有小成,便又去找那西门残剑,却不料他在这几年之中,也是日夕苦练,剑术愈加精奇。先几次,我仍然不敌他,但却能够支撑到五百招以上。一年之前,我再去找他,已然能打成平手。我自付再苦练一年,应该可以胜他。是以这一年来,每天苦练不止。转眼一年已过,我便欲找西门残剑再作比试,却又怕西门残剑在这一年之中也练成了什么厉害的武功,便让宗大哥、刑二哥先去试探一下。前些日子,也就是六月初六左右,宗、刑二人飞鸽传书,说道已和西门残剑交上了手,其剑术造诣似乎更进了一层。想那西门残剑远居西域,和萧大哥隐居之地相隔何止千里,他既然已经和宗、刑二人交上了手,断不可能在几天之内赶到你们所居之地,因此我才说‘当真奇怪’”。
江燕儿听了之后默然不语,萧平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朱友诲的身世,是以她不知朱友诲原来就是梁国的邵王,但是江燕儿知道宗、刑二人虽是朱友诲的家臣,但朱友诲和萧平对二人恭敬有加,待之以前辈之礼,因此宗、刑二人所说自然不会有假,既然矮个蒙面人不是西门残剑,那高个蒙面人十有八九也不姓祖,这两人既然蒙着面,便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假冒他人姓名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如此一来,要查出杀害萧平的凶手就更加困难了,因此脸上颇有忧虑之色。
朱友诲见状,忙安慰道:“嫂嫂且请宽心,盗取剑谱的人日后总会露出破绽,但叫小弟有一口气在,必定找出杀害萧大哥的凶手。”
江燕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朱友诲缓缓行了一礼,正待说些什么,忽见那个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喘着气说道:“公子,又有两个人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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