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一头绝世凶兽，将一切光亮吞噬。
天，像是受不了如此漆黑的压抑，一道道电网编织，在隆隆怒吼中企图撕出一个光的缺口。
雨，下个不停。
马渡山脉深处，一堆柴火摇曳着发出微弱的光亮，倔强而固执的试图照亮这处隐蔽山洞的每一个角落。
柴火旁，一名红衣少女跪在碎石上，娇俏而稚嫩的面颊不见一丝血色，幼小的身躯因恐惧而瑟瑟发抖。
红衣少女一侧，三名年纪同样不大的少年垂手而立，一个个如同是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一般，半点动静也不敢发出。
“废物东西，一个凡人富商都杀不死，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处？”
苍老而喑哑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满是厌恶与狠厉。四人的身体均是一颤，用带着惊恐的眼神看向火堆另一侧的老者，一副等待被处置的模样。
红衣少女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师父，那富商身边有一名练气期的修士保护，实力在徒儿之上，所以。。。”
“还敢找借口？”老者缓步走到少女身旁，一脚将其踢倒在地，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
“打不过，你怎么不死在那，还回来干什么？你觉得你这条贱命值一百个灵石么？”
老者佝偻的身子弯下，一把抓住红衣少女的衣领，将其提起，深陷的眼窝中两颗灰褐色的眼瞳，映射出凶恶的光彩。
“你死了，一百个灵石我有理由不还，你回来了，我到手的灵石就没了。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说罢，狠狠往山洞的石壁上一扔。
“师父饶命，红玉知错了，师父饶了我吧，我不想死啊。”此时少女怕到了极点，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挣扎着重新跪好，拼命往地上磕头。
一旁站立的三名少年中，一位面庞极为俊朗的似有些看不下去，紧咬了咬牙关，仗着胆子向前行出一步，跪在地上开口求情，“师父，念在师妹以往也为师父赚了不少灵石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俊朗少年的举动将身旁两位同伴吓了一跳，看向少年的目光带着难以置信。对于这位师父的狠辣，他们心知肚明，什么师父徒弟，他们只是老者的赚钱工具罢了，几时，老者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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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杀了也就杀了，谁又会心疼一件工具。
毕竟老者买他们，只用了极低的价格。
“江流，你是在替她求情么？哦对了，平日里你和红玉的关系最好。”老者看着跪在地上的江流，眼神中先是露出一抹恼怒，随后又化作一缕戏谑。
“你怕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这个连父母都不要的废物，没有我你早就死了，还有给别人求情的资格？”
面对老者的反问，江流只是低着头沉默。
对方说的都是事实，那个时候自己虽然年纪还小，但被父母贩卖的景象还有模糊的印象，他的确是一个连父母都不愿要的“东西”。
可，那又怎样？江流再次咬紧牙关，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
这种愤怒已经陪伴了他许久，早在老者第一次说他是自己买来的东西时，这种愤怒便已存在。他在心里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自己虽然被父母用极低的价格出卖，但自己绝不是一件货物。
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永远都不会是。
只是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太过于危险，只能深深的藏在心底，未敢有丝毫的吐露。
见江流保持了沉默，老者只当他是害怕了，眼中戏谑更甚，
“你是为师父赚灵石最多的好徒儿，师父最疼爱的也是你，来，听师父的话，去把红玉的心取出来献给师父。刚才的事，师父就原谅你了。”说罢，老者发出难听的笑声，似乎在期待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发生。
跪在地上的江流，却没有动，宛如化作了没有温度的石像。
“快去”，老者笑声刹那停止，看向江流的眼神已极度冰冷。
催促之下，江流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右手在腰间储物袋一拍，一件散发着寒光的利剑赫然在握，看向不远处也正看向自己的红衣少女。
女孩眼中，有祈求，更多的还是绝望。
江流的目光却只是在女孩身上稍稍停留，目光转移，最终停留在了他“敬爱”的师父身上。
“哦？”老者与江流的目光相接，顿了一顿，有些意外，心中的兴趣更浓了，“好徒弟，你想对师父做什么？”
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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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极了咬死老鼠前，还要戏耍一番的猫。
江流右手握剑，左手也在自己的储物袋上一拍，一枚乌黑的药丸出现在手中，没做丝毫犹豫，吞入腹中。
“徒儿对师父的心更感兴趣，想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颜色？”
此话一出，无论是跪在地上的少女，还是另外两名少年，看向江流的目光如同是在看一只怪物，毫无疑问，这是在找死。
“有趣有趣，你以为吞服了生力丹，就能杀得了为师了？”老者不怒反笑，“你是我买的，修为是我教的，生力丹是我给的，你能杀得了我？”
“总得试试！”江流咬牙说出四个字，调动体内灵力，练气五层的修为在生力丹的激发下，爆发出练气六层的气势。
手中长剑挑动，便向着老者这里发动了进攻，一出手，江流便用出了全力，面对老者，江流不敢有丝毫保留。
可这远远不够。
老者丝毫不在乎地挥出自己枯瘦的手掌，枯手上黑色的灵力缠绕，直接迎着江流刺来的长剑抓去。
长剑虽利，被这手掌抓住却也丝毫动弹不得。只见其手掌一拉，另一只手随即拍出，江流便重重的砸在了石壁之上。双方实力差距太过巨大，情况比江流预想的还要更糟。
大口的鲜血从江流口中涌出，想要挣扎起身，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了，只一个照面，江流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废物就是废物，枉我教了你这么久。”老者叹息着走近江流。枯手如同铁钳一般抓住江流的脖子，不顾江流无力的挣扎，缓步向着洞口走去。
洞中其余人，包括红衣少女在内，一个个只知惧怕颤抖，丝毫不见有任何举动，眼睁睁看着江流被提向洞口。
洞口外，无尽的黑夜内，倾盆的暴雨中，是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老者站在洞口位置，掐着江流脖子，将其整个身子伸出洞外。
“永别了，我最疼爱的徒弟，你安心的去吧，世间不会有人为你流一滴泪。”
说罢，老者发出刺耳的奸笑，枯手一松，江流便于无尽的绝望与恐惧中，向深渊巨口中坠落。
整个过程，就像是在丢一件垃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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