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的人刚坐下,老板便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招呼,从一只小柜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几只青花细瓷碗,茶叶也同样是从那只小柜里面另拿出来的。
这样的茶碗摆在这样的桌子上似乎很是格格不入,茶摊上也很快飘出了本不属于它的茶香味。
“几位爷辛苦了,快喝点茶解解渴”老板一边倒茶,一边笑着招呼坐下的几个人,神色里却明显多了几分畏惧。
而剑宗的几个人并没有理会老板的热情,纷纷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脸上却透露着不快。
“师兄,咱们紫华剑派当年在南疆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派,如今却被剑宗当奴才使唤,整日待在深山里看一群囚犯凿石炼铁,身上这剑已经快变成装饰了”,说话的人拍了拍桌子上的佩剑,不住地叹气抱怨。
“说来也怪了,剑宗这几年到处开山挖石,冶炼精铁,南疆大大小小的石矿被他们占去了十之七八,又不见他们贩卖交易,要这么多铁他们干什么”
“就是,更奇怪的是,囤积这么多精铁,青桑国竟然也不管不问,也不怕哪天给他来个窝里反”
几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信口乱说,突然被一声咳嗽打断,正是那个称为师兄的人。
“喝茶堵不上你们的嘴,就把这茶碗也嚼碎了吞下去”,他冷眼看着几个口无遮拦的同门,脸上已有怒色。
几人见状后都低下了头,老实地捧着各自的茶碗喝了起来,纷纷闭口不谈。
“咱们只需把货物送到地点,交到接应的人手里,别的不要管,也不要问,更不要到处的胡言乱语,否则,小心有头睡觉,没头起床,明白么”
“明白明白,师兄教训的是”
李乾风虽然坐的远,几个人的谈话却是听了个滴水不漏,至于剑宗囤积精铁什么目的,眼下他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看了看道上载货的马车后,李乾风略有思索后,站起了身子。
他先是将水钱放在了茶碗里,然后朝着剑宗的几个人走了过去。
看到有人朝他们走过来,剑宗的几个人感到十分诧异,如今整个南疆剑域的人对剑宗都是充满了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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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避而远之,这个人倒是怪得很。
“大叔,你走错地方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张桌子,已经客满了”
开口的是先前那位训斥同门的师兄,他在确定李乾风是冲他们过来以后,才笑着出言提醒。
“桌子满了不碍事,因为,我也没打算坐下,我来,是和你们谈生意的”
“谈生意?”
“对,谈生意”
“恩,不知大叔想和我们谈一件什么样的生意?”
“买你们的货”
说着,李乾风指了指道上的马车
“呵呵,看来大叔不是本地人,这可是剑宗的东西”
然后他站了起来,看着李乾风,笑意更浓,也指了指道上的马车,轻声说道“不卖”
此人显然要比他的几位同门要沉的住气,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他已经注意到了来人背上那把剑鞘被缠起来的剑,怕耽搁交货的时间,不愿纠缠下去。
“我们还要赶路,大叔你慢慢喝”,说完,和几个同门使了使眼色,打算就要离开。
嗤…
几道劲风疾射而过,剑宗几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听见道上的马匹纷纷跪倒在地,竟是被人打折了马蹄。
“现在,你们赶不了路了”,李乾风手里捏着一只茶碗,碗口上明显缺了几块。
“找死!”
剑宗几人纷纷拔剑,连同道上看管货物的弟子也都提剑走了过来,一群人立马将李乾风围了起来。
然而没等他们的剑出鞘,李乾风抬手一道掌力挥去,拔出一半的剑又硬生生地被逼了回去,力道之大,连同剑鞘也一同脱手后,砰的一声插进了地面。
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那剑鞘居然连他们的掌心手皮也刮了去,一群人惊恐地看着这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不由得脚下连连开始退后。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要找不痛快,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儿可是南疆,阁下就算本事再大,得罪了剑宗,只怕也没那么容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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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别跟他废话,一起动手废了他!”
说完,此人竟然真的一跃而起扑向了李乾风,五指箕张,眼神凶狠,想为刚才一雪前耻。
然后,只听一声惨叫传来,那人被李乾风轻描淡写一个巴掌拍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出,牙也掉了个七七八八,顿时吓得裆下流出了黄水。
抬眼时瞥见李乾风正也在瞧着自己,急忙两条腿乱蹬,连滚带爬的逃回了人群里。
“既然阁下是一心想与剑宗结仇,可敢留下姓名住处,改日,剑宗定会登门拜访”
“不必”
“不必?难道阁下怕了,会不会觉得为时已晚”
“我的意思是,你们不必来寻我,因为,我会去找你们的”
剑宗弟子听到这句话时好像忘记了刚才的教训,纷纷出言讥笑。
“天底下还有这么狂妄和不知死活的人,以为自己是玄丹境呢”
“就是,你可要多叫些帮手,否则,怕你连山门都没本事进去”
面对这些人的嘲讽,李乾风仍是脸色平静,这种话,他已经听过很多了。
“我只一人,一剑,三日后,定上剑宗讨教”,李乾风缓缓道。
这人疯了,连那个牙齿掉光,腮帮子高高肿起的弟子,此时也忍不住呲开了兜不住口水的嘴,咧着嘴嘿嘿发笑。
只有被剑宗弟子称为师兄的那个人,眉头皱起,看着这个孤傲的中年人,隐隐觉得,剑宗可能是真的要有麻烦了。
“还有,告诉骆长歌,一别十四载,李家的人回来看他了”李乾风缓缓道。
笑声,戛然而止,只有道上受伤的马儿还在痛苦的嘶鸣着。
剑宗弟子,那些躲在茶桌下的客人,以及茶摊老板,所有人都细细的打量起了这个背剑的中年人。
他们都很想确认一件事,他口中的李家,是不是就是他们此时心里在想的那个李家。
日头依旧炎热毒辣,而茶摊上的人们却仿佛泥塑一般,任凭豆大的汗粒流了下来,融化出一段埋了太久的记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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