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叶本想早点进城,还能跟着石淳见识一下皇宫的样子,没想到城门没进去不说,如今几人还一同被下了大狱,心中是又恼火有焦急。
看到徐叶沮丧的样子,石淳笑道“没事,关个几天就把咱们放了,眼下咱们正好没处吃饭,有个地儿呆也不错”
徐叶一听更来气了,刚想张嘴反驳就被押送的士兵叱喝着快点走,只好闭紧了嘴继续往前走。
谁知到了牢营门口,又被一个老头拦了下来,老头叼着一根铜管烟枪,正抽着旱烟,问清缘由后,突然破口大骂,“他奶奶的王献松,他以为自己是谁,芝麻绿豆大的官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还,天天往我这牢房里送人,他来掏钱管饭呐,我呸!”。
徐叶看那老头身材干瘪瘦小,头顶已经几乎秃完了,只有几根麦苗一般的绒毛还在坚守不渝,不过老头人不大,这脾气可真不小。
那老头刚骂完,身边的狱卒吓得赶忙嘘声阻拦,“哎哟,牢头,你可小声点,您又不是又不知道,那王献松的干爹可是崇王府的大管家,您这话要传出去了,当心惹祸上身”。
“哼,小人!”提起崇王府,老头也不免心中忌惮,抬眼看了看徐叶等人,似乎想起什么“对了,把他们送到南陵去,上个月下大雨,新修的皇陵不是塌了么,正好要人做工,送那去送那去,我这儿客满,住不下”。
听见这话,刚才出言提醒老头那狱卒,差点吓个半死,声音里已经透着哭腔,“头儿,您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呐,不要命啦”。
“皇帝老儿给自家圈坟的钱他们都敢惦记,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蹦跶到什么时候”,老头忿忿不平的在鞋底子上磕掉烟灰,然后,又重新装满。
“走吧,还愣着做什么”,狱卒从城门兵手里接过人,便打算直接将徐叶等人往南陵送过去。
几人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牢营里又跑出一个狱卒,上气不接下气的着急喊道“头儿,不好了,出事儿了,昨儿个关进来的绸缎庄张家少爷,翻白眼没气啦!”
没等那狱卒说完,只见便有一个衣着富贵的年轻人被抬出来放在地上,双目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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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人家张老爷不过是想送些吃喝穿用给儿子,您非得拦着,现在这张家少爷出了这档子事,这可怎么给张老爷交代啊”,那狱卒哭嚎着道。
老头没理会那狱卒的话,凑近看了看这张少爷,脸上一笑,心中已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拿起烟杆把后面的烟嘴儿拔了下来,用指甲盖掏了一点几十年的老烟油,掰开嘴就给那张少爷喂了进去。
果然,刚喂进去,那张家少爷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不住地咳嗽,辣的眼泪直流。
老头儿嘿嘿笑道“张少爷,没事了吧,我这烟油可包治百病,您要觉着不利索,再给你来点儿?”。
那张家少爷一听吓得连连摆手,“别别别,好了好了,已经好了,我现在就回牢房待着去,不劳您费心了”
老头儿看着边扶墙干呕边往回走的张少爷,把烟嘴儿插上,笑着又给自己装了一袋烟。
这老头儿,挺有意思。
来回折腾了几趟,南陵离牢营又是几十里地,等到了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狱卒把徐叶等人交到管事儿的工匠手里便也就离开了。
管事儿的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告诉几人只是给大户人家修墓,上个月塌了墓道,不是什么重活,几人不必担心,说完还给几人取了些饼子馒头来,让徐叶倍感亲切。
众人吃完便都纷纷入睡,睡觉的地方说白了就是一排破木板房,铺了干草,房顶墙壁都是缝隙,有风吹进来,天气炎热,倒也舒服,而屋顶透进来的月光却是惨如人面,让人心里发毛。
温凉靠墙盘膝而坐,弯弯月色照在他脸上,犹如一把杀人的刀,寒心透骨。
机会来了,温凉心中念道。
崇王府,大管家王景走进花园,穿过长长的亭廊,最后停在一座八角飞檐亭外,琉璃瓦叠成宝盖,金丝楠削作亭柱,上面悬着的却是一块空匾。
亭中有一人,身着玄色蟒袍,两鬓霜染,满头华发,看起来和蔼亲善,手里捏着一撮鱼食,正俯着身子撒进亭下的湖里,看着湖面上抢食吃的鱼儿们,笑的和善,像是庙里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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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惑的老僧。
“王爷,二殿下回来了”王景站在亭外,恭敬的说道。
“恩,我已经知道了,可知道和他一起的是些什么人”,皇城里的事,自然瞒不过夏崇,他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从来都是俯视着这皇城里芸芸众生。
王景一直恭敬的站在亭外说话,夏崇不时的点点头,脸上始终挂着亲善的微笑。
“知道了,你先去歇着吧,年纪大了,你也早点休息”夏崇摆摆手让王景退下。
然后,转身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叹了口气坐下,低声道“你们都听见了,去吧,给凉儿搭把手”。
话音刚落,四下无人的亭外,几道人影扑进夜色,在月光中划痕而过,几片叶子落入湖中,荡起涟漪无数。
南陵外,修建皇陵的工匠们都已经睡下,木板房里鼾声如雷,呼噜声此起彼伏,虽然是睡在干草堆里,但是并不影响他们做个美梦。
豆子是方圆几十里最好的石匠,为人勤快憨厚,又有一身祖传的好手艺,附近有什么重要的差事,都会有豆子的影子,这不,上月豆子接到了一趟大活,活儿简单,主家给的工钱也多,于是豆子便带着同乡的一伙子壮劳力把活接了下来,
到了地方发现除了他们,只是修一条塌了的墓道,木工瓦工竟然来了上百十号人,这得多大的人家啊,再看那墓道塌下的巨坑之大,乖乖,这可比村长家的炕头大多了,啧啧,有钱人呐就是阔气。
天黑的时候,官差送来几个外乡人做工交给了豆子,豆子心善,知道几人没吃饭还取了些自个儿的干粮给他们,随便叮嘱了几句后,便回去歇下了。
这些匠人们不知道的是,这里是新建的皇陵,负责督造的是崇王府的大管家,本来已经建完了,但这大管家中饱私囊,竟把墓道顶的石板换成较薄的石片,上面则是加上了整条巨木做支撑。
其实就算是换成木头,撑个几十年也不成问题,但采办木材的王献松从中捞了好处,用了劣质木料,一场大雨后墓道轰然塌陷,大管家王景愤怒之下,于是干脆把这个不成器的干儿子赶去了守城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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