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彧和祁子横在上都的客栈客栈一住就是半月。
半夜看祁子横天罡剑诀,凌晨整理记录研墨,白天再在上都四处闲逛,偶尔抽空又看了看老道士给的那本《清风徐来》武功,郑彧也看不懂,全当作一篇文章也阅读,有时间郑彧也会翻看翻看,翻看的都快会背诵了,但也没有天罡剑诀带给自己的那种神秘感觉,总的来说,这些日子对郑彧来说还是相当惬意。
但是到了这天,郑彧也开始有了“这样也可以吗”的想法。
“你没事吧?”
吃完早饭喝茶,郑彧问道。
“什么意思?”
祁子横把茶杯放在嘴唇上反问。
“你不是说有人跟着你吗?”
听到郑彧的提问,祁子横淡淡地笑了。
“追到咱们到蜀中,但是山南那边突然传来消息,可能那人以为自己被骗了,现在应该又去山南的某处了。”
“嗯。”
反正对郑彧来说没什么关系。例行地点点头的郑彧把茶杯拿到了嘴边。
咕噜噜~
苦涩的茶使口腔清爽,郑彧品了一会儿那个味道后,又问道。
“蜀中的那个猛虎什么时候来这里?”
“很快。”
祁子横回答。
“他非常小心,但好奇心更强,没有耐性,一刮风,他就会最先来到这里来探探情况。”
郑彧歪着头。
“说是猛虎,还这么小心?”
“见过老虎吗?”
听到祁子横的提问,郑彧摇了摇头。
“我听说过,但没有亲眼见过……”
“老虎非常聪明,但是也很谨慎,可终究藏不住它那一颗好奇的心,遇到猎物不知道直接扑倒,反而会小心翼翼的想把自己藏起来,只有在确信自己能赢的时候才会露出牙齿,老虎还能凭直觉就能察觉出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事事都发挥着无尽的小心。但是这一次,他的这份好奇心,将会直接夺走他的命。”
“是吗?”
郑彧歪着头说。
“如果是猛虎的话,只会给人一种很强的印象……”
“因为大家都没有真正的了解,所以会害怕恐惧,那些无知者才会落入老虎的圈套,但是一旦有了足够的了解。”
祁子横端起茶杯说。
“反而成为了捕猎者。”
难怪这句话意味深长,郑彧不由得掏出笔与册子记了下来。
∴
祁子横等待的消息这天下午,曾在妓院见过的那位奴仆突然来到了客栈。
郑彧他们正巧坐在桌上吃着晚饭,郑彧可以看到奴仆来找祁子横。
奴仆向祁子横和郑彧行了礼后,低声向祁子横简单地说了几句,声音小到,甚至连坐在对面的郑彧都听不清。
奴仆再次郑重行了礼,就匆匆消失在客栈外。
“来了?”郑彧盯着祁子横问道。
祁子横的眼神深沉,就是几天前在益州看到的那种眼神,生死攸关的眼神。
“是的。”
第二次的生死战了估计这就要来临了。
自从郑彧跟着祁子横以来,,算上雷州的那次,这虽然已经是第三次上门找人比武了,但是郑彧并不觉得雷州的那次,那位南海派的掌门端木熙能威胁到祁子横,从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能完全看的出来。
所以说那次直接就被郑彧给忽视掉了,而这次也算是第二次生死之战。
“你没有把握?”郑彧问道。
“不错”
深沉的祁子横,眼神里隐约露出微笑。
“不是说了吗?真正的了解了就可以打猎了吗。”
咔嚓
祁子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休息吧,今晚我就要去猎杀了这头猛虎。”
郑彧默默地点了点头,第二次生死战终将来临了。
***
入夜,月亮刚升起,郑彧就和祁子横一起走出了客栈。
可能是因为还没到深夜,上都的街道上还依旧灯火通明。出来就看到一辆在客栈前等候的马车,两人上了马车,向着黑夜中驶去。
“拿着。”
在摇晃的马车里,祁子横伸出一个很小的盒子,郑彧诧异地接过那个小盒子,小到能伸进手掌心的程度,却显得很古老。
啪嗒~
郑彧一用力,盒子就打开了,一股清香飘散在马车里。
“这是什么?”
一块红绸布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颗小珠子,这盒子里面竟然装着一颗乳白色的小珠子。
“你可以把它揣进你的怀里。但万一觉得有危险,就放在舌头下面,真觉得是最后时刻了,就吞下去。这个东西能在关键的时刻救你一命。”祁子横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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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彧总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生命危险吗?”
“我不是之前就给你说过,我的每场比武,随时都有可能丢掉小命吗?”
“生死攸关的比武。”
确实是这样,但是那一直是祁子横的情况,郑彧只是一位旁观者,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但是这一次,竟然让祁子横都这样认真的对待,即便之前在益州对战老道士,祁子横都没有这样凝重过。
看来这次比武,要非同寻常了。
郑彧看着小珠子,一言不发,祁子横突然再次说道。
“如果不愿意的话。”
听到这个声音,郑彧抬起了头。
哒哒哒哒
从马车外面经过的灯光掠过祁子横的脸,还有他看着郑彧的淡淡深邃的眼睛,郑彧忽然觉得这双眼神与一个人很像。
“不用去也行”
听了祁子横的话,郑彧苦笑了一下。
“你不觉得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吗?已经无法下车了。”
“没有什么路是不可逆转的,路在我们脚下,想怎么走,我们自己说了算。”
祁子横说。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得对脚下的路负责。”
那就像是对自己说的话。
“虽然我对宿命论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知道,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郑彧说道。
祁子横一声不吭,默默地听了郑彧的回答。不知不觉间,马车正穿过绵延的上都街道,向着城外驶去。
载着两人的马车停在离上都不远的小湖边,这是一个寂静无声的地方,只见湖边矗立着一座小亭子。
“这地方好凄凉啊!”
小湖面上映着浅薄的月影,周围的灯光只是一盏小灯挂在湖边的亭子上,看不清周围。
只是在哗啦哗啦的湖水声中,铺满了星星的夜空。
“你只要牢记我的话,就不会有事的。”
突然听到祁子横的声音,郑彧转过头来。
“没什么好担心的。”
祁子横说完,朝着亮着灯的亭子走去。郑彧跟在身后,把手伸进怀里,摸了摸刚才祁子横给自己的那个小盒子,向着湖边的亭子走去。
听到哗哗的水声,走近亭子,看见一个站着的身影,背着双手,俯瞰湖面,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他旁边。
在亭子的门口前数丈远处,祁子横停下了脚步,看到两个人孤零零身影地背对着他,站在凉亭下面。
转过身来的是一位年轻人,怀里拿着一把剑,他锐利的目光投向郑彧和祁子横。
另一个人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背着手朝湖走去,只看到了背影,但他身披一件绣着华丽图案的丝绸长袍,手腕和手指上闪闪发光的首饰,就像是一位达官显贵出来夜游一样
看湖的人慢慢地转过身来,他那闪闪发光的绸缎在灯光下轻轻摇曳,像是金丝和银丝混合织成的一样,那双眼眸宛如猛虎般强烈的直视着郑彧和祁子横。
“呃”
郑彧不由得吓了一跳,中年男子的眼神凶狠又强烈,仿佛就像是被一只猛虎给死死地盯住了一样,被盯着的郑彧,瞬间一阵脊背发凉。
“好久不见。”
那个男人带着淡淡的微笑,用低沉的声音说。
“久别重逢,甚是欣喜啊。”
“我也很高兴。”
祁子横回答道,但他脸上一点微笑也看不到。
“因为你还是那个言行不一的伪君子。”
那个有着老虎般强烈印象的中年人,听了祁子横的骂,脸上突然泛起了微笑。
“是因为周围的下毒才这么说的吗?但那不是我。”
“毒?”
郑彧一阵心惊,不由得往四下看了看,但脚下只是普通的草地,看不到任何什么奇怪的东西。
“明知对你行不通的,我为什么还要做那种事?一般的毒药甚至都不能靠近你。那毒只是这孩子所为。”
他转过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年轻小伙子。
“虽然他很有天分,但是缺乏经验,现在正处于我对她的磨炼之中。”
怀里拿着剑的青年目光锐利。除了犀利的眼神,她还是一个线条相当纤细的美男子。
“打个招呼吧,这位是老夫的旧友。”
青年用充满挑战的眼神盯着子横,轻轻地低下了头。
“初次见面,我……请叫我雪剑。”
这位年轻人就连声音都很轻薄。不过不知何种原因,郑彧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把责任推给别人,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的臭毛病,你还真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变。”
祁子横替他说。
“我是祁子横”
祁子横回顾了青年,看着那个青年向自己挑衅的眼神,祁子横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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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
“你的眼神很有灵气,但是,不要让自己看错了什么。”
雪剑的目光稍稍歪斜了一下,祁子横说道。
“啧啧,这算是给初次见面的孩子的忠告吗?”
中年男子笑了。他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一撮被理得很好的胡子说道。
“你也老了很多。”
“因为时间过去得太久了。”祁子横回答道。
“但是我依然来见你了,如约而至。”
“如约?啊,约定。是啊,我是这么说的。”
男人点了点头。而且很快,他的嘴角就浮现出了嘲笑。
“那个卑贱的女人替你死的时候。托你的福,我的剑不是脏了吗?所以现在也是。”
悄悄地转移视线,男子看着雪剑。
“至今都是让这孩子替我拿着。”
他的目光投向了雪剑怀抱的一把剑。
“就是这把剑,就在那时,这把剑刺穿了那个女人。”
他带着腥笑说。
呼。
郑彧瞬间感觉到祁子横爆发起了如火的气势。
“什么…”
当觉得祁子横的手在动的瞬间,重剑重刃已经露出了自己的身影。然后,重刃垂直地向大地插入。
轰!
发出了钝重的响声,随后,一股强大的势头从祁子横身边开始四处蔓延开来。
那股气势温柔地包裹着郑彧,像流水一样向后流去。那一瞬间,郑彧感受到了巨大的热浪,但还没来得及感受,转瞬即逝。
“嗯?这个……”
郑彧意外地发觉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也只有郑彧一人是这样的感觉。
横扫四方的气势,草齐向外卧,枯草叶飘来飘去,而周围地上的草,一齐变黄了。
“呵呵。”
中年男子笑了。
“如果是以前,你只需要用气势便能驱散毒气,但现在却不得不借助重刃的力量,果然你还是……”
他老虎般的眼睛,盯着祁子横闪闪发光。
“变了。”
“你没有变。”祁子横说。
“那种明摆着的下三滥手法,先用言语来激怒对手,然后再趁机下毒。”
祁子横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再怎么说你也不觉得很安逸吗?”
中年男子耸了耸肩说道。
“趁人不备可不是下三滥,能胜才是王道。”
“那是一种很粗鄙的手段,例如。”
祁子横嘲笑地举起一只手。握着拳头的他手里,冒出一缕清香的烟
咔嚓咔嚓。
祁子横一伸手,晒黑的残骸就掉下来了。
“就像刚才你放的这支凤凰针一样,因为度过大危机后,人们就会放松警惕,但你这次小看我了。”
男人用淡淡的语调说。
“以前的你连尝试这样的事情的念头都没有,你果然是。”
他微微一笑。
“变了”
男子的眼神像只老虎一般死死的盯着祁子横,好像要把祁子横给看穿似的。然后过了一会儿,那双大眼睛悄悄地动了一下。
“不过,你身后的那孩子是谁?”
他的视线指向了郑彧。
“我…”
就在郑彧要开口的时候了。
“他只是一位观战的旁观者,并记录咱们比试的人。”祁子横回答道。
“观察并记录的人?”
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什么意思?”
祁子横说。
“他只是过来看着我比武,并记录下来,以文字的方式呈现出来,让这个世上的人知道。”
男人的视线闪了一下。
“这个不错啊,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他点了点头,好像是由衷地感叹。
“雪剑”
“是的。”
“看样子和你的年龄差不多,不是吗?两个人都很年轻,好像谈得来。”
郑彧回过头去看了雪剑,雪剑也看到了郑彧。
就在这时,郑彧清楚地看到雪剑的一角掠过一抹淡淡的嘲笑。容貌虽然是一位五官端正的帅气公子,但他的品性似乎并非如此。
“作为一个监视和记录我与旧友比武的事,这篇文章将也是当代的名篇了。只记录你的是不是就有些不太公平了?,也应有我的,才能让世人公正的判断啊。所以,雪剑。”
“是的。”
一直站在男子身后的年轻男子毕恭毕敬的回着话。
“你也记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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