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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举棋不定

    史可法听了这话,忍不住打断了柳振民:

    “注意言辞!这种犯忌讳的话你也敢胡说?这话要是说在洪武朝,现在你的九族早就一个不剩了!”

    柳振民听了这话,冷汗直冒,不由想起当年崇祯训斥自己时,那句“你这话若是说在太祖朝,早就人头落地了”,心想这怎么还加码了?于是赶紧作揖道歉,而史可法犹嫌不足,继续教训道:

    “再说了,孝陵那地方是你能住的?你就是真想生殉太祖,现在也不赶趟儿了;要是想生殉先帝,那他大行皇帝梓宫还在北京呢!”

    柳振民在史可法气势逼人的责难之下,只能唯唯称是,一边继续道歉,一边转题道:

    “是,下官失言了,请大人您海涵!但下官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再也不可能再有一个太祖皇帝了,所以就不要过于纠结什么贤不贤的事了,只要有一位大明天子在上面坐着,您和其他大人带着我们这些小吏把下面的事情用心做好就是了,所谓天子垂拱而治吗!况且我也看不出桂王和潞王在治国理政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啊?那潞王会下个棋,做个琴,就能扭转乾坤了?陈后主,唐后主,哪个不是文才风流,但这耽误他们亡国了吗?那宋徽宗还会写瘦金体,画花鸟鱼虫呢,又有什么用呢?不照样把大宋折腾没了了?难道他肉袒牵羊的时候能比别人多点儿花样儿不成?”

    史可法本就不属意潞王,听了这话频频点头,但柳振民随即又把枪口对准了桂王道:

    “再说那桂王,连下棋弹琴都不会吧?而且还是个病秧子,您让他这么千里迢迢地过来,说句犯忌讳的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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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熬得到南京吗?”

    史可法被柳振民这入骨三分的问题弄得有些烦恼,既答不上来,便忍不住说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

    柳振民见自己终于拿回了话语的主动权,微微一笑:

    “您如果一定要选一个敢作敢为能干事的,为什么不立我刚才说的唐王?他当初亲自带兵北上勤王,而且敢于和叛军数度交锋,最起码也是打了个不分胜负,比起那些见敌即走的将领,恐怕还要强上不少吧?您之所以不考虑他,还不是因为他血统疏远,不能服众吗?既然如此,那您不还得选福王这个应当应分的吗?况且您刚才列举了福王七点不足,但您自己也说了,这最后一条就是干预有司啊!您想啊,这样一个在藩国当着世子的时候就敢于擅权的人,如今离南京不过咫尺之遥,自身顺位又理所应当,眼看就要到手的皇位却让您们几个弄飞了,您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吗?您想想,神宗皇帝(万历)的子孙,有善茬儿吗?”

    史可法听了这话,再次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略显迟疑地说道:

    “应该不会吧,他现在毕竟只是个藩王啊。”

    柳振民一听这话,不禁抬头看了一下房顶:

    “哎呦,史大人,他福王现在毕竟只是个藩王,那桂王难道就不是?潞王难道就不是?史大人,再说句冒犯的话,您又何尝只不过是个南京的兵部尚书?现在半壁江山易主,君王大位空悬,谁能率先扶立大义名分,谁才能占据先机,主宰中枢啊!”

    柳振民说完,史可法又不说话,似在沉思,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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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振民只好继续说到:

    “史大人,古人说的好: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啊!现在如果您非要去粤西舍近求远,我担心福王在江北就要先发制人了。再说了,如果立了别人,那您对他这个原本的天然人选又该如何处置?他又该如何自处?他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势成骑虎,不得不发呢?”

    史可法听了这话,仍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柳振民,于是柳振民便干脆把话挑明道:

    “而从形势上看,现在大明的首都在南京,重兵却都在江北,这就犹如当年宋太祖赵匡胤从汴梁带兵北上走到陈桥驿时一样!福王较之于宋太祖,虽不可以道里计,但他如今挟序握势,如果登高一呼,那江北诸将如黄得功、高杰等,哪个是简单人物?他们未必不会趁机响应,谋取拥立之功啊!您如今却想千里迢迢请桂王过来,那对此到底有没有准备?这几个月的来往时间里,能不能把这些骄兵悍将们弹压得住?说句让您不快的话,我在南京兵部待得久了,真看不出您在如此境况有什么下制衡他们的办法。如果福王真的在江北发难,您那时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柳振民的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史可法的命门,让他一下子愣住了,抬头看了柳振民好一会儿,然后又低下头,再次沉思起来。

    柳振民觉得史可法好像是要转念头了,改弦更张似乎有戏,便焦急地在一旁等待着,想要再补充几句,结果史可法一直没有说话,又过了许久,才终于站起了身,拍了拍柳振民的肩头,说道:

    “振民,你先回去办公吧,你的话,我再好好思量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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