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空离了水泽之地便就改道向北,扶风仙城他是不愿再回去的,那处乃是是非之地,况且这次南风汊一战除了这么大的变故,连那金丹修士都是身陨,自己此时又是机缘巧合筑基成功,回去定然是说不清楚的,到时候恐怕会被那些真人甚至是元婴上真给窥探的毫无秘密可言。
段长空虽有心一走了之,但他却有忌讳,那汇英堂虽说是在纪游手中执掌,不过其毕竟还是隶属于扶风仙城,而扶风仙城可是御龙山治下的仙城,御龙山何等仙门,乃是修真界传承数万载的玄门正道,只要和其牵扯上一丝关系,那可是很难撇的清关系的,而他自身也是被登造在册之人,这等身份不去,怕是日后难免受此牵连。
便在段长空左右为难之时,其来至一处山村,忽感心头一动,他此时已是筑基境修士,又是缘法悟道而入道的,对于天地运转变化更是敏锐,此时掐指一算,便知情由,暗道既是缘分,便走上一遭,于是降下银川剑,理了理一身道袍,随手折了一根长竿,拿在手中就化为一面长幡,扮作一世俗江湖道士,便唱喏着无量天尊,朝此处一座小山村之中行去了。
“哎呀!真是造孽啊,那王家的媳妇已是将近九个月的身孕,也不知惹了什么鬼怪,昨日里平白无故竟是摔了一大跤,当场就见了红!”
“是啊是啊!你说也奇怪,照理说这种情况孩子定是保不住了,不过她却怪异的很,那肚子愣是没掉,可是连大人也没醒来,真邪乎着呢!”
“就是就是!早上冷先生来看过了,也说从未遇见这等情形,那王家小子还求冷先生救他老婆孩子,可你猜冷先生怎么说的?救不得!”
“救不得?救不得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救还是没救?哎呀,你倒是说啊!”
段长空一路行来,已是将事情听得清楚明白,便是一个妇人摔了跟头,损伤了腹中胎儿,不过有违常理的是肚子没掉,现在大人也没醒来,郎中也是救不了。
他却是不会医术的,修士灵力估计也救不了这种情况,不过他心中自有计较,知晓非是医术能够解决,因而朝着那群闲言碎语的村妇一拱手道:“敢问各位大婶,你们所言那王家在哪?”
那些村妇见是个年轻道士都是心中一慌,暗道莫不是真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匆匆一指王家所在便都散去了,生怕自家惹了麻烦。
段长空也浑不在意,按照那些村妇所指便是来到王家门前,王家此时却是哭声震天,段长空径直走了进去,那王家之人见是个道人也是有些惊异,不过他们自是不会以为自家之人是惹了鬼神精怪,山野之人也是粗鄙,便就上来驱赶段长空。
段长空却是一闪身让过,“无量天尊,贫道有法子可救你妻儿!”
那汉子本是要将段长空推搡出门外的,这时一听这话却是一愣神,见着段长空不似说笑,突然就跪了下来,哭道:“道长说的是真的,你若能救我老婆孩子,我王钟这辈子就给道长做牛做马了!”
段长空微微一笑,点头道:“做牛做马倒也不必!不过你这孩儿颇有神异,若是救了,日后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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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大造化的,但是于你等山野村夫未必是好事,你可还要救?”
那汉子闻言却是一惊,不过想了一番又是点首道:“毕竟是我骨血,怎么忍心舍弃,还望道长垂怜救他!”
段长空听了点点头,对其说道:“既是如此,那你且出去等我!”
“哎,好!好!好!”那汉子闻言忙是点头跌跌撞撞出去了。
待得那汉子出了门,段长空便唤出墨姬元灵,言道:“墨姬,你食人练气,罪孽深重,我本不欲放你,不过今日却是你之造化,此胎命魂已失,绝不可能再生于世间,你若是愿意,便可借这肉胎转生成人,如何?”
墨姬看的眼前情景哪里还不知段长空打算,不过她从未想过自己竟能因祸得福,转生成人,因而心中坠坠,不过她又见段长空双目微闭,全无勉强自家的意思,也是思量一番,最终还是拜倒在地,“奴家全听老爷安排!”
“好!不过在此之前,还要你为贫道做最后一件事!”段长空此时取出那得自雪苇上师的金玉葫芦,问道,“你且瞧瞧,看此为何物。”
墨姬使了神通,紫瞳一现,细细看来,却有些拿捏不住,又道:“回禀老爷,这物甚是奇异,以奴婢如今道行怕是有些疏漏,斗胆向老爷借我那双瞳一用!”
段长空当下便取出当日得到的那一双紫瞳,交于墨姬。
得了自家肉身紫瞳,墨姬此时神通大涨,只是一瞧,便辨明此物,原来这葫芦名为“七霞定坤芦”,乃是先天钟灵所生,其品阶由其所生葫芦而定,分别为一芦、三芦、五芦、七芦。其中以七芦品阶为最好,若得齐全,可合为先天至宝,蕴生万气,鼎定乾坤。
然而此葫芦却有一处灵异,便是其蕴生之气威能极大,有毁天灭地之能,故而乃是天地所妒,除了七芦这等无上品阶能得以全数完好之外,其他都不能得保全数,取此则彼消,取彼则此消,便如段长空手中这金玉葫芦乃是三芦品阶,当初雪苇上师之夫取了这金玉葫芦之后,余下两枚便就烟消云散,就是此故。
得知这金玉葫芦竟是七霞定坤芦之一,段长空自是大为欢喜,也暗道没白为墨姬谋划这一场,此后再无一丝犹豫,起了法诀将墨姬元灵一拿一丢,便就抛入那妇人肚中,又是起了紫微青霄气帮那妇人疏通起血脉来。
这般耗费两个时辰方是尽得全功,段长空便唤了那汉子进来,那汉子甫一进屋,其妇便就“嗯咛”一声,幽幽的转醒了。
汉子见了大喜,立刻跪倒在地,大呼恩人,段长空道一声“且慢”,便命他速去寻来稳婆,他妇人却是临盆在即了,那汉子此时也顾不得自家孩儿还有些时日方才足月,便欢欢喜喜的去寻稳婆了。
其后虽也有些难产波折,但在段长空相助之下仍是在十二时辰之后顺利诞下一名女婴。
不过这女婴却是大异常人,尤其那一双眼瞳竟是泛着幽幽紫光,山村之人何时见过这等神异,一时间都是传言四起,好在那王钟早得段长空提醒,因而也是心有准备,而且其见了自家女儿神异灵动,心中竟是得意无比,还求段长空为自家女儿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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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乃是所有事物在天地间所留的痕迹凭证,所以这等事情却是干系重大,没有牵连却是不能胡乱帮别人取名的,在佛家之言这便是因果。
段长空心中自有计较,这女娃虽是墨姬转世而来,与他本身便有极大因果,但若是其此世并无灵根,那便无缘道途,只能平凡度过此世,也就无必要结此因果,但若是其身具灵根,那段长空便不为其取名,也逃不过此世因果。
于是便见段长空拿了法诀一探,便就心中有数,此时他淡然言道:“令媛与贫道有缘,如此贫道便僭越了!”尔后他又掐指一番,做足了模样姿态,方是言道,“天生灵异,双目紫瞳,便名为王紫瞳吧!”
“王紫瞳!”王钟念叨几遍这名字,越发觉得这名字好,对于段长空更加敬佩起来,千恩万谢之后,又跑了出去扯起嗓子喊了山村邻里到他家去喝酒。
山里人淳朴,虽是并无好酒好菜,不过野味山菌更是难得,也令沉寂已久的山村多了几分欢快的气息。
待得晚间,众人都是告辞离去,独独段长空留了下来,王钟妻室王李氏哄着王紫瞳睡觉,王钟憨憨的跑至段长空身前,行礼道:“道长可是有话吩咐王某?只要道长开口,便是上刀山下火海,王某也不皱半点眉头!”
段长空见他喝的晕乎乎的模样,便弹了一道灵气入他体内,王钟顿时便觉一阵舒爽,立时便就清醒了。
段长空此时方肃生言道:“王先生,你可还记得当日贫道救汝之女时所言之语!”
王钟听得段长空称呼便觉心中不妙,不过他总觉得段长空神异无比,因而不敢得罪,忙道:“自是记得!”
段长空见他神色也是满意,王钟如此态度,对他接下来的行动也是方便,便道:“贫道早言令媛有造化在身,想收她做个弟子,你看如何?”
王钟猛听此言也是惊愕,他初为人父,从未想过自家女儿要离开自己,不过看着段长空不似说笑,他也不敢多言,思量一番便就犹豫问道:“道长乃是方外之人,也能收的女弟子吗?”
段长空闻听此言便觉好笑,想来这王钟会错了意,将自家当成了心怀邪念之辈,不过他也不计较,将手一摆,就将远处一块巨石摄来,又是取出银川剑,三两下将那巨石削成一玲珑石桌,并着四张石凳。
段长空此时哈哈一笑,将银川剑收起,轻轻坐到石桌边,又指了一指,示意王钟坐下,方才正色道:“贫道乃是修行中人,所收弟子并无男女之分别,乃是为传法之用!”
王钟此时已是被方才情景所惊,几千斤的巨石说拿来就拿来,这等手段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才有,此时也未曾听见段长空言语,忙是跪下磕头请罪。
段长空一弹指便止住其下跪,又道:“我知你爱女心切,令媛现在我也不带走,还放在你这养,待其垂髫之年,我会再来此地,正式收其入门!”
“好!好!”此时王钟哪里还敢再言,忙是点头应好,不过却久不见段长空回应,抬头一瞧,却见身前早已空无一人,只留那白玉一般的剔透石桌映着淡淡月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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