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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姑侄重逢话旧事

    高莽枝轻蔑地朝这个在自己枕边多年的人瞥了一眼,“你若不和他们一条心,难道还和我一条心?”狠狠地盯了那张脸一会,见对方似乎并无分辨的意思,抬腿便欲走。

    这时,曾晚晚却打了一声唿哨,这是二人惯常熟悉的唤狗手段,家中的老狗阿黄无论身在多远,听到这唿哨便会很快出现在自己面前。

    很快,阿黄便摇着尾巴跑过来了,在二人面前转来转去,口里轻轻发出呜呜声,眼神温柔平和。它已是家中的元老了,自曾晚晚到高家来,便一直追随着二人。毫不夸张地说,曾晚晚对这狗比对人温柔的多,也放心的多。

    高莽枝冷眼看着她,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样。只见曾晚晚蹲下身来,轻轻摸摸阿黄的头,随即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放到地上,示意阿黄去tian。阿黄亲热地在曾晚晚身边绕了几圈,得到示意后,毫不犹豫地便去伸舌舔食杯中酒。或许是酒太辣,阿黄只舔了一口便将头缩回,伸出舌头不愿再舔,曾晚晚不断示意它继续,阿黄只得再去tian。

    很快,阿黄停止了舔舐,晃了晃身子,直接倒在了地上,嘴边的酒杯也被“砰“一声撞倒在地。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然杀了阿黄?你到底想干什么?“高莽枝愤怒地朝曾晚晚大吼,随即奔到阿黄身边,却发现阿黄的鼻息竟然很平稳,胸口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你放心,它只是睡着了,会至少沉沉地睡上一晚上。“曾晚晚抬起脸,坦然面对着自己的丈夫,”你知道吗,今晚,那个沉沉睡去的人本该是你。“

    “你什么意思,曾乘风让你做的吗?”高莽枝心一紧,又不服气道:“哼,你别太高估自己了,你以为你让我喝我便会喝吗?“高莽枝满腹疑惑,话虽如此说,但他知道,曾晚晚是自己多年的枕边人,对自己了如指掌,她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自己喝下那蒙汗酒。再瞪眼看这女人时,眼神也柔和了些,至少目前,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想害他。

    “今晚,曾乘风会带大队人马到临川地库去,本来,我的任务是让你踏踏实实睡着,最好睡上三天三夜,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所以让阿黄替你喝下了这杯酒。。。”曾晚晚轻轻抚摸着熟睡的阿黄的头,轻描淡写地道。

    高莽枝心惊不已,此时,她已对曾晚晚的话深信不疑,喝问道:“他想趁我不在,独吞高家财产?“

    见曾晚晚依旧在抚摸阿黄的头,他脑子里蹦出一万种将这女人毒打一顿的方法,双手拳头握得己手心直冒汗,四顾想找个能摔能打的东西,却只能又抓起那酒杯狠狠砸到地上。

    高莽枝想到过往种种,又见曾晚晚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突然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曾晚晚,你们曾家一家人害的我们还不够吗?你们接连逼死我二弟,三弟,五弟,四弟至今下落不明,你们逼的我父亲进大狱,逼的我母亲疯疯癫癫,逼的我们高家家道中落,你们好狠的心啊。。。“

    “你怎么没说我们害的你唯一的妹妹也杳无音讯啊?”曾晚晚抬起头,挑衅地望着高莽枝。

    高莽枝一时气闷,被堵得哑口无言,对,这是他的心结,是他的死结,难道,这个女人竟然知道有关于攸乐的秘密?

    “你想说什么?你究竟知道什么?”

    “我可对你的其他事都不感兴趣,”曾晚晚冷冷道:“我是好心告诉你今晚的事情,若你还在这磨叽,恐怕地库里的财产早被人转移了。“说完也不再看高莽枝一眼,径直朝门廊内走去,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高莽枝见她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离去,不禁愣了,他以为她至少会解释点什么,或申辩点什么。今晚的这个女人,似乎和以前太不一样了,高莽枝有点懵,虽然这个女人是自己花费巨大代价娶进来的,可从来没有感觉她像今天这样真实,她总是戴着一张面具,自己曾经想尽办法想要扯掉却怎么也扯不掉的面具。

    多年来,他努力想要忘掉攸乐,与她好好过一辈子,可就因这面具,让他望而却步。在他心目中,曾晚晚虽在自己枕边已经躺了五年,但一直是个谜。有时,这个女人看似歹毒,内心时而却是柔软的;这个女人在所有人眼里是水性杨花风骚撩人的,但他始终相信,她并没有为达目的出卖自己的色相;这个女人是曾家养大的,是曾家的爪牙,但时而也觉得她并非是绝对效忠曾家的。。。

    今日此时,他完全相信了曾晚晚的话,没有任何怀疑。

    月光下,他愣了一会神,才猛地想起来临川那件大事。随即唤来高伯,知道现在已是二更天,顾不得解释许多,让他牵来自己的马,快马加鞭便朝临川地库方向而去。

    此后便发生了昨晚的一幕。经过临川一晚的惊变,高莽枝更加信任曾晚晚了,事实也证明曾乘风确实正在设法转移财产,只是未成功而已。但现在他心中的疑团更多了:曾晚晚不一直是曾家父子的帮凶吗,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她将信息透露给自己,到底是为了让自己去阻止曾乘风父子,还是为了高家好?或许,她改变心性了,就是想要做一个好人,做一件好事?

    正寻思间,忽听得窗棂上传来轻轻的叩启声。

    高莽枝有点纳闷,这可是在景王府,来找他的人除了王爷王妃,难道还会有其他人吗?但若是王爷王妃,又怎会不敲门呢?

    犹疑间,叩窗声又响起了。高莽枝靠近低声问道:“谁?”

    “侄儿!”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穿透木窗而来。

    高莽枝一愣,竟是巩是新!自己的姑父,那个从夜秦来的,从未给自己带来亲情,却给自己不断带来麻烦的姑父!

    “侄儿,你把窗打开,让我进来。”窗外的人轻声叫道。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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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工夫,高莽枝这两日正寻思着要去找这个姑父,他竟然在此时找上门来了。

    他一阵惊喜,推开窗户,发现外面已全黑了,原来自己已在景王府待了整整一天,饭也已经送上门来吃过两顿了,他却因沉思而忘了时间。

    巩是新见窗子打开,一个纵身便跃进了屋内。高莽枝见他一身粗布衣衫,虽质地不算甚佳,但还整洁簇新,发髻紧束,面色红润,除了领口处几道血红伤疤和脸上几条不明显的血痕,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倒还算好,比起以前每次去找自己时萎靡不振的样子,倒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难怪刚才跳进窗户时身手矫健,倒不像个年过半百的人呢。

    “巩叔,你怎么会在这里?”高莽枝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姑父,吃惊道。

    “说来话长,以后咱叔侄俩再慢慢聊。方才我在柴房内听见两小厮偷偷聊起王府来了个瘸腿的,是高家唯一的继承人,我猜就是你,所以便悄悄跑过来找你。”巩是新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本正经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自两月前这姓巩的被攸乐救到景王府后,便一直在后院柴房静养,每日汤药侍候调养着。当日他被救回时,已是遍体鳞伤神志不清,所以至今他也不清楚到底是谁救了他。每次问起来送饭的小厮,小厮都推说这些事情他们做下人的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被藏在景王府,安全无虞。反正每日里有吃有喝,他这懒散惯了的人还乐得清闲,寻思着正好养养伤,等伤好了再出去寻点活路。他只是奇怪,这些天从未有人来找过他,也未有人来问他任何问题,他估摸着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贵人将他救回后就把他给忘了。

    “巩叔,你每次来找我拿钱,总说是姑姑让你来找我的,可我问起姑姑的事情,你却从来不说。我问起当年的一些事情,你也总推说不知道,你总该让我见见姑姑吧!“高莽枝问道,他看见了巩是新脸上和脖子上的几处伤口,很是纳闷,但他不愿先说,自己也不好再问。

    其实对于这个姑父,高莽枝又何曾有多少感情可言呢。自己人生的前三十年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一旦知道了世上还有亲姑姑姑父,换来的却是无休止的纠缠。他高家早已不比当年富可敌国的时候,所以对于这位姑父一次次死皮赖脸的上门要钱,高莽枝早就厌烦透顶了,只是他仍想要见自己姑姑一面,才不得不对这位姑父稍微客气一点,二十余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必须弄明白,特别是在得知了曾氏父子的真实面目之后,他更加迫切地想要得知当年的真相。

    “唉,莽枝,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你姑姑早就不在一起多年了,到高家去找你,都是因为我自己没钱用了才上门的。“巩是新有些不好意思,抓抓头讪讪道。经过了这一番生死劫难,他也不再似以前一般无赖,面对这个京城里唯一还算沾点亲缘关系的侄儿,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正经的,能提醒的便提醒一下,能帮衬的也帮衬一把。

    高莽枝大惊:“姑姑原来没和你一起到大梁来?那姑姑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不知道,应该还是在夜秦老家吧,我们之前有个女儿,可七八岁上就得痢疾死了,你姑姑估计也不会舍得离开那个家的,但我多年前便离家了。当时被追赌债的追得鸡飞狗跳,为了不连累家里人,我只得逃的远远的。那些人的赌债一日不还,我是一日不敢回家的,算算我离家大概也有六七年了。“巩是新垂头丧气,不敢看高莽枝一眼。

    看到眼前这个年过半百,可怜兮兮的老人,高莽枝满腔怒火还是不忍发出来,只冷冷讽刺道:“你是怕连累家人?你怕是把一大口黑锅都扣到了家人头上吧。追赌债的可是什么都敢干,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就这么跑了,可真够爷们的!“

    巩是新抬头望着高莽枝,可怜巴巴道:“莽枝,看在你姑姑的份上,看在你曾多次给我钱的份上,不管你怎么骂我,我今天都必须告诉你,曾乘风一家都不是好人,千万要离的远远的!“

    “这我知道!“高莽枝冷冷道。

    “你已经知道了?他们要杀你,你竟然知道?“巩是新吃惊地望着面若寒霜的侄儿。

    “什么?他们竟然要杀我?不是,不是只给我下蒙汗药吗?“高莽枝想起前日晚上那杯酒,不禁冷汗涔涔。

    “什么蒙汗药?“巩是新也是一头雾水,”我是听曾乘风家两个下人偷偷说的,说曾乘风早就起了杀心,若不能拿到钱,就想个法子把你除掉,因为只要你一死,高家就算真的家破人亡了,所有财产也没人来继承,自然而然就会都落到那什么晚。。。手上。”

    “曾晚晚?”

    “对对,那曾晚晚是你老婆吧,哎哟,这一家子人可真够歹毒的啊。当时他们把我打的半死,以为我已经昏迷了,什么都听不见了,那个叫陈水深的人亲口和另外两人说的。“

    听至此处,高莽枝不禁气得浑身发抖,这曾家果然是恶毒至极,害死了高家那么多人,这时竟然连自己也不放过。

    “莽枝啊,你听我说,那些人你是斗不过的,他们财大气粗,有权有势,好像听说朝廷里还有几个大官都为他撑腰呢。”

    高莽枝被气到极处,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长吁一口气,又望望一脸焦急的巩叔,问道:“他们为什么打你?你身上的伤是他们打的吗?“高莽枝问。

    “这些你就先别问了,我知道了你在这王府,才偷偷儿过来告诉你的。我也不知是谁将我救到这里来的,这么些天也没人来问过我什么,整日里只来送吃的,也不让我出门,说是出去后怕又被陈水深下狠手打死。“巩是新真是被打怕了,提起陈水深的名字就全身发抖,”你是不知道那姓陈的有多狠,他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高莽枝轻哼一声,他怎么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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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陈水深有多狠,只是此时不是和这个姑父说这些的时候,“姑父,当年的事情,你总归知道一点吧,你把实话告诉我,我过些日子再去找姑姑。“

    “你要去找她?为什么?”

    “为弄清当年的真相,到底我亲生父亲是怎么死的,是被谁杀死的?他死之前是什么人,又和杀他的人有什么过节?这些我都想知道。”

    “这,我真的。。。“巩是新面露尴尬,结结巴巴道:”当时我整日里只知道赌博,其他的事情真的没管啊。现在想起来,你姑姑跟着我,真是倒了血霉了。“说起自己的妻子,这个无赖了半辈子的赌棍终于也流露出了真情,见高莽枝紧逼追问,只得回忆道:”我约摸记得,那一晚我很晚回去,见你姑姑在家里痛哭不止。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她哥哥被人杀了,你也被人偷走了,但有人却在家里留下了一大笔钱,具体数量我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我拿了这笔钱不仅把欠了多年的赌债全还上了,而且还有了新的赌资。“

    “那,到底是谁杀了我父亲?“高莽枝急切问道:”真的是高普沧吗?“

    “当时根本不知道,衙门里来通知说是你父亲被人杀死了,让我们去收尸,你姑姑就只见到一具尸体,回到家里就见到桌上一大堆银子。“

    “那衙门没给个说法吗?“

    “没有。衙门来人说,可能是大梁来的商人杀的,正在追凶,让我们在家等,等了二十年才终于等到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便是有人到家里来偷偷告知,说是大梁的高普沧当年在夜秦杀了你父亲,还贿赂了衙门里的人,让衙门不再追踪此事,这件杀人案便被隐瞒下来了。但纸终归是包住火的,现在高普沧已经亲口承认当年杀了你父亲,让我们去大梁顺天衙门状告他,还说只要去把高普沧告倒了,银子可是哗哗地流来了。“巩是新面有惭色,又道:”那来人说高家富的流油,连大梁皇帝都买他的帐,随便拔根毫毛都比我们腰还粗,只要把他告倒了,他的钱就统统归我们了。“

    “于是,你便进大梁告状来了?不是为我父亲伸冤,而是为了高家的财产?“高莽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和嘲讽。

    “莽枝,这。。。这。。。我知道我错了,我被人利用了。。”巩是新竟然也有脸红的时候,此时,他垂首低眉,偷眼瞧着高莽枝。

    “行行行,你继续说吧。”高莽枝不愿再翻旧账,督促他说下去。

    “当时你姑姑并不同意我来,还和我大吵一架,因为她说不能确定来人说的是否属实,不能随便告状,别冤枉了好人。再说当年有人曾给她留下大笔银子,她也觉得那人并非坏人。你姑姑就是这样,心肠好,不肯把人往坏处想。但我当时一听说有大笔银子可拿,坚决便到京城来了。本以为衙门是门难进脸难看,结果没想到状纸一递上去,那高普沧就伏法了,连过堂都没有,直接就自请入狱了。“

    “那当年是谁去找的你和姑姑?“高莽枝心中已大致有了答案,但仍然多问了一句。

    “自然便是那陈水深,他当时说的天花乱坠,还和我称兄道弟,结果我找他去借了几次钱之后,他便派人把我往死里打啊。“巩是新咬牙切齿,却又心有余悸。

    “哼,自然是你多次去找人要钱,他不耐烦才要打死你的。“高莽枝见这姑父如此不成器,又冷冷刺了一句,“你这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唉,怪只怪我自己太贪心才招来大祸。但侄儿,你听巩叔一句,这姓曾的一家真的太狠了,你不可不防啊。“

    高莽枝此时却无心听他劝说,只心中那个谜团始终未能解开,团团迷雾萦绕其中。不管当年那桩事到底是谁捅出来的,但真正关键的是高普沧当年是否真的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若没有,他怎么会丝毫辩解都没有且自请入狱呢?当年是否还有隐情?自己这几年对曾乘风的真实嘴脸越来越清醒地认识,便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养父高普沧绝不像曾乘风所说的那样伪善,反而,真正伪善的人是他曾乘风自己!

    一定要回到当时的事发地点,弄明白当时所发生的一切!高莽枝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巩叔,你给我说说,我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父亲,唉,可惜了啊。”巩是新长叹一声,在床前一张椅子上坐下,抬头透过窗牖,正好望见天上的一轮明月,他好似有些入定和神往,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当时是夜秦的茶马御史,是股肱之臣啊。”

    “他是夜秦的茶马御史?”高莽枝大吃一惊,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是一个大官,一个手握重权的大官。

    “是,他长的高大威猛,为人刚正不阿,为夜秦的百姓做了很多实事。只可惜英年早逝啊,要不然,我们家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巩是新说着动了几分感情,竟抹起了眼泪。

    高莽枝更是对那刚正不阿的父亲充满了向往,当年,到底是怎样的事情发生,导致了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养父高普沧之间的矛盾呢,自己的父亲刚正不阿,为何还会被人杀死呢?可是,这些疑问,他都无法从巩是新这里得到答案。

    他强力抑制住自己涌动的情感,只简单又问了些姑姑家的住址和相关情形,随便聊了几句,便打发巩是新离开了。

    当巩是新悄悄推开房门欲回到柴房时,两人却瞥见一个匆匆闪身而过的背影。高莽枝也瞧见了,那背影似曾相识,但不敢确认。

    “是谁啊?“巩是新有点紧张,今天叔侄俩说的可都是惊天大秘密,一旦传到曾乘风那里,自己有几条命都保不住了。

    “不知道,应该不是坏人。“高莽枝随意答道,在景王府,他相信还是安全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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