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客栈。
陈近男哼着小调进了有间客栈后院,心里有些好奇那冰山一样的姑娘到底是谁?送的书信内容又是什么?如此重金委托,总不会是情书吧?陈近男心如猫抓,痒得难受!
但毕竟还有一半酬金没有收到,陈近男强忍着打开书信偷看的冲动,敲开了地字号的房间。
房间并不大,装饰得却很精致。
中间一张檀木桌子,桌子还摆着酒菜,酒菜却原封末动。
一个身材瘦长的人坐在桌边,手里举着酒杯,笑盈盈的看着陈近男。
琉璃色的酒,透明的水晶樽。
陈近男目瞪口呆:“怎么是你?”
看着对面那人那苍老的面容,陈近男心里又有些不开心,甚至有些嫉妒。
他实在没有那个想象力将那个冰山美人和对面这位联系到一起。这人不管怎么看都不如自己年轻潇洒!
瘦长的人笑道:“和陈兄弟可真有缘啊,不坐下来喝一杯?”
陈近男坐下把书信掏出来:“这封信是你的?”
瘦长的人接过书信,摸摸鼻子:“好像还真是我的,陈兄弟自便!”说罢剥开火漆,掏出信纸,眼神无由来一凝。遂展信自阅,也不理会陈近男。
信上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是一幅图而已,但那人却看得很仔细。
陈近男很想把头扭过去,看下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沉思半晌,那人方才停下,举杯冲陈近男道:“陈兄弟是不是很想知道送信的姑娘!是何来来历?”
陈近男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那个姑娘是何来来历?”
那人又诡秘的笑道:“陈兄弟是不是还想知道信里的内容是什么?”
陈近男是真的很想知道信的内容。这种风花雪月情人幽会的事一向是他最喜欢打听的事,所以他居然还在拼命的点头。
只是看着灯火对面那双眯眯的眼睛,他突然觉得似乎不对劲。可惜好奇心让他的感官反应都下降了许多。
他的武功并不弱,一套流星赶月剑舞开来也是泼水不进。只可他习惯性背身抽剑时才发现他那把祖传的青龙剑早就押给韦大宝了。他不由得暗暗叫苦!
然后他就惊慌的发现对面那苍老的面孔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他就觉得脖子一凉。然后他就很不开心的看着眼前那把原本澄光闪闪的金钗居然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有间客栈雅室。
牛二手指拈着花枝道:“此花有巨毒?”
梅长酥道:“此花长于阴森潮湿之地。其毒能致人死地,但相传也有西域异人能提炼成药,治病用刀时,常用之减缓病人疼痛。”
牛二笑道:“救人于水火?杀人于无形,可真是没有辜负恶魔的温柔的名号!”
梅长酥也叹道:“彼岸无辜,全凭施为者心迹!”
牛二正待答话:忽闻客栈后院传来一声惊呼!
牛二皱眉,与那梅长酥一前一后飞扑后院。
却是店内小二寻常查房,发现地字号内扑地一具尸体。这才惊恐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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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和梅长酥挤过闻讯赶来的看客,进得房间,牛二翻过尸体查看。
只见那人咽喉处一个深深血洞!
似被利器自咽喉处入,后脑处出。
梅长酥见人不免惊呼道:“此人乃阴山秀士陈近男,今午老朽还与他一起过酒!”
牛二不答话,见铜炉中有一片焦黄纸页,似乎是焚烧纸张留下的残片,遂一手抢了过来。但纸已烧得七七八八,只留下寥寥几笔,仔细一看,似是鸟翅!
牛二心神一懔,当下向梅长酥一揖:“在下另有急务,当改日再和梅老先生畅饮!告辞!”直扑客栈外面而去。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官道上,一匹快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
马虽神骏,但牛二的马鞭还是高高的扬起!
那马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意,长嘶一声,更加扬蹄飞奔!
如风,如电!
风驰电掣!一晃而过!
造园师张丹峰今天很开心。
他的确有理由开心。栖梧城作为边城,有钱的人还是比较多的。这有钱人走南闯北见过世面,对江南的风物颇为羡慕。建宅时便纷纷在之苦寒之地仿起了江南园林,尽管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不管怎么样张丹峰作为建筑大家“是道人”计无是关门弟子,找他设计园林的人越来越多,自然口袋里的银子越来越多,在这栖梧城大大小小也算得上号人物。刚巧今天又接到城里总兵孙五空大人的委托,所以他很开心!
更开心的是城南米铺花掌柜终于答应将他的千金花无语送给做第五房小妾。本来花掌柜是看不上张丹峰的猥琐,讽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还要自己的掌上明珠上门去做妾,这简直比杀他还还难受。但等张掌柜一批采购的货物被不知哪里来的义军借走,被逼得走投无路时,张丹峰及时送一张大大银票。张丹峰的猥琐的形象在他眼里立即变得高大起来,那来什么猥琐?那张丹峰和女儿简直是郎财女貌好不好!
当然最开心的师傅“是道人”计无是呕心沥血的巨著《园冶》传到了他的手中。计无是本墨家机关城之传人,精通建筑风水之术,如今更凭借”巧于因借,精在体宜,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理念,营造了寤园,影园等系列作品。又总结造园真谛,汇成《园冶》。专论兴造、园说、相地、立基、屋宇、装拆、门窗、墙垣、铺地、掇山、选石和借景之说,开一代风气,俨然已成当朝园林宗师。
作为“是道人”计无是门下最无出息的弟子,计无是一向对张丹峰是恨铁不成钢。但这“是道人”计无是虽然治学严谨,然手指漏缝,处理家事可不严谨。一生历尽风尘,可谓艰辛坎坷。待到中年得子,家境更是衰落,无以为继!这张丹峰也是妙人,最懂雪中送碳。一叠银票送过去,张丹峰在师门眼里就再也不是朽木不可雕,而是人中龙凤,孺子可教了。这不,一套秘籍今天就送将过来!
张丹峰今天很开心。所以夜色深沉,他还在书房研习《园冶》,不能枉费师门一番苦心不是?
张丹峰手里抚着刚收到的书页,嘴里啜着从云贵运回来的美酒。
书页很新,还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酒也很香,很醇,但不辣。
酒液顺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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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张丹峰不由眯起了眼睛,一时志得意满!
等他刚顺口气,正欲睁眼时,房里铜盏里的灯火忽然一闪,铜炉旁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
一个瘦长的人。
他手持火钳,拨弄着铜炉中的白炭,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
张丹峰一怔,张嘴欲呼,可明明刚才饮过美酒,此时却口干舌燥,发不得声,越发惊恐不安。
瘦长的人开口道:“张兄别来无恙?”
张丹峰哆哆嗦嗦:“阁......阁下是谁?深夜至此所......所为何事?”
瘦长的人嘿嘿道:“老朽想找张兄借样东西。”
张丹峰努力平息心中恐惧:“不知是大.....大侠想要何物?”
瘦长的人眯着眼笑道:“无他,几张建筑图而已!”
张丹峰的心理平静了不少,小心谨慎的走到书架傍:“所有的图纸都在架上,你岂看要那份?”
瘦长的人的踱步到书架旁,默不做声,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张丹峰也不敢看他到底找寻何物,伫在一傍如芒在背,站立不安,额头冷汗直冒!
房中铜炉中的火似乎越来越旺,张丹峰都快要窒息了,感觉背上的汗如泉涌,想要把一辈子的汗水都要流完!
好在书架上图纸虽多,总有看完的时候。
瘦长的人的人从中抽走了一大份,默不做声的走到火炉边,蹲了下来,一页一页的丢入火炉中焚毁。
看来这个冤家已找到所需要的东西,大概平安无事了。张丹峰长舒一口气。
瘦长的人烧完,站起身来,又笑眯眯的问:“除了这里,还有哪里藏有图纸?”
张丹峰讨好的讪笑道:“不瞒大侠,全部都在这里了!”
瘦长的人细思了半晌:“张兄真不记得是谁?”
张丹峰好一番苦思苦想,苦笑道:“恕小人眼拙,实在想不起来?”
瘦长的人笑道:“看来张兄贵人多忘事啊,老朽也忽然忘了还要向张兄借样东西!”
张丹峰赶紧谄笑道:“大侠想要什么尽管吩咐,小人有的都是大侠的!”
瘦长的人阴测测的笑道:“老朽想借张兄颈上人头一用!”
其声桀桀,如若夜枭!张丹峰骤然一惊,手指瘦长的人,脸色惊怖:“你.....你是......“
话音未完,整个人如被抽出脊柱,轰然瘫倒在地。
牛二快马赶至张府时,张府已是一片火海。
所幸边城一应防火措施俱备,城防救火及时,火势并未涉及邻里。只是月黑风高,若大张府被烧毁一空。
张府的家人聚成一团,望着被烧成白地的宅院哭成一片。反而被抢出来的张老爷的尸体并没有太多家人关心。
城内捕快见得牛二,过来行礼。
牛二也不再多礼,径直向前查探张丹峰的尸体!
只见张丹峰咽喉处同样一个深深血洞!
牛二心中叹息,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古人诚不我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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